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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出差趕回家時,六個月大的兒子坐在嬰兒車中,關(guān)節(jié)紅腫渾身高熱。
身為傳染病專家的老公,卻在給育兒嫂胸口處的蚊子包涂藥。
見我來,他淡淡道,“你兒子應(yīng)該是感染了基孔肯雅熱,送醫(yī)院吧?!?/p>
就在這時,育兒嫂發(fā)出一聲嚶嚀。
老公立刻蹙眉看向我,“你把工作辭了,管好孩子,別只會給婉婉添麻煩。”
我抱緊孩子沖進急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全身紅疹而死。
老公安慰我,“別想太多,這種不聰明的孩子遲早會作死,我們再生一個聰明的就好了。”
“對了,后天我要去北美洲考察,記得讓你爸多批點美金。”
我轉(zhuǎn)頭撥通了秘書的電話,“考察資金斷了吧?!?/p>
“這個贅婿,我不要了?!?/p>
......
掛斷了電話,我最后一次撫摸著兒子冰冷的小臉。
簽下了火化同意書。
他來這世間只有短短六個月,我還能想起母子一體時的幸福。
可現(xiàn)在,卻被我愛了十年的男人,親手毀掉了。
林成遠打來電話,“今晚我回去睡,你讓婉婉給我把床鋪好。”
他似乎是怕我想多,解釋道:“她比較熟悉我的睡眠習慣?!?/p>
電話驟然被掛斷,我才意識到,自從我懷孕后,就再也沒有和林成遠同床共枕過。
但現(xiàn)在,我也不在意了。
我將兒子的骨灰親手放入壇中,剛到家,卻看到育兒嫂宋婉婉抬起手,笑盈盈地喂林成遠吃荔枝。
林成遠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這裙子,還是你穿好看?!?/p>
她身上是我結(jié)婚十周年時,林成遠送我的高定禮服。
我將骨灰壇放好,抄起桌上的剪刀就沖向宋婉婉!
“擅自穿主人家的衣服!誰給你的膽子!”
宋婉婉驚呼一聲,“成遠哥,救我!”
我的手還沒接觸到宋婉婉,林成遠就一把攥緊了我的手腕,直接將我甩飛在地。
他將宋婉婉護在懷中,擰眉不耐道:“你裝疼的樣子,讓我無比后悔跟你結(jié)婚!”
我撐著身體緩緩爬起來,無比失望地看向他,“那就離婚吧?!?/p>
我冷眼看向他懷中的宋婉婉,“反正小三已經(jīng)登堂入室了?!?/p>
林成遠立刻推開了宋婉婉,沉聲道:“我和婉婉是清白的,你別多想?!?/p>
他整了整西裝衣領(lǐng),“我知道你因為兒子死于基孔肯雅熱而難過,能理解。但你不應(yīng)該和無辜的人發(fā)脾氣?!?/p>
宋婉婉淚眼朦朧,她抬手就拉開了裙子拉鏈。
“逢玉姐,我把裙子送給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冷笑,“這本來就是我的衣服!”
她衣衫半露,卻被林成遠反手拉上了拉鏈。
林成遠皺眉看向我,“鹿逢玉,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蠻不講理了?”
“我今晚正好有個慈善晚宴,你不是一直討厭這種場合嗎?那就讓婉婉陪我去吧?!?/p>
看著兩人相伴而行,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林成遠,你敢和宋婉婉走出這個大門,我們就真的離婚!”
林成遠的手頓了頓,還是按下了門把手。
“今晚早點睡,我會為你拍下壓軸作品當做補償禮物的?!?/p>
木質(zhì)大門傳來震響,擊碎了我殘存的希望。
父親打來電話,“小玉,當初是你非要嫁給林成遠,還要專門給他的科研項目投資,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離婚?”
“為了孩子,你也不應(yīng)該這般鬧脾氣!”
我心如刀絞,但想起父親的心臟病,還是將孩子去世的消息瞞了下來。
“我明白,我只是想給林成遠一個教訓?!?/p>
父親支持我的決定,“廖晨宇很快回國,到時候讓他接手林成遠的研究所吧?!?/p>
他將原本要注資給林成遠的兩千萬停掉。
不過一小時,電話就瘋狂震動。
接通的瞬間,林成遠的怒罵聲響徹客廳,“鹿逢玉你腦子有病吧!誰允許你停掉項目資金的!”
“我正在和英國傳染病專家溝通合作,我的基孔肯雅熱防治方案已經(jīng)受到了政府的關(guān)注!你是想看著我的心血打水漂嗎?”
我看向兒子小小的骨灰壇,眼淚滑落。
“你身為傳染病防治專家,自己的孩子卻死于傳染病,我給你投再多的錢也救不回我的孩子!”
林成遠罵了一句,“瘋女人!在你認錯之前,我不會再回家了,自己看著辦吧!”
就在這時,林成遠的助理給我發(fā)來了一段視頻。
我點開,是林成遠攬著宋婉婉上臺,領(lǐng)慈善拍賣的畫作。
主持人聲音激動,“恭喜傳染病專家林成遠花費三百萬,為妻子拍下壓軸作品!”
助理發(fā)來語音,“逢玉姐,成遠哥給你買了大禮,你就等著幸福吧!”
可當晚的新聞上,卻是林成遠和宋婉婉合照,標題是《林成遠攜妻子出席慈善晚會恩愛非常》。
既然他這么想要熱度,我便送他們上熱搜!
林成遠回來后恍若無事地將在晚宴上拍下的畫送到我面前,又遞來一塊蜜瓜。
“逢玉,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你不能斷送了我的職業(yè)生涯。我為你拍了禮物,切了水果,你還不能消氣嗎?”
我看著這塊蜜瓜,緩緩開口,“林成遠,我對蜜瓜過敏?!?/p>
“相愛十年,我連你喝酒要加一片冰檸檬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卻連我吃了會死的東西都記不???”
林成遠目光凝了凝。
這時,浴室門突然打開,宋婉婉披著我的真絲浴袍,張口就將林成遠手中的蜜瓜咬下。
她舔了舔唇,“成遠哥買的水果好甜?。 ?/p>
林成遠無奈看向我,“逢玉,別人都能夠吃下的水果,你為什么接受不了呢?”
壓抑在我心中的怒氣瞬間爆發(fā),我直接將解雇合同甩到了宋婉婉面前!
“你被解雇了!現(xiàn)在給我滾!”
可下一秒,林成遠的巴掌直接扇在了我的臉上。
“鹿逢玉!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撫著紅腫的臉頰,失望地看向他。
“你為了一個害死兒子的女人,打我?”
宋婉婉捂著胸口啜泣,“逢玉姐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只是吃一口水果都不行嗎?”
林成遠蹙眉,“婉婉不是故意吃的,你也沒必要動這么大的氣?!?/p>
他將解雇合同撕碎,“明天給你預(yù)約一下心理醫(yī)生,你自己多調(diào)節(jié)一下,別在兒子頭七的葬禮上出洋相!”
兩人摔門離開,我忽然注意到家里的監(jiān)控亮了亮。
我打開回放,就看到宋婉婉獨自在家?guī)Ш⒆樱莆覂鹤雍八皨寢尅薄?/p>
孩子哭鬧,她便給他喂安眠藥,將嬰兒車扔到樓下草叢里,自己悠閑打游戲。
等到了傍晚,她才不情不愿地將嬰兒車拉上來。
這是在虐待嬰兒!
我氣得手指發(fā)抖,直接將這段視頻發(fā)到了網(wǎng)上。
“大家評評理,保姆虐待我兒子致死,我該不該起訴她!”
短短三小時,視頻的評論暴增,都是在指責宋婉婉,而有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這不是傳染病專家林成遠的妻子嗎?怎么成你家保姆呢!”
我忍著淚打字:“因為我才是他真正的妻子,而臺上的是我用一萬月薪雇來的育兒嫂!”
可這段文字卻顯示發(fā)送失敗,再刷新,我的賬號都不見了。
我想起來,宋婉婉曾經(jīng)在她的平板上登錄過我的抖音賬號,一定是她將我的賬號注銷掉的!
林成遠突然打來視頻通話,宋婉婉站在天臺,哭著要跳樓。
“成遠哥你別過來,逢玉姐誤會我害死了她的兒子,那我就以死償命好了!”
林成遠憤怒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膜,“鹿逢玉!你敢為了一個廢物,就威脅婉婉去死?”
“現(xiàn)在,你必須馬上出現(xiàn)在研究所天臺!不然,我就跟你離婚!”
曾經(jīng)我為了和林成遠結(jié)婚,不惜用上億嫁妝為他的傳染病項目做投資。
為了將他捧為學術(shù)明星,我用兩家醫(yī)藥公司的股份做交換,讓他成為本市的傳染病防治專家。
現(xiàn)在,我將他深藏在衣柜底部的離婚協(xié)議書抽出,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拿著協(xié)議站上研究所的天臺,宋婉婉一見我來,立刻開始哭嚎,“我不活了,讓我死!”
周圍所有人都在勸我,“逢玉姐,你和成遠哥相愛十年,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就離婚?”
“你跟成遠哥好好說說,他肯定會甩了那女人的!”
我搖搖頭,“不用了,林成遠,離婚協(xié)議書我簽字了?!?/p>
林成遠冷笑,“你單方面簽字不算!”
他直接將紙張撕碎,掐著我的后頸按在了宋婉婉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發(fā)的視頻讓婉婉被全行業(yè)拉黑,讓她以后沒有活路!現(xiàn)在,跪下和婉婉道歉!”
我喉嚨發(fā)緊,死死瞪著林成遠,“她害死了我的兒子!我憑什么給罪人道歉!”
林成遠直接一腳踹在了我的膝窩,皮膚擦過粗糙的水泥地,傳來火辣辣的疼。
就在這時,宋婉婉忽然身形一晃,驚呼道:“救命!”
林成遠立刻放開了手,直接攔腰抱住了宋婉婉。
我抬起頭,只見宋婉婉摟緊林成遠,直接吻了上去。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林成遠扒開了宋婉婉。
我站起身,冷漠地看向他,“林成遠,你還有什么說的?”
林成遠解釋,“婉婉只是不小心,逢玉你別瞎想?!?/p>
他想要將宋婉婉放下,她淚眼朦朧地抬手,“成遠哥,我愛你很久了......”
說著,直接昏倒在林成遠懷中。
林成遠猶豫片刻,“抱歉,逢玉,婉婉更需要我?!?/p>
他將宋婉婉抱走,周圍人紛紛上前打趣。
“呦,成遠哥換新嫂子了!”
“別這么說,嫂子還沒離婚呢,雖然在我看來,離婚也不遠了?!?/p>
......
我一路踉蹌著回家,抱著兒子的骨灰罐靜坐三天。
林成遠發(fā)來短信:“明天我請假,陪你出席兒子的葬禮。”
殯儀館中,昊昊的黑白照片在中間放大,他純真的笑容永遠定格在六個月。
我為了瞞住父親,因此出席的人很少。
哀樂響起,林成遠卻遲遲未來。
我開口,“不用等林成遠了,準備獻花吧?!?/p>
但我還是希望孩子的父親能夠送他最后一程,我撥通了林成遠的電話,卻傳來一陣黏膩的親吻聲。
宋婉婉哭泣的聲音傳來,“成遠哥哥,你可不可以愛我一次......”
原來,林成遠是為了與宋婉婉媾和才缺席。
哀樂驟停,我感覺腹中翻涌,忍不住直接扶墻吐了起來。
我將手機直接關(guān)機,強忍著淚水回到原位。
小小的棺材被一路送到山頂,我的眼淚決堤,抱著孩子的墓碑放聲大哭。
主持人不忍,“昊昊媽媽,您該去給孩子闔上棺材了?!?/p>
我站在棺材前,卻發(fā)現(xiàn)原本的骨灰罐被換成了一個花盆。
我瘋了一般質(zhì)問在場所有人,“你們把我兒子放哪去了!”
林成遠帶著宋婉婉匆匆趕來,當場推我跌入泥地。
“鹿逢玉你又在這里鬧什么?”
他領(lǐng)口大開,隱隱可見誘紅的吻痕。
“骨灰怎么可能消失?我看就是你這個管家婆太令人討厭,所以孩子主動跑了!”
宋婉婉臉頰潮紅,不好意思道:“?。渴亲雷由系哪莻€小罐子嗎?我以為是肥料,就拿去種花了?!?/p>
我瞬間崩潰,拼命扒著花盆中的泥土。
“宋婉婉!你把我兒子還回來!”
林成遠鉗住了我的手腕,“行了,再扒你兒子就徹底沒了。”
宋婉婉掩唇,拿著手機哎呀一聲:“成遠哥哥,我一不小心把墓碑的照片發(fā)給你老丈人了?,F(xiàn)在撤回不了,沒事吧?”
我身心破碎,強撐著一口氣跪倒在林成遠面前。
“求你別告訴我爸,他有心臟病,受不得刺激!”
林成遠皺眉,“小姑娘調(diào)皮而已,況且也瞞不了老東西一輩子!等他死了你繼承他的公司,錢不就都是你的了?”
“感謝費我也不要多,你卡了我兩千萬,就用兩個億來補償吧,如果我心情好,會再讓你生一個孩子。”
他將兩億投資的協(xié)議書擺在我面前,“簽了吧,我就讓婉婉把兒子剩下的骨灰還給你?!?/p>
我咬破手指,顫抖著懸停在文件上。
“你會后悔的!”
林成遠揚起手,“鹿逢玉,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閉上眼睛,可下一秒,巴掌卻沒有落在我的臉上。
“敢對盛天集團唯一的千金動手,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