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們端著手里的茶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王大爺?shù)哪樕细乔嘁魂嚢滓魂?，頂了頂腮幫子，半天擠不出一句話。

最終，他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明天我們還來！”

他撂下這句狠話，帶著他那群老頭子灰溜溜地走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走到門口，將他們沒喝完的茶水一一倒在門前的石階上。

這是敬過路的。

今晚，別來我這兒歇腳。

第二天，王大爺他們果然又來了。

時間更早，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菜。

他們熟門熟路地在我店里擺開象棋桌，其中兩個人直接提著菜往我內(nèi)堂走。

“姑娘，你家廚房借我們用用，我們中午自己做飯?！?/p>

我攔住他們。

“這里是棺材鋪，不是你家后廚?！?/p>

“嘿，你這孩子！”

王大爺不樂意了，立馬大吼，“我們自己帶菜來做飯，給你省錢了，你還不樂意？”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再說一遍，這里不歡迎你們?！?/p>

“再不走，我就要請人了。”

“請人？好啊！”

王大爺突然掏出手機(jī)，對著我的臉就開始拍。

他一邊拍，一邊哭喊著：“大家快來看??！黑心棺材鋪老板虐待老人啦！”

“我們一群老頭子自己帶菜想做口熱乎飯，她都不讓，還要打人把我們趕出去！”

他動作熟練地將視頻發(fā)到了小區(qū)業(yè)主群里。

【黑心棺材鋪老板虐待老人，天理何在！】

視頻里，他聲淚俱下，我則冷著一張臉。

很快，群里炸了。

一個我沒印象的鄰居發(fā)言了：“小姑娘，做生意和氣生財，怎么能這么對老人呢？”

“就是，王叔他們都七十多了，你就讓讓他們唄?！?/p>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沒同情心。”

我看著手機(jī)屏幕，那些指責(zé)的言論一條條冒出來。

我認(rèn)出了其中幾個頭像，是我店里的老客戶。

我拿起手機(jī)，在群里打了一行字。

“李家伯伯，您去年三月剛從我這兒抬出去的，頭七那天我還給您燒了紙。您怎么也學(xué)會上網(wǎng)了？”

我的話發(fā)出去，業(yè)主群里瞬間安靜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叫老李頭的頭像，悄悄退出了群聊。

店里，王大爺還在撒潑。

一個打象棋的大爺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紅燭，燭火滅了。

他慌里慌張想去扶。

我隨手一拂，那熄滅的燭火騰地一下，憑空復(fù)燃，火苗甚至比剛才更旺。

那個大爺嚇得手一縮，只感覺一陣透骨的陰冷。

但他沒敢多想，只小聲嘀咕了一句邪門。

短暫的安靜后，貪婪很快壓過了恐懼。

王大爺見在群里沒討到好，索性收起手機(jī)，直接對我下命令。

“我不管！從今天起，你必須每天給我們提供三餐！”

“不然我們就去街道辦告你，說你虐待老人！讓你這店開不下去！”

他們有恃無恐。

因為在他們看來，我一個開棺材鋪的小姑娘，無親無故，最好拿捏。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王大爺?shù)淖詈笸海T口又來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