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父親一路跌跌撞撞地趕到了市一院。

父親抓著每一個路過的護士，嘶啞地喊著我的名字。

“顧安然！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叫顧安然的病人？你們院長帶來的，她大出血，快不行了！”

護士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查詢系統(tǒng)，隨后面面相覷：

“老先生，您是顧安然的家屬吧？她不是院長帶來的，是半小時前被鄰居發(fā)現(xiàn)送過來的?！?/p>

“顧小姐生命垂危，但一直沒人簽字，我們打她緊急聯(lián)系人的電話，也一直沒人接......”

不是周聿懷帶來的？沒人簽字？

那周聿懷不接電話是搞什么名堂？

“后、后面我們好不容易打通，那人卻說：‘為了讓我回去，連假死這種招數(shù)都用上了？’”

“沒人簽字，顧小姐就一直拖著......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了......”

我爸聽到這，腦中嗡的一下，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

“不、不可能，我女兒......我女兒她......”

他喃喃自語，仿佛丟了魂魄。

就在這時，周聿懷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他正要去給林舒雅安排最好的病房。

“周聿懷！”

我爸用盡全身力氣沖了過去，一把揪住周聿懷的白大褂。

“周聿懷！我女兒呢！安然她人呢！”

我父親氣得老淚縱橫：

“我把她交給你，以為是我家好人有好報！你就是這么對她的！”

“早知道當年，我就不該救......”

周聿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看清來人后，臉上瞬間布滿了厭惡和不耐。

他用力甩開父親的手，打斷他：

“顧振國，你雖然是我岳父，但你也沒資格在這撒野！這么多人看著，像什么樣子！”

林舒雅立刻扶住周聿懷的胳膊，柔聲勸道：

“周老師，您別生氣，叔叔也是太擔心顧安然姐了?！?/p>

她的話像是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周聿懷的怒火。

他冷笑著看向我父親，眼神里充滿了鄙夷。

“擔心？我看你們父女倆就是串通好了的吧？”

“我告訴你，顧安然那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對我沒用！你也是，一把年紀了，為老不尊！就因為我沒陪她過生日，你就跟著她一起胡鬧，有意思嗎？”

“讓她死了這條心！我周聿懷的妻子，就該有妻子的樣子，而不是像個怨婦一樣，整天給我丟人現(xiàn)眼！”

“你要是沒事，就早點把她叫過來，安然還等著用她的子宮內(nèi)膜，她躲得掉嗎！”

我父親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醬紫，呼吸急促，手死死地捂住胸口。

“周聿懷！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p>

“你、你這個......畜生......”

他指著周聿懷，嘴唇哆嗦著，變得烏紫：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安然她、她在，你......”

他一口氣沒提上來，捂著胸腔的手都絞在一起，歪歪扭扭地向旁邊倒去。

倒下的時候，眼睛還在痛苦地望著我的搶救室。

“爸！”

我尖叫著想要沖過去扶住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從他身上穿過。

淚從我的眼眶滑下，醫(yī)生護士們沖了上來。

“快！病人突發(fā)心梗！準備搶救，推進去除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