陳墨很高興，過來吻我，被我偏頭躲開了。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

“沒什么，”我站起身，“我去看看沫沫，今天還沒喂它?！?/p>

我走到籠子前，那只叫沫沫的鸚鵡，看到我，立刻叫了起來。

“討厭鬼！壞女人！”

陳墨走過來，皺了皺眉：“這鳥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要不還是送走吧？”

“不用，”我打開籠子，把它托在手臂上，輕聲安撫著它的羽毛，“我覺得它......挺有意思的?！?/p>

“它只是在說它看到的事實?！?/p>

我說這句話的聲音很輕，陳墨沒有聽清。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回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說，我很期待你的課?！?/p>

他看著我的笑容，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他不知道，那將是他此生最難忘的一堂課。

公開課那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

我選了一條剪裁得體的黑色連衣裙，化了精致的淡妝。

我把那疊厚厚的復印資料放進手提包里。

然后，我提上了那個小巧的鳥籠。

沫沫在籠子里，安靜地梳理著它艷麗的羽毛。

我開車到大學城，講座所在的階梯教室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

大部分是學生，還有不少陳墨的同事，甚至還有幾位校領導，坐在前排。

陳墨在講臺上，穿著熨帖的白襯衫，戴著金絲眼鏡，風度翩翩。

他看到我，對我笑了笑，眼神里是鼓勵和欣賞。

我找了個后排的角落坐下，把鳥籠放在腳邊，用一塊布蓋住。

講座開始了。

陳墨的聲音很好聽，富有磁性，他引經(jīng)據(jù)典，從《安娜·卡列尼娜》談到《了不起的蓋茨比》，分析著文學作品中那些復雜的背叛與真誠。

臺下的學生聽得如癡如醉。

宋怡就坐在第一排，仰著頭，滿眼崇拜地看著他，像一個最虔誠的信徒。

他說得越多，我就覺得越荒謬。

一個竊賊，在大談特談道德。

一個騙子，在剖析何為真誠。

他享受著不屬于他的榮耀，享受著謊言帶來的光環(huán)。

而我，就是那個被他踩在腳下，成就了他這一切的、愚蠢的女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講座終于進入了尾聲的提問環(huán)節(jié)。

學生們踴躍地舉手。

陳墨游刃有余地回答著一個個問題。

我靜靜地等著，等到所有人都問完，現(xiàn)場安靜下來的那一刻。

我站了起來。

我站起身，整個階梯教室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我身上。

陳墨顯然沒料到我會提問，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和的笑容，扶了扶眼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位女士，請問你有什么問題？”

他用一種對待陌生人的客氣口吻，仿佛我們只是在學術場合初次相遇。

我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彎腰，將腳邊的鳥籠提了起來，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我掀開了蓋在籠子上的布。

那只色彩艷麗的鸚鵡，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人群中響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在提問之前，我想先向陳教授介紹一位特別的聽眾?！蔽业穆曇舨淮?，但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它的名字叫沫沫，是陳教授一位『朋友』所贈?！?/p>

我特意加重了“朋友”兩個字。

陳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坐在第一排的宋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繼續(xù)說道：

“沫沫對陳教授今天講的『真誠與背叛』這個主題，似乎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它可能無法用復雜的理論來闡述，但它會用最直白的方式，表達它的感受?！?/p>

說完，我打開了鳥籠的門。

沫沫歪著頭，看著臺上的陳墨，突然尖叫起來。

“別親了！別親了！陳墨你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