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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園里,沈燼野正陪著林清瑤賞花。
林清瑤一襲淡粉色紗裙,發(fā)間珠釵隨著她嬌嗔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嘟著嘴,將手中一枝剛摘的海棠擲在地上:“殿下昨日答應(yīng)陪我去聽?wèi)虻?,怎么又食言了??/p>
沈燼野笑著拾起那朵花,溫柔地別在她耳后:“是我不對,今日補(bǔ)償你可好?”
“怎么補(bǔ)償?”林清瑤眼睛一亮。
“帶你去城郊騎馬如何?”沈燼野湊近她耳邊低語,“就我們兩個人?!?/p>
林清瑤臉頰緋紅,輕輕捶了他一下:“殿下就會哄人!”
隱在樹影中的江羽歌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奇怪的是,她本以為會心如刀割,可實際上心里一片平靜,就像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guān)的戲。
她盡職盡責(zé)地跟在兩人身后,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傍晚回府時,林清瑤因為騎馬時被樹枝刮破了衣袖而悶悶不樂。
“都怪殿下非要走那條小路!”她眼圈微紅,“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裳……”
沈燼野好聲好氣地哄著:“明日讓繡娘給你做十件新的,好不好?”
“那能一樣嗎?”林清瑤跺腳,“這是母親送我的生辰禮物!”
沈燼野無奈地?fù)u頭,眼中卻滿是寵溺。
他輕輕攬住林清瑤的肩,低聲說了句什么,惹得林清瑤破涕為笑,嬌羞地靠在他懷里。
江羽歌站在廊柱的陰影中,恍惚間想起在現(xiàn)代時,她也曾因為沈燼野忘記紀(jì)念日而生氣。
那時候他把她摟在懷里,下巴抵在她發(fā)頂:“寶貝別生氣,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不好?一輩子都?xì)w你管?!?/p>
而現(xiàn)在,同樣的溫柔,給了別人。
“羽歌。”
夜深人靜時,沈燼野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住處。
江羽歌正在擦拭佩劍,聞聲頭也不抬:“殿下不該來此,若被人發(fā)現(xiàn),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沈燼野愣了一下,隨即感動地上前想握她的手:“你還是這么為我著想……”
江羽歌不著痕跡地避開,將劍收回鞘中:“屬下只是陳述事實。”
“你放心,”沈燼野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等我登基后,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p>
江羽歌沒有回應(yīng),只是平靜地行了一禮:“夜已深,殿下請回吧?!?/p>
沈燼野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江羽歌繼續(xù)履行著暗衛(wèi)的職責(zé)。
她看著沈燼野為林清瑤描眉,看著他在林清瑤生病時徹夜守候,看著他們像一對新婚夫婦般甜蜜。
那些曾經(jīng)只屬于她的溫柔,如今全都給了另一個人。
奇怪的是,她并不覺得心痛,只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麻木。
這天傍晚,沈燼野帶著林清瑤在湖邊賞荷。
江羽歌隱在假山后,突然察覺到水面上不正常的波紋。
她眼神一凜,手已按在劍柄上。
“殿下快看,那朵并蒂蓮開得多好!”林清瑤指著湖心,興奮地拉著沈燼野的袖子。
就在此時,十余道黑影從水中暴起!
“有刺客!”江羽歌厲喝一聲,飛身擋在二人面前。
劍光如練,瞬間劃破最先撲來的兩名刺客咽喉。
鮮血噴濺在她臉上,溫?zé)嵝忍稹?/p>
“保護(hù)殿下!”侍衛(wèi)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拔劍。
但刺客顯然訓(xùn)練有素,招招直取沈燼野性命。
江羽歌以一敵五,手臂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卻仍死死護(hù)在沈燼野身前。
“啊——”林清瑤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
江羽歌回頭,只見一名刺客的刀鋒劃過林清瑤手臂,鮮血頓時染紅了她的衣袖。
“清瑤!”沈燼野臉色大變,一把將林清瑤拉入懷中。
江羽歌咬牙轉(zhuǎn)身,一劍刺穿那名刺客的胸口。
戰(zhàn)斗持續(xù)了約莫一刻鐘。
當(dāng)最后一名刺客倒下時,江羽歌已經(jīng)渾身是傷,拄著劍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太醫(yī)!快傳太醫(yī)!”沈燼野打橫抱起臉色蒼白的林清瑤,看都沒看江羽歌一眼,匆匆往寢殿跑去。
江羽歌站在原地,鮮血順著劍刃滴落。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跟上去。
江羽歌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寢殿外時,殿內(nèi)傳來林清瑤帶著哭腔的抱怨聲。
“好疼……殿下的暗衛(wèi)不是最頂尖的嗎?怎么這么沒用……”
“乖,不哭了?!鄙驙a野的聲音溫柔得刺耳,“太醫(yī)馬上就來?!?/p>
“都怪她護(hù)駕不力!”林清瑤抽泣著,“若是殿下有個閃失……”
江羽歌站在殿門外,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
她垂眸看著自己滿身的傷痕,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殿門突然打開,沈燼野冷峻的面容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的目光掃過她渾身是血的樣子,眉頭微蹙:“跪下?!?/p>
江羽歌沒有辯解,緩緩放下佩刀,雙膝觸地。
膝蓋上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很快浸透了布料。
“清瑤受了驚嚇,”沈燼野低聲道,“你說該怎么罰你?”
殿內(nèi)傳來林清瑤嬌弱的聲音:“就讓她在門口跪幾天吧,也好長長記性?!?/p>
沈燼野連頭都沒回:“依你?!?/p>
江羽歌安靜地跪在青石板上,看著沈燼野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
殿門在她面前緩緩關(guān)閉,隔絕了里面所有的溫情。
第一天,傷口結(jié)痂又裂開,血水浸透了整件衣衫。
來往的宮人視若無睹,連一個眼神都不敢給她。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你怎么還跪在這?”林清瑤驚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江羽歌緩緩抬頭,看到沈燼野撐著傘,小心翼翼地護(hù)著林清瑤。
兩人衣著光鮮,顯然是剛從游園會回來。
“沒有殿下命令……不敢起身。”她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沈燼野皺了皺眉,目光掃過她渾身凝固的血跡:“你起來去收拾收拾吧?!?/p>
江羽歌艱難地?fù)纹鹕碜樱p腿早已失去知覺。
她踉蹌著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