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那年，姐姐為救江州太子爺霍凜被人活活凌辱致死，尸體掛在校門口暴曬三天。

那天起，我患上了嚴(yán)重的應(yīng)激障礙，再也不敢和男人說話。

霍凜將我接回家，從此以男性的身份，扮演我母親的角色，照顧了我整整五年。

可五年后，他卻不顧我的反抗，強勢爬上我的床，在我撕心裂肺的慘叫里強行要了我。

事后，他把那一夜的瘋狂忘得一干二凈。

他指著我的鼻子辱罵我是蕩婦，懷疑姐姐當(dāng)年救他其實是不懷好意。

為了對他的白月光證明真心，他不顧我被強迫后強烈的應(yīng)激障礙，逼我在霍家祠堂跪了整整七天。

七天后，奄奄一息的我被送去醫(yī)院。

霍凜承受一百棍家法，被迫和我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他在家陪了我三個月。

三個月后，他親手把我推下樓梯，害我大出血流產(chǎn)。

在我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的十個小時里，霍凜一張機票，飛往歐洲對他的白月光磕頭道歉。

兩年后，兩人重修舊好。

霍凜終于回國，他的接風(fēng)宴上，沈沁姍姍來遲，穿了一件和我一樣的衣服。

霍凜當(dāng)即臉色一沉，命人將我的裙子當(dāng)眾撕碎，罰我在冷風(fēng)里跪了半夜。

我被凍的高燒，一次次昏厥。

無數(shù)人圍著我嘲笑：“這女人可真賤啊，為了能纏著霍少爺，連命都不要了！”

霍凜吻著沈沁的唇對我笑的嘲弄。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買好了離開的車票。

生命的最后三個月，我只想與他，死生不見。

1、

買好了車票后，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變大。

我拂開窗簾看向窗外，霍凜已經(jīng)受家法被逼著跪了一天。

血淋淋的脊背卻依舊挺直，倔強的不肯低頭認(rèn)一句錯。

他一遍遍重復(fù)，絕對不會讓沈沁受一點委屈。

整座霍宅里的人低頭匆匆而過，不敢再多看一眼我。

他揚起被雨水淋濕的眼睛，將怒火撒向我。

“你已經(jīng)如愿嫁給我了，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沈沁面前宣誓主權(quán)？無論你穿得多像她，都不會是她！”

我臉色蒼白的和他隔窗對望，開口就是滿嘴撕裂的血痂。

“霍凜，你還要我解釋多少遍！兩年前是你強迫了我?！?/p>

“而今天的接風(fēng)宴，我穿的是你母親提前給我準(zhǔn)備的禮服，為什么非要說我模仿沈沁？”

他繃緊下頜線，不屑道：

“就算這次我誤會了你又怎么樣？要不是兩年前你早上故意尖叫引來生日宴留宿的賓客，我會被迫娶你？你一步一個算盤，誰知道你這次又使了什么手段！”

回想起那一夜的痛苦，我禁不住全身發(fā)顫。

病痛讓我的嗓一寸寸撕裂，多說一句話都是痛苦，我落下蒼白的眼淚不得不再次辯解，“我有應(yīng)激障礙啊，霍凜，你忘了嗎？”

他冰涼的目光掃遍我全身，嘲諷溢于言表，“你的應(yīng)激障礙不早就治好了嗎？你居然還有臉拿出來當(dāng)借口！”

又是這句話。

我咳出一口血，疲憊的苦笑出聲。

心理障礙是一輩子的潮濕，永遠都不可能被治愈。

可無論我和他解釋多少遍，他都不信。

我在他心里，永遠都是那個模仿沈沁借機上位的心機婊。

剛進霍宅的五年，他為我把宅子里所有的下人換成女傭。

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為我請來心理醫(yī)生仔細(xì)療愈。

日常親自給我補習(xí)作業(yè)，會給我切好兔子蘋果，笨拙的給我煮粥。

告訴我可以把他當(dāng)成姐姐，當(dāng)成媽媽，甚至在最叛逆要面子的青春期，他為了治療我，還為我穿過女裝，留了長發(fā)。

他說愿意做我一輩子的家人。

可五年后，一夜痛苦后的早上，我從昏迷中醒來，被治愈的應(yīng)激障礙再次發(fā)作。在我眼里，他只是一個傷害我的陌生男人。

不受控的尖叫聲引來了霍宅所有人，在所有人面前，霍凜忘記了昨天他按著我的身體，捂住我的唇一遍遍索取的模樣，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誰讓你來爬我床的！不知廉恥的蕩婦！”

冰涼刺骨的眼神，自此扎穿在我每一夜的噩夢里。

2、

手機亮了一下，我收起回憶看向通知。

三天后我就可以啟程，永遠離開霍家。

這個用姐姐的命換來的金絲籠，無論待了多久，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下一秒一個娛樂熱點窗口彈出。

我在接風(fēng)宴上受辱的視頻被傳了出去，無數(shù)好奇的網(wǎng)友對著我衣衫襤褸的軀體指指點點。

底下關(guān)聯(lián)了一個熱度最高的帖子，標(biāo)題是“嫁豪門要付出什么，你們知道嗎？”

點進去什么文字都沒有，只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圖片，姐姐被掛在校門口的慘狀。

雙手不自覺的痙攣，手機砸落地板。

亮著的屏幕里，評論數(shù)瘋長。

紛紛議論著這段早已被埋進我記憶深處的陰霾。

“我是校友，我有發(fā)言權(quán)，霍家的太子爺剛學(xué)轉(zhuǎn)來第一個月，這兩姐妹就眼巴巴的貼了上去，當(dāng)時我還奇怪呢，原來這兩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為了嫁豪門真是拼了！姐姐以為能靠救命之恩嫁進去，沒想到那幫綁匪也不是好惹的。”

“當(dāng)時具體的情況快說說，真的是被十幾個人輪流睡了嗎？”

“那可不，說不定還有更多呢，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體每一個洞都扎滿了鐵絲......不過嘛，那婊子不虧，至少死前爽了一波！”

姐姐......

我渾身顫抖，眼里幾乎流出血淚。

自從父母早死，是姐姐一個人磕磕絆絆帶我長大，她明明只比我大兩歲卻像個小大人似的。

她會把每天的早餐的饅頭挪給我，餓著肚子告訴我她在打工的店里吃過了。

會在換季時去舊貨市場找來碎布頭給我做漂亮的裙子，說她的妹妹夏天也要像別的小女孩一樣穿得漂漂亮亮。

可她自己卻常年穿著水洗到發(fā)白的粗布短袖。

她會摸著我的頭交代我好好學(xué)習(xí)，快快長大。

我們以后會在四季如春的南方買一座小房子，在陽臺上種滿我愛吃的小白菜。

離開永遠冰冷飄雪的北方。

可那幾日難得的晴天，我撥開熙攘的人群，卻看見姐姐的尸體掛在了校門口。

那只溫柔牽著我的手，被人活生生折斷。

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嚴(yán)重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混合癌癥的劇痛，將我的身體連同精神一并撕碎。

我壓制住顫抖的手指，點進發(fā)帖人的信息。

瞬間明白了一切。

在霍凜和沈沁出國的這兩年，我像一只陰溝里的老鼠，用小號偷偷窺探著他們的生活。

每一張圖片和文字我都看了無數(shù)遍。

這是沈沁的id。

陌生的短信接連彈出，“你看到了對吧，是我發(fā)的，你信不信再死皮賴臉待在霍凜身邊，你也是這個下場！”

“你姐姐的照片我還有很多，都是法醫(yī)拍的絕密照片，發(fā)出去一定能讓所有人大飽眼福。”

我氣到顫抖，想回復(fù)短信卻被拉黑。

眼看照片真的發(fā)了出來，我拼命在帖子底下警告她停止傳播受害者信息，一遍遍刷屏試圖蓋過那張懟臉拍攝的尸檢圖。

消息發(fā)出去沒多久，門被砰的打開。

霍凜滿臉是雨的闖了進來，渾身濕漉漉的，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喬梔音，你吃醋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那個發(fā)帖人根本不是沁沁，你為什么要污蔑她，在網(wǎng)上影響她的名聲？你知不知道她剛簽上影視公司，天天拍戲趕行程，哪有時間發(fā)帖曝光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我被他掐的窒息，喉嚨里一片血腥氣，霍凜恨恨的松手。

我死里逃生，拼命咳嗽，胸腔連帶著大腦都幾乎要炸掉。

好痛啊，姐姐，我不想留在這兒了。

“霍凜。”嘴巴幾次張和，我疲憊到了極點：“我沒時間和你再糾纏了?！?/p>

“離婚協(xié)議書下午就送到，我們離婚吧。”

“我姐姐的救命之恩，我不要你報了，是我們活該和你霍家有牽扯。”

他從鼻尖發(fā)出一聲冷嗤，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我臉上。

“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盤，先是引起公眾注意，再鬧離婚把破壞家庭的臟水潑到沈沁身上毀了她的事業(yè)。這些人說你和你姐姐都是心機婊，真是一點沒錯！”

眼前一陣發(fā)黑，我癱軟在地上，口鼻里的血爭先恐后溢出來。

霍凜臉上空白了一瞬，他慌亂的想來扶我，但最后，還是冷冷的開口。

“別再用苦肉計這一招，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針對沁沁，我會親手殺了你！”

3、

再醒來時是在醫(yī)院。

我慢慢睜眼，霍凜趴著靠在床頭。

我一時有些恍惚，抬頭看了看日歷，總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剛到霍家的時候。

那時候因為姐姐的死，我時不時的發(fā)燒做噩夢。

等我昏昏沉沉的醒來，每次是他守在身邊，毫不嫌棄的為我用帕子擦去汗平衡體溫。

再溫溫柔柔的叫我一聲梔音妹妹。

我的手指顫顫巍巍觸碰向他，手機鈴聲卻將他驚醒。

霍凜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神色匆匆接起電話離開了病房。

來給我送檢查報告的醫(yī)生還沒來得及叫住他，就被一下撞到肩頭，灑落滿地白紙。

“這位家屬等一下，病人的病情我需要跟你說明。”

霍凜冷然不耐：“我不是她的家屬，她的身體也一向健康，就算真生病了，也是自己作的！”

醫(yī)生無奈的轉(zhuǎn)頭看向我，身后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沒事，你說吧，我還有多久?！?/p>

“如果進行化療的話，可以延緩到兩三年的時間，如果放任癌細(xì)胞擴散，最多還剩三個月?！?/p>

我低頭默默計算了一下時間，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虛弱的笑，“我怕痛，也怕頭發(fā)掉光了，到時候姐姐見到我認(rèn)不出來?！?/p>

“姐姐從前最喜歡給我扎辮子了。”

我選擇了不再化療，而是依賴特效藥和止痛藥堅持完這剩下的三個月。

醫(yī)生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么。

手機里，報警網(wǎng)絡(luò)造謠后的立案回執(zhí)發(fā)來，與此同時還有沈沁的短信。

“你報警了？”

“可惜，那個ID用的根本就不是我的身份，你報警最多也就是把帖子封了，但事情如果鬧大了上社會新聞，你猜你姐姐的照片會不會再次被全網(wǎng)曝光？”

她得意的給我發(fā)來無數(shù)張姐姐尸體的高清照片。

“不是喜歡用我的名字刷屏嗎？來，好好看看你姐姐這個賤人當(dāng)初是怎么死的，喜歡跟我作對？來，你不如猜猜，如果這些照片被發(fā)到網(wǎng)上，姐姐會不會恨你多管閑事，死不瞑目？”

我猛的閉上眼睛，心臟疼的忍不住抽搐嘔吐。

沈沁高高在上的施舍，“乖乖和待會過來的人把和解書簽了，不然不止這些照片，你姐姐的墳，我也會親自讓人去挖了！”

我的唇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自己咬爛了。

我想要強硬拒絕，可剛一開口，就猛的吐出一口血來。

門口一陣喧鬧，無數(shù)記者舉著長槍短炮對準(zhǔn)我所在的病房。

沈沁的消息宛如索命的惡鬼：“我只給你一分鐘，你要是不簽，就等著你姐姐死了還被輿論吃干抹凈！”

我認(rèn)命低頭，“好，我簽和解書?！?/p>

短信發(fā)過去后。

一個全身黑衣戴著口罩的人沉默的拿走和解書，在桌上留下五萬塊錢，記者也隨之散去。

病房里重歸寂靜，我看著那疊錢，一張一張的折痕清晰可見。

分明就是曾經(jīng)霍凜給沈沁用來折玫瑰的錢，現(xiàn)在又施舍給我。

霍凜，你知道你深愛的白月光就這么踐踏你的真心嗎？

我笑著淚流滿面，痛苦再次席卷全身。

擰開藥瓶將藥丸倒在掌心里，可是下一秒?yún)s被人打落。

霍凜不知道什么時候去而復(fù)返。

他揪著我的領(lǐng)子罵：“網(wǎng)上關(guān)于你姐的事情，你報警之后，我就替你去料理了。”

“可結(jié)果你轉(zhuǎn)頭就簽了諒解書，就為了這區(qū)區(qū)五萬塊？”

“喬梔音，你真賤！”

那一瓶藥片灑落在地上，在他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真皮皮鞋的碾壓下，碎成一片片粉末。

我大口喘息，瞳孔慢慢縮小，宛如瀕死的魚。

我忽然很想跳起來，用潑婦的姿態(tài)，用自己最大的聲音，死死掐著霍凜的脖子，把我這么多年受的委屈全都喊出來。

我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憑什么。

可是，我的身體枯竭，嗓子被血沫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竟然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匯。

霍凜嘲諷我：“裝的真可憐，當(dāng)初你也是這么賣弄，才讓我母親可憐你，逼我娶你的吧?！?/p>

我疲憊的閉眼。

當(dāng)年發(fā)生那件事之后，霍凜的母親拉著我的手淚流滿面，讓我和霍凜結(jié)婚。

她告訴我，沈沁搭上了瑞典皇室，瞧不上霍家，早就把兩人原定的娃娃親退了。

而婚禮就在三個月后，如果當(dāng)天沒有新娘，霍家在江州的臉都會丟盡。

可婚禮前夜，霍凜將試穿婚紗的我推下樓梯。

無論我怎么告訴他，婚約已經(jīng)解除了，他都認(rèn)定沈沁只是賭氣。

如果沒有我，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而我身下，未成型的孩子化作血水，染紅了婚紗。

任憑我怎么叫他送我去醫(yī)院，他都沒有回一次頭。

4、

在片場受傷而被送到醫(yī)院來的沈沁就在一墻之隔，她從手術(shù)室出來后，霍凜立刻扔下我去照顧她。

他讓沈沁退出娛樂圈，可是女人哭得梨花帶雨，說什么也不愿意。

“我不像喬梔音一樣能硬著頭皮在你家吃軟飯，我知道我家破產(chǎn)了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努力想要你母親認(rèn)可我?！?/p>

霍凜心疼的摟緊了他，“要不是她鳩占鵲巢毀了我們的婚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霍家的夫人了！”

沈沁的經(jīng)紀(jì)人連忙將一篇報道放在霍凜面前。

關(guān)于那天的接風(fēng)宴，網(wǎng)上的謠言還是波及到了沈沁。

霍凜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我的病床前，全身是駭人的冷意。

“當(dāng)初你逼走沁沁頂替我們的婚約，現(xiàn)在又利用輿論罵她是小三，你以為這樣就能毀了她嗎？”

他讓司機去請律師來，當(dāng)下就要擬離婚協(xié)議和我簽字，只等我低頭認(rèn)錯。

我卻搖搖頭說，“不用了，離婚協(xié)議應(yīng)該已經(jīng)寄到了?！?/p>

“我們現(xiàn)在把字簽了就行?！?/p>

他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卡在了嗓子眼。

似乎不敢相信，“用盡手段”想要嫁給他的我居然這么輕易就能放手。

他的手指緊了緊，“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當(dāng)初我在你姐姐面前發(fā)過誓，會照顧你一輩子，這句誓言永遠不會變。”

“你乖乖的，我再也不會傷害你，還和從前一樣，你是我妹妹，沈沁以后就是你的嫂子?！?/p>

他頓了頓，“你之前收集的婚禮雜志，都還堆放在閣樓，你以后遇上兩情相悅的人，我一定給你辦一個盛大的婚禮。”

我咽了咽干澀的喉嚨，將眼淚憋了回去。

我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后。

他開始每天給我送禮物，所有時新的毛絨玩偶，品牌上新的漂亮裙子，甚至還有親手做的粥。

被他派來照顧我的仆人說，霍凜始終還是放不下我。

我笑笑。

霍凜他只是在“馴服”我。

我聽話，他就給我個甜棗。

不聽話，等待我的，就是他無窮無盡的折磨和虐待。

5、

離開前一天，我在醫(yī)院排隊拿藥。

目的地沒有那么好的醫(yī)療條件，我要一次性買夠三個月的藥。

在人群中，霍凜帶著保鏢朝我走來。

他二話不說，直接將我拉上了車，一路開車到了記者會上。

“等......等會兒，我先吃藥?！?/p>

可是他滿心滿眼望著沈沁，看她承受臺下記者的唇槍舌劍，心痛到眉毛不自覺蹙起。

“沁沁今天連飯都沒吃，從早上忙到現(xiàn)在！”

霍凜讓我待會上臺說一切都是我的設(shè)計，包括姐姐的死。

我立刻像刺猬一樣應(yīng)激，含淚道：“霍凜，我已經(jīng)和你離婚了，你如愿了！為什么還要一次次逼我？”

他平靜的看著我崩潰，攥著我手腕的力道卻幾乎將我的骨頭捏碎。

下一秒，他拿出一個翠綠的鐲子逼迫道：

“這是你欠沁沁的！”

“如果沒有你，沁沁早就嫁給了我，也不用進娛樂圈受苦，不會一次一次被經(jīng)紀(jì)公司帶去陪著投資商喝酒，更不會在今天遭受這些陌生人的攻擊！”

“姐姐的手鐲！你還我，求你了，霍凜，還我好不好！”

我?guī)缀蹩旃蛳聛砬笏?/p>

“你聽話，我就還你。”

這是姐姐留給我最后的東西，當(dāng)初房東嫌住過死人的房子晦氣，把姐姐的東西全燒了。

是我撲進火場里搶了回來。

我絕望的松了全身的力氣，任由把我拖上了臺。

面對一個個閃光燈，我按照霍凜提前交代好的詞，麻木的一下下鞠著躬道歉。

告訴所有人，當(dāng)時是我見錢眼開，利用姐姐的死進了霍家。

故意給霍凜下藥讓他睡了我，在所有人面前賣慘。

是我不知廉恥的拆散了他們。

沈沁不是小三，我才是那個小三。

所有的言語攻擊立刻轉(zhuǎn)向了我。

我低頭默默承受，看著霍凜手中捏著的鐲子，在辱罵聲中，心臟一陣一陣揪緊。

血再次不受控制從唇角流出，大片大片落在寫好的發(fā)言稿上。

霍凜抓著我的手，將我往臺下帶，包里的藥片翻落在地。

他皺眉冷笑，“你之前嘴上答應(yīng)好好的，現(xiàn)在又在記者面前裝病賣慘。你知不知道這是用你姐姐的死博來的關(guān)注！你姐姐的人血饅頭好吃嗎？你就這么賤？”

面對他的辱罵，我麻木的扯起嘴角擠出一個笑，“對呀，我不顧廉恥，在剛成年那天就和你睡在了一起，可不就是賤嗎？”

他臉色青了又白，“是，我忘了，你當(dāng)初就是踩著你姐姐的尸骨進的霍家，你根本就沒有心！”

我只是淡漠的蹲下，伸手摸向地下的藥片。

吃了就好了，吃了就不痛了。

7、

“鐲子，還我?！?/p>

回霍家后，我朝霍凜伸手。

沈沁卻嬌滴滴的勾出了她的手臂，翠綠的鐲子赫然在她手上。

霍凜無奈道：“反正她也是你嫂子，這鐲子她喜歡，就借她玩一會，一會舞會結(jié)束，我就送回給你。”

“少爺，沈沁小姐的禮服到了?！?/p>

霍凜為沈沁定做的禮服被寄到了霍宅，沈沁親了他一口。

“你去幫我拿好不好？人家腿疼！”

霍凜走后，她立刻抬起下巴高傲的盯著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資格住在霍家了，怎么還有臉待在這里？”

“我姐姐的鐲子，還我，我立刻走。”

她歪頭輕蔑的笑，取下那枚玉鐲。

“你以為死人的東西我樂意戴啊，只不過要你認(rèn)清一件事，我隨便一句話霍凜就能把任何東西給我，包括你最珍貴的東西！”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撲過去想將鐲子搶回來。

她將鐲子高高舉起，重重往地上一砸。

我崩潰把她推開，想接住鐲子，可是飛濺而起的碎片在我臉上劃出長長的血痕。

“怎么回事？”

霍凜嗓音里翻涌著怒氣，他立刻把沈沁扶住。

沈沁委屈巴巴開口,“霍凜，我只是想把鐲子還她，她卻推我，還弄傷了我的手指。之后你要是向我求婚的話，手不漂亮配不上那顆粉鉆了該怎么辦？”

我跪在地上一點點，將掉在各處的手鐲碎片慢慢收攏，不顧尖利的棱角在我手心劃出無數(shù)道細(xì)密的血痕。

姐姐，我真沒用。

連你最后的東西都保護不了......

我難以忍受胸口的疼痛，嚎啕大哭起來。

霍凜拎起我的后頸，怒斥道：“你還有臉哭？喬梔音，你這破鐲子不過是幾十塊的贗品，就為這個你要傷你未來嫂子？你要，我買一堆給你夠不夠！”

我抬起猩紅的淚眼仰頭沖他嚷道：“這是我姐姐的遺物，我姐姐當(dāng)初救了你的命啊！”

沈沁不斷的喊著疼，嬌聲嬌氣道：“對呀，霍凜，如果沒有喬梔音的姐姐，你也不會好好的活到今天，我沒事的?！?/p>

霍凜臉上的寒冰迅速凝結(jié)。

“就算是救命之恩，這么多年霍家也應(yīng)該還了吧，更何況當(dāng)初我又不是非讓她救我，我在暗處有保鏢，她非要多管閑事！”

他奪過我手里的破碎的鐲子，揚手拋出窗外，掉入了花園的噴泉中。

我瘋了一樣徑直從二樓的窗臺跳下，整個身子沉入噴泉。

霍凜指尖拂過我的衣擺，沒能拉住我，頓時怒不可遏道：“不就是一個破鐲子嗎？至于你這樣！你的命是賤，可也別死在我霍家！”

他們徑直離開。

我急的得眼淚直到掉，在初冬冰冷刺骨的泉水中不斷的摸索，裂開的傷口泡到發(fā)腫。

直到天光微微亮，風(fēng)雪在枝頭落盡，我才終于找齊了所有的碎片。

將它揣在懷里后，我拎著小小的行李箱，踉蹌著走出了困住我七年的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