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玄關傳來動靜時，我正在給媽媽的病房打電話。

季寒川的笑聲混著高跟鞋聲進來，許令晚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寒川哥哥，我給你帶了早餐?！?/p>

我握著聽筒的手驟然收緊。

他從不會這樣笑，像含著蜜，又軟又輕。

季寒川也從不讓我叫他“哥哥”，他說那太親密。

季寒川走在她身側，刻意放慢了步伐等她。

許令晚歪著頭，在說著什么俏皮話。

他配合地微低下身側過臉，認真傾聽，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

那一幕，刺痛了我的眼。

他從未這么對過我。

在我面前，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季寒川。

我永遠在追趕他的腳步，小心翼翼地仰望他。

愛與不愛，原來如此明顯。

“呀，葉小姐也在啊?！痹S令晚看到我，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許小姐好?！?/p>

許令晚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我：“聽說寒川哥哥讓你去接近陸時遠？我特意給你挑了件禮物?！?/p>

“我最了解他的喜好，他一定會喜歡?！?/p>

我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套黑色蕾絲內衣，布料少得可憐。

禮盒在掌心重如千斤，一陣屈辱感涌上心頭。

季寒川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眉頭微蹙。

我以為，他是聽到許令晚說“我最了解他的喜好”這句話，心里不舒服了。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聽見自己的女人說了解另一個男人。

喉嚨里發(fā)出干澀的聲響：“謝謝?！?/p>

許令晚卻得寸進尺，親昵地挽住季寒川的胳膊，嬌聲道：“葉小姐，不如你現(xiàn)在就去換上，讓我們看看效果怎么樣？”

“也好讓我?guī)湍銋⒖紖⒖?，確保萬無一失?！?/p>

我僵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盒子邊緣。

季寒川沒有說話，算是默許。

更衣室的鏡子里，我盯著身上的內衣發(fā)怔。

黑色蕾絲裹住胸口，肩帶細得像隨時會斷，腰身處鏤空設計剛好露出季寒川昨夜留下的指痕。

我做好心理建設拉開門，撞進滿室曖昧的目光里。

客廳里，卻不知何時坐滿了人。

男男女女，大約有十幾個，都是圈子里有頭有臉的富家子弟。

他們目光各異地落在我身上，有驚艷，有玩味，有鄙夷，有赤裸裸的欲望。

許令晚裝作抱歉，攤開手：“哎呀，葉小姐，真是不好意思?！?/p>

“今晚是我生日，這些朋友非要來給我慶祝，就讓他們到家里來了?！?/p>

“沒想到你剛好換好衣服出來，真是太不巧了?！?/p>

她嘴上說著抱歉，眼底卻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下意識想退回房間。

卻被許令晚一把拉住：“別害羞嘛，讓大家看看寒川哥哥的眼光如何?！?/p>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有人吹口哨，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季少，這就是你養(yǎng)的小美人？果然有料??！”

“嘖嘖，這身段，這皮膚，比那些嫩模強多了。”

“聽說以前還是個千金小姐呢，現(xiàn)在為了錢，什么都肯做啊?！?/p>

污言穢語像潮水般向我涌來。

“聽說葉小姐以前是學舞蹈的？”一個染著黃毛的男人輕挑地說，“不如給我們跳支舞助興？”

“對啊對啊，跳個脫衣舞！”其他人跟著起哄。

我強忍著眼淚，下意識地看向季寒川。

他倚在沙發(fā)上，許令晚蜷在他臂彎里，笑得開懷。

他看向我的目光暗沉，薄唇緊抿。轉著打火機的手微微顫抖，泄露了一絲異樣。

可他還是沒說話。

我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