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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夢想當(dāng)導(dǎo)演的兒子忽然發(fā)來一張我影帝老公和當(dāng)紅女星的親密照。
他興奮地搓手。
「媽,大新聞!我爸和這個女人有一腿!」
「我們把照片賣給狗仔,不僅能報復(fù)他,還能賺一大筆錢讓我當(dāng)導(dǎo)演!」
上一世,我被老公的背叛沖昏了頭,同意了兒子的計劃。
結(jié)果照片曝光后,女星不堪輿論壓力,跳樓自殺。
輿論嘩然,老公召開記者會,公布了女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發(fā)布會上,記者問我兒子為何這么做。
兒子竟流著淚開口:
「既然媽媽那么恨爸爸,那她一定也恨姑姑。」
他甚至說是我一手策劃,因為嫉妒女星的名氣,故意拍下照片,借機(jī)毀掉她。
面對兒子的甩鍋,我一臉懵逼。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原由,老公就成了全網(wǎng)最可憐的男人,失去了妹妹,又被妻子背叛。
而我,被女星的粉絲人肉網(wǎng)暴,最后被潑硫酸,毀容慘死。
再睜眼,我回到兒子要賣照片這天。
1.
手機(jī)屏幕亮起,振動聲把我從被硫酸潑灑的灼痛中驚醒。
是兒子顧澤發(fā)來的消息。
一張照片。
照片上,我的丈夫,三金影帝顧淮安,正和一個年輕女人并肩走出一家私人會所。
那女人是如今炙手可熱的頂流小花,林煙。
顧淮安側(cè)著頭,似乎在低聲對她說著什么,嘴角掛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
緊接著,顧澤的語音條彈了出來,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媽!你看!我就說我爸跟那個林煙有一腿!」
「照片我找人拍的,角度絕了!這要是賣給星光傳媒,少說能換七位數(shù)!」
「媽,你想想,七位數(shù)!足夠我拍一部短片的啟動資金了!等我拿了獎,以后我養(yǎng)你!」
上一世,我就是被這番話蠱惑。
結(jié)婚二十年,顧淮安待我相敬如賓,卻也冷淡疏離。
我以為他天性如此,直到看見這張照片。
嫉妒和怨恨燒毀了我的理智,我同意了顧澤的計劃。
我以為這是對顧淮安的報復(fù),是為我兒子鋪路。
我怎么也沒想到,那會是我和我人生的葬禮。
照片曝光后,網(wǎng)上掀起滔天巨浪。
「影帝出軌當(dāng)紅小花」,「清純玉女實為小三」。
惡毒的揣測和咒罵,鋪天蓋地砸向林煙。
三天后,她從酒店頂樓一躍而下,當(dāng)場身亡。
輿論徹底反轉(zhuǎn)。
顧淮安召開記者會,雙目赤紅,拿出了鐵證。
林煙,是他失散二十年的親妹妹。
他一直在暗中尋找,好不容易才兄妹相認(rèn),想等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再公布,給她一個驚喜。
他口中的驚喜,卻成了我的催命符。
記者會上,閃光燈對準(zhǔn)了顧澤。
「請問顧澤,作為他們的兒子,你為什么要曝光這張照片呢?」
我那乖巧的兒子,我視作生命全部意義的兒子,當(dāng)著全國觀眾的面,流下了眼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兄妹?!?/p>
「我只知道,我媽媽很恨我爸爸,她說爸爸毀了她的事業(yè),毀了她的人生。」
「她看到照片后,說一定要讓爸爸和那個女人身敗名裂......」
一夜之間,我從被同情的影帝夫人,變成了惡毒、善妒、逼死小姑子的蛇蝎毒婦。
林煙的粉絲將我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們?nèi)巳馕业男畔?,圍堵我的家門,用紅色的油漆在我家墻上寫滿了「殺人兇手」。
最后,在我去超市的路上,一瓶濃硫酸,終結(jié)了我可笑的一生。
皮膚被灼燒的劇痛,似乎還殘留在神經(jīng)末梢。
「媽?你怎么不說話?你不會是怕了吧?」
顧澤的第二條語音,將我徹底拉回現(xiàn)實。
我低頭,看著手機(jī)屏幕上那張照片。
然后,我平靜地打出兩個字。
「刪了。」
2.
消息發(fā)出去,顧澤的電話立刻就打了過來。
聽筒里,他青春期特有的嗓音,因為急切而拔高,顯得有些尖銳。
「媽!你什么意思?刪了?」
「這么好的機(jī)會,你讓我刪了?顧淮安他都把綠帽子給你戴頭上了,你還想忍?」
他越說越激動,呼吸聲都變得粗重。
「你是不是怕他?你放心,這次有我呢!他要是敢跟你離婚,我們就讓他凈身出戶!到時候他的錢,他的資源,還不都是我們的!」
「你不是一直想重新拍戲嗎?到時候我給你投資!」
聽著他畫的大餅,和我上一世聽到的一模一樣。
我閉上眼,腦海里閃過林煙墜樓時,那如同破碎蝴蝶的身影。
我打斷他。
「顧澤,把照片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我很平靜,不帶任何波瀾。
「你現(xiàn)在是高三,最重要的是學(xué)習(xí),考個好大學(xué),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什么叫有的沒的?我的夢想就叫有的沒的?」
顧澤陡然變調(diào),充滿了被冒犯的憤怒。
「舒晚!你別忘了你當(dāng)初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說會支持我的夢想!現(xiàn)在呢?你就是個懦夫!被顧淮安PUA的可憐蟲!」
他口不擇言,連名帶姓地吼我。
我沒有動怒,只是平靜地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這件事,遠(yuǎn)遠(yuǎn)沒有到此為止。
顧澤的行動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晚晚啊,你跟淮安是不是吵架了?」
我媽小心翼翼的試探。
「沒有,媽,怎么了?」
「還沒怎么呢?小澤都跟我說了!說淮安他在外面有人了!」
王玉梅瞬間高了八度,透著一股幸災(zāi)樂禍的興奮。
「我就說吧!男人有錢就變壞!顧淮安那樣的大明星,身邊鶯鶯燕燕那么多,怎么可能守得住!」
「晚晚啊,你可得長點心眼!不能就這么算了!你得為自己,為小澤打算??!」
我捏著電話,心一點點沉下去。
「小澤跟你說什么了?」
「小澤說他有你老公出軌的證據(jù)!他說,要把證據(jù)賣了,換錢給他當(dāng)導(dǎo)演!我覺得這孩子說得對!你不能這么傻,人財兩空??!」
「你把錢抓在手里,支持小澤的事業(yè),這才是最要緊的!等小澤以后成了大導(dǎo)演,還怕沒好日子過?」
上一世,我媽也是這么勸我的。
字字句句,都是為了顧澤,為了她眼里的「長遠(yuǎn)利益」。
從頭到尾,她沒有問過我一句,難不難過。
「媽,」我開口,不帶任何情緒,「我的事,你別管了。」
「我不管?我是你媽我能不管嗎?舒晚我告訴你,你別犯糊糊涂!顧淮安能給你什么?他一年到頭不回家,守著那么個空殼子有什么用?你兒子才是你下半輩子的依靠!」
我直接掛了電話,然后將她的號碼拉黑。
耳邊終于清凈了。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看著墻上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上,顧淮安客氣疏離,我笑容溫婉,只有顧澤,抱著我們倆的胳膊,笑得燦爛又天真。
多諷刺。
這個我傾盡所有去愛的兒子,從不覺得這個家是他的港灣。
只覺得是束縛他的囚籠,是他通往夢想之路的墊腳石。
晚上,顧澤沉著一張臉回到家。
他沒換鞋,直接走到我面前,將書包狠狠砸在茶幾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你把你媽的電話拉黑了?」
他口中的「你媽」,指的是王玉梅,他的外婆。
「她年紀(jì)大了,聽風(fēng)就是雨,我不想她操心。」我淡淡地回應(yīng)。
「哈,操心?」
顧澤冷笑一聲,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狂熱和躁動,繞著沙發(fā)走了幾步。
「你就是心虛!你就是害怕!舒晚,我真看不起你!」
「你放棄自己的事業(yè),給他當(dāng)了二十年全職太太,結(jié)果呢?他正眼看過你嗎?他記得你生日嗎?他連你最喜歡吃什么都不知道!」
「你守著這么一個男人,到底圖什么?」
他一句句地戳我的心窩子。
這些話,也是我過去二十年,無數(shù)次在深夜里問自己的問題。
見我不說話,顧澤眼中的嘲弄更深。
「你不敢離婚,不敢得罪他,無非是怕離了他,你什么都不是!」
「你怕自己沒錢,怕自己回不了演藝圈,怕自己被這個圈子淘汰!」
「說到底,你就是個廢物!一個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廢物!」
他嘶吼著,將茶幾上的水杯掃落在地。
玻璃碎裂的聲音,尖銳刺耳。
而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發(fā)泄。
看著這個我養(yǎng)了十八年的孩子,是如何用最惡毒的語言,來剖析我,攻擊我。
直到他罵累了,喘著粗氣停下來。
我才抬起頭,輕聲說了一句。
「罵完了嗎?」
「罵完了,就回房間去寫作業(yè)。」
3.
顧澤大概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
他愣在原地,臉上滿是錯愕。
他大概以為我會崩潰,會哭泣,會像從前無數(shù)次那樣,被他輕易地拿捏情緒。
可我沒有。
我只是站起身,拿起掃帚,將地上的玻璃碎片一點點掃進(jìn)垃圾桶。
動作平靜,故意的掃的很慢。
這種平靜,似乎比爭吵更讓他難以忍受。
他盯著我的背影,忽然開口。
「舒晚,你會后悔的?!?/p>
他咬著牙,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威脅。
「總有一天,你會求著我?guī)湍?。?/p>
我沒有回頭,只是將最后一點玻璃碴掃干凈。
「我等著。」
那晚之后,顧澤和我陷入了冷戰(zhàn)。
他早出晚歸,回家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我們幾乎零交流。
家里的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海面。
我知道,他絕不會善罷甘甘休。
果然,沒過幾天,我接到了顧淮安的經(jīng)紀(jì)人,陳姐的電話。
「嫂子,你跟淮安哥沒事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沒事啊,怎么了陳姐?」
「沒事就好?!?/p>
陳姐在那頭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是小澤,他今天下午給我打電話,說家里出了大事,說你跟淮安哥要離婚,讓你凈身出戶。」
「他說你情緒很不穩(wěn)定,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他很擔(dān)心。」
「我這邊正跟著淮安哥在西北拍戲,信號時好時壞,他非要我馬上聯(lián)系淮安哥,讓他回來處理家事。」
陳姐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和安撫。
「嫂子,我知道淮安哥常年在外拍戲,你一個人帶孩子辛苦。但小澤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劇組這邊催得緊,淮安哥是男一號,他要是走了,整個劇組都得停擺,損失慘重。我好說歹說才把他按住。」
「你跟淮安哥有什么事,等他拍完戲回去好好聊,別讓孩子摻和進(jìn)來,也別影響工作?!?/p>
掛了電話,我站在原地,遍體生寒。
我真是小瞧了我的好兒子。
他不僅想利用我,還想利用顧淮安的團(tuán)隊,來向我施壓。
他知道顧淮安最重事業(yè),最煩家事影響工作。
他是想借陳姐的口,來警告我,不要不識抬舉。
這是在逼我。
逼我站到他那邊,逼我點頭同意他的計劃。
那天晚上,顧澤破天荒地沒有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
他坐在客廳等我。
茶幾上,放著一份文件。
是一份打印出來的合同。
合同的抬頭,是星光傳媒。
那個上一世,一手將「影帝出軌」的新聞炒上熱搜,把林煙逼上絕路的媒體。
「媽,這是我托人弄到的合同?!?/p>
顧澤指著那份文件,臉上是我熟悉的,那種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們對這個料非常感興趣,價格已經(jīng)談好了,一百五十萬,簽了合同,錢馬上到賬?!?/p>
他把筆遞到我面前,語氣輕快。
「媽,簽字吧?!?/p>
「只要你簽個字,我們馬上就能拿到錢?!?/p>
「我的導(dǎo)演夢,你的自由,就差這一個簽名了?!?/p>
他看著我,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
我沒有去看那份合同。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這張我看了十八年的臉,此刻顯得如此陌生。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新聞爆出后,星光傳媒不僅放出了照片,還配上了許多添油加醋的細(xì)節(jié)。
說顧淮安和林煙早就出雙入對,在多個場合舉止親密。
說我早就知情,只是為了維持豪門太太的體面,一直隱忍不發(fā)。
還說林煙仗著顧淮安的勢,在劇組里霸凌新人。
這些細(xì)節(jié),真假參半,卻極具煽動性,徹底點燃了輿論的怒火。
當(dāng)時我被仇恨蒙蔽,沒有深思。
現(xiàn)在想來,那些所謂的「內(nèi)部消息」,是誰透露給媒體的?
除了我這個「好兒子」,還有誰,能編造出如此逼真的謊言?
我看著顧澤,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問。
「顧澤,如果我不同意呢?」
4.
顧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收回遞筆的手,身體微微后仰,靠在沙發(fā)上。
「媽,你別逼我?!?/p>
他低著頭,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我這是在給你機(jī)會?!?/p>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手里那張附屬卡,每個月額度就那么點,連買個包都得看顧淮安的臉色。」
「你住著他的大房子,開著他的車,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想收回去,隨時都可以?!?/p>
「你現(xiàn)在不為自己爭,不為我爭,你想干什么?等著他把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領(lǐng)回家,然后把你一腳踢開嗎?」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這字,你簽,還是不簽?」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疲憊。
我曾經(jīng)以為,是我失敗的婚姻,讓我的兒子變得如此偏激,如此沒有安全感。
現(xiàn)在我才明白,有的人,天生就是涼薄的。
血緣,親情,養(yǎng)育之恩,在他眼里,都比不過他那金光閃閃的「夢想」。
我深吸一口氣,將那份合同推了回去。
「我不簽。」
「這個家,還沒到要靠賣丑聞來換錢的地步?!?/p>
「顧澤,如果你真的想要錢拍電影,可以。等你考上大學(xué),我會跟你爸商量,讓他投資你?!?/p>
「但他給的,和你自己去偷,去搶,是兩回事。」
我的話,徹底激怒了他。
「偷?搶?」
他彷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猛地拔高了音量。
「我拿我爸出軌的證據(jù)去換錢,怎么就叫偷,叫搶了?」
「那本來就該是我們的!是他對不起我們母子在先!」
他繞過茶幾,走到我面前,胸膛劇烈起伏。
「舒晚,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個孬種!」
「你離不開顧淮安,你怕了!」
「你不敢,我敢!」
他抓起那份合同,狠狠摔在地上。
「你不簽,我自己去!」
「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家門。
防盜門被他用力甩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震得我心口發(fā)顫。
我知道,我必須在顧澤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之前,阻止他。
我必須去見顧淮安。
當(dāng)面。
我立刻訂了最早一班飛往西北的機(jī)票。
顧淮安的劇組在一個偏遠(yuǎn)的影視城,管理非常嚴(yán)格。
我給顧澤留了張字條,只說去朋友家住幾天,讓他自己照顧好自己。
然后,我拉著行李箱,在凌晨的夜色中,離開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家。
坐在飛機(jī)上,看著窗外翻滾的云海,我心里一片茫然。
找到顧淮安,然后呢?
告訴他,我們的兒子,正在計劃著一場巨大的陰謀,要把我們整個家都推向深淵?
那個永遠(yuǎn)冷靜自持,永遠(yuǎn)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男人,會相信他引以為傲的兒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嗎?
我沒有答案。
但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jī)會。
飛機(jī)落地后,我沒有片刻耽擱,直接打車前往影視城。
劇組包下了一整個酒店,安保嚴(yán)密,門口攔著好幾道關(guān)卡。
我被攔在了外面。
我報上自己的名字,說我是顧淮安的妻子。
保安打量了我?guī)籽?,眼神里帶著懷疑,拿起對講機(jī)開始通報。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陳姐才匆匆趕來。
她看到我,臉上滿是驚訝。
「嫂子?你怎么來了?」
「我有點急事,必須馬上見到顧淮安。」我的語氣很堅決。
陳姐面露難色。
「嫂子,不瞞你說,淮安哥今天心情不太好?!?/p>
「一大早,他就接了個電話,臉黑得跟鍋底一樣,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頓,現(xiàn)在正一個人在休息室里生悶氣呢?!?/p>
我心里一沉。
「是顧澤打來的嗎?」
陳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像是。我聽他吼了一句『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個字試試』,就把電話掛了。」
我的心,直直地墜了下去。
顧澤,他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
5.
「陳姐,拜托了?!?/p>
我看著她,語氣里帶著懇求。
「這件事,非常重要,可能會影響到顧淮安的整個職業(yè)生涯。」
陳姐大概是被我嚴(yán)肅的表情鎮(zhèn)住了。
她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來吧,我盡量試試?!?/p>
她帶著我,繞過層層守衛(wèi),來到一棟獨立的休息樓前。
顧淮安的休息室在二樓最里面。
走廊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陳姐在門口停下腳步,對我做了個手勢。
「我就送你到這了,嫂子?;窗哺缙馍蟻砹耍乙测?。你自己......多保重?!?/p>
我點點頭,看著她匆匆離去。
我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抬手準(zhǔn)備敲門。
就在這時,門內(nèi),隱約傳來了說話聲。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很年輕,很清脆,帶著幾分嬌嗔。
「淮安哥,你別生氣了嘛。為那種人生氣,不值得?!?/p>
這個聲音......
是林煙。
我的手僵在半空。
緊接著,是顧淮安的聲音,壓抑著怒氣。
「我不是氣他,我是氣我自己。」
「早知道會這樣,當(dāng)初......就不該把她牽扯進(jìn)來?!?/p>
我的血液,一寸寸變冷。
林煙輕笑一聲。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p>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星光那邊,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照片一到手,他們馬上就發(fā)。」
「到時候,只要我們一口咬定,就是她因為嫉妒,惡意報復(fù),誰會信她一個家庭主婦的話?」
「只要解決了她,以后,就再也沒人能阻礙我們了?!?/p>
顧淮安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
然后,我聽到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辛苦你了,小煙。」
「就按你說的辦吧?!?/p>
轟的一聲,我腦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斷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從來不是顧澤一個人的陰謀。
是他們。
是我的丈夫,和我那所謂的「小姑子」,聯(lián)手給我設(shè)下的一個局。
他們要的,不是錢。
他們要的,是毀掉我。
讓我身敗名裂,讓我被所有人唾棄,然后,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上一世,林煙的死,是意外嗎?
還是說,那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huán)?
一出完美的苦肉計。
用她的死,來給我定罪,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而我的兒子顧澤,從頭到尾,都只是他們手上的一顆棋子。
一顆用來對付我,最鋒利的棋子。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我重生一世,處心積慮,想要避開前世的悲劇。
結(jié)果,卻一頭撞進(jìn)了另一個,更黑暗,更骯臟的真相里。
我該怎么辦?
沖進(jìn)去,撕破他們虛偽的面具?
然后呢?
他們會承認(rèn)嗎?
不會。
他們只會像上一世的顧澤一樣,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
到時候,我依然是那個善妒、惡毒、無可救藥的瘋女人。
不。
我不能就這么認(rèn)輸。
我死過一次,我不怕再死一次。
但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我挺直脊背,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
然后,我抬起手,用力地,敲響了那扇門。
6.
門內(nèi),交談聲戛然而止。
幾秒鐘后,門被拉開。
顧淮安站在門口,看到我,有些驚訝和慌亂。
他身后,林煙也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錯愕。
「你怎么來了?」
顧淮安懷疑的看著我。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越過他,將目光落在林煙身上。
我看著她那張清純無辜的臉,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我忽然笑了。
「我當(dāng)然是來......捉奸的。」
我一字一句,說得清晰無比。
顧淮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舒晚!你胡說什么!」
林煙也白了臉,急急地上前一步,泫然欲泣。
「嫂子,你誤會了!我和淮安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清白的!」
「清白?」
這個笑話真的很好笑,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商量著怎么把我弄得身敗名裂,這也叫清白?」
「林小姐,你的臉皮,是跟你的演技一樣好嗎?」
林煙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她求助似的看向顧淮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淮安哥......」
顧淮安猛地回過神,他上前一步,擋在我面前,語氣里帶著警告。
「舒晚,你鬧夠了沒有!」
「這里是劇組,不是你家!你別在這無理取鬧,丟人現(xiàn)眼!」
「我丟人現(xiàn)眼?」
我看著他,心也一點點涼了下來。
「顧淮安,到底是誰在丟人現(xiàn)眼?」
「你和她,聯(lián)合我的兒子,給我設(shè)了這么大一個局,不就是想逼我離婚,讓我凈身出戶嗎?」
「怎么?現(xiàn)在我找上門來了,你又開始裝無辜了?」
「你怕了?怕我把你們的丑事都抖出去?怕影響你大影帝的聲譽(yù)?」
我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字的砸在他們心上。
顧淮安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嘴唇緊緊地抿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煙更是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嫂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她還在演。
還在試圖扮演那個無辜的受害者。
我懶得再跟她廢話。
我從包里,拿出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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