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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珠從拔掉的滯留針孔迸濺,在手機(jī)屏幕上綻開刺目的紅。
杜城灼指尖冰涼,在備忘錄敲下:“99,給王飛羽輸血400cc?!?/p>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響起:“宿主,只差最后一件事您就可以離開了?!?/p>
杜城灼唇角驟然扯開一個(gè)疲憊卻帶著瘋狂的弧度,灼熱的水汽瞬間模糊了視線。
終于。
他本不屬于這里,是在李詩涵葬禮前夕被強(qiáng)行拖入的囚徒。
冰冷的系統(tǒng)宣告:為這個(gè)世界女主林蓉蓉做完一百件事,就能換回李詩涵一線生機(jī)。
他本嗤之以鼻,直到親眼看著系統(tǒng)操作下,李詩涵那死寂的心電圖,重新有了微弱的波動(dòng)。
尖銳的電話鈴聲撕裂病房死寂。
他指尖撫過李詩涵冰冷的照片,面無表情地接通。
電話那頭是林蓉蓉的兄弟徐燦爛,聲音驚惶:“杜哥!城灼!快來縵合酒店138包廂!蓉蓉姐......她......她殺人了!”
杜城灼心臟像被巨錘擊中,掛了電話就往外沖。
縵合酒店。
他氣息粗重,單薄病號(hào)服外只披了件風(fēng)衣,赤腳套著拖鞋沖入寒夜。
推開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一個(gè)渾身是血的男人倒在地上。
徐燦爛沖過來,滿臉急切:“杜哥!蓉蓉姐失手殺了人跑了!你那么愛她,你替她頂罪吧!坐牢就行!”
杜城灼強(qiáng)壓翻涌的惡心,接過徐燦爛遞來的刀。
刀刃毫不猶豫割開掌心,溫?zé)岬难莺菽ㄔ诘侗细采w指紋,聲音冷硬如鐵:“行,我替她扛?!?/p>
話音剛落。
地上那具“尸體”猛地坐起。
杜城灼瞳孔驟縮,隨即斂去驚色,面無表情。
包廂里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狂笑,異口同聲地譏諷他“傻狗”“真能舔”“沒腦子”。
杜城灼嘴角肌肉僵冷地抽動(dòng)了一下。
又被耍了。
林蓉蓉的朋友慣用這種把戲取樂。
他的狼狽,是他們永不厭倦的興奮劑。
他撐著地板起身,掌心傷口汩汩冒血,只能僵硬地垂著手。
一道高挑的身影擋在面前。
“蠢貨!”林蓉蓉的聲音從頭頂砸下,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抬眼,撞進(jìn)一雙寒潭般的眸子,眉峰緊蹙,眼底盡是冰冷的不耐和深深的鄙夷。
杜城灼看著這張與李詩涵七分相似的臉,心臟像被細(xì)針扎過,泛起尖銳的疼,又迅速被麻木覆蓋。
他抿緊蒼白的唇。
林蓉蓉審視著他,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徐燦爛嬉皮笑臉湊上,塞給林蓉蓉一張紙。
“蓉姐,他為你蹲號(hào)子都敢,就這舔狗勁,那協(xié)議肯定簽?!?/p>
杜城灼蹙眉,林蓉蓉已將那頁紙遞到他眼前。
白紙黑字,《心臟自愿捐贈(zèng)協(xié)議》。
受贈(zèng)人:王飛羽。
這個(gè)名字杜城灼不陌生,王飛羽是林蓉蓉藏在心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在她向他表白后,他卻跟著戀人遠(yuǎn)走國外。
三年前他確診嚴(yán)重心臟病回國,被戀人拋棄。
林蓉蓉才終于有了守護(hù)他的機(jī)會(huì),視若珍寶。
短暫的沉默似乎點(diǎn)燃了林蓉蓉的怒火。
她語氣不耐,帶著不容置喙的施舍:“飛羽的心臟病必須手術(shù),全城只有你的配型吻合?!?/p>
杜城灼低頭掃了眼手背上密集的針孔——他剛為王飛羽輸了血,林蓉蓉就盯上了他的心臟。
連病號(hào)服都不用換了。
林蓉蓉見他無言,聲音淬了冰:“取出來你也死不了,人工心臟我給你配最頂級(jí)的?!?/p>
杜城灼抬眸,泛紅的眼底帶著一種近乎虛無的穿透力,看向她眉宇間那點(diǎn)熟悉的影子:“蓉蓉,這是你要我做的事嗎?”
林蓉蓉被他看得心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以為他仍抗拒,咬牙加碼。
“我就求你最后這一件事!簽了,我他媽嫁給你!”
“好!我捐!”杜城灼只聽了前半句便斬釘截鐵,眼底竟爆開一絲深重的、近乎解脫的光芒。
林蓉蓉終于將目光牢牢釘在杜城灼臉上:“你真同意?”
杜城灼眼底光芒灼灼,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只要是你提的,刀山火海我照闖!”
林蓉蓉素來冷硬的心弦像是被什么猛力撥了一下。
他就愛自己至此?
愛到甘愿挖出自己的心臟給王飛羽?
她擰著眉,試圖從杜城灼臉上找出一絲虛偽的裂痕。
可他神情里是近乎宗教般的虔誠。
他毫不猶豫簽下名字,將捐獻(xiàn)書遞回,仿佛獻(xiàn)祭心臟是無上的榮光。
林蓉蓉心緒復(fù)雜地接過,語氣竟鬼使神差地緩了半分:“手術(shù)定在半個(gè)月后?!?/p>
杜城灼點(diǎn)頭,目光像烙鐵一樣貪婪地烙在林蓉蓉臉上,仿佛透過她看到了李詩涵蘇醒的幻影,心底是沉甸甸的、灼熱的希冀。
還有半個(gè)月,他就能走,李詩涵就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