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寒氣凝滯在綏德城東關(guān)的土窯里，比城外戰(zhàn)場的朔風更刺骨。

空氣中混雜著陳年柴煙、牲畜糞便的濁氣，以及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若有若無的血腥甜膩——死亡的氣息，在這貧瘠的角落里提前預演。

凌泉蜷在窯洞最深的麥草堆旁，裹著半件露絮的棉甲，額角貼著冰冷潮濕的土壁，試圖驅(qū)散一夜無眠的昏沉和腦海深處冰鏡灼燒后留下的光斑殘影。冰鏡退敵的喧囂遠在城墻之外，此處的沉寂卻壓得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