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卓終于意識到事情鬧大了。

他不是傻子，“烈士”“城防圖”這幾個詞砸下來，他再蠢也該明白。

這不是錢能擺平的事。

冷汗順著他的鬢角往下淌，他強裝鎮(zhèn)定地扯出個笑：“這位......老先生，是我們考慮不周。”

他徹底放低了姿態(tài)：“我們道歉，我們賠償，您說個數(shù)，孔家絕不還價?！?/p>

他又想用錢解決問題，好像這世間萬物都能標上價碼。

張老看著他，眼神里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賠償？”

“你拿什么賠？”

“拿你陳家的產(chǎn)業(yè)，換那三十七條命嗎？”

張老往前一步，無形的壓力讓孔繁卓踉蹌著后退。

“你知不知道，損毀國家一級文物，是什么罪？”

孔繁卓的嘴唇哆嗦著，臉色慘白如紙。

“繁卓哥......”梁田雨拉著他的衣角，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我們......我們報警吧......”

報警？

我差點笑出聲。

她大概以為警察來了，能把張老這群“鬧事的”趕走。

孔繁卓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摸出手機，張老冷冷地看著，沒攔著。

電話接通后，孔繁卓對著聽筒大喊：“喂！報警！有人私闖民宅還敲詐勒索！”

他添油加醋地描述著，把張老說成了碰瓷的老無賴。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聽完，只問了句：“請問地址是？”

孔繁卓報上地址。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用一種極其公式化的語氣說：“先生，您所在區(qū)域剛剛接到文物局通報，因涉及重大文物損毀案，已啟動緊急預案，警方需配合文物部門行動，請您等待相關人員處理。”

“什......什么？”孔繁卓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們搞錯了！是他們敲詐我！”

“嘟——嘟——嘟——”

電話被無情掛斷。

孔繁卓舉著手機，僵在原地，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褪盡了。

他終于明白，自己踢到了鐵板，還是塊帶著國徽的鐵板。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我，眼里充滿了驚恐和怨毒：“林晚意......你......”

我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心里一片冰涼。

這才剛開始呢。

上一世你們欠我的，欠那三十七位烈士的，我要你們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張老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語氣恢復了慣常的沉穩(wěn)：“是我，張敬之?！?/p>

“地址，云頂山莊7號院，發(fā)生重大文物損毀案，涉及民國一級文物‘驚鴻’古琴。”

“對，嫌疑人已控制?！?/p>

“請通知刑偵隊和文物稽查科立刻到場，封鎖現(xiàn)場。”

“另外，讓孔佳森馬上過來，告訴他，要么他親自帶兒子去自首，要么我直接聯(lián)系紀委?！?/p>

掛斷電話，張老的目光落在孔繁卓身上，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垃圾。

“小子，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

“我現(xiàn)在告訴你。”

“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主任，張敬之?！?/p>

“驚鴻琴，是我?guī)煾概R終前，托我交給你爺爺保管的國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