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燈光慘白。

我哥沈宴坐在他對面，褪去了所有情緒，只剩下屬于警察的冷靜和審視。

“顧聿安，我們最后再確認一遍。一個月前，也就是10月12日晚上10點27分，你妻子沈清荷給你撥打了一通時長為23秒的電話。當時，你說了什么？”

顧聿安皺起眉頭，那種被審問的姿態(tài)讓他極為不爽。

“我不記得了?？赡苁窃诿?，隨口應付了兩句吧?！彼p描淡寫地說道。

“應付了兩句？”

我哥的音量陡然拔高，他將一份文件狠狠拍在桌上：

“我們通過技術手段恢復了你妻子的通話記錄！你當時說的是——‘你能不能懂點事？蘇婉的慶功宴，你來攪什么局？我警告你，再敢騷擾我，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顧聿安臉色微變，但依舊嘴硬：

“是，我是這么說過。她總是在我最忙的時候打電話胡鬧，我一時生氣，語氣重了點，這有什么問題？這能證明什么？”

“證明什么？”

我哥冷笑一聲，他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將屏幕轉(zhuǎn)向顧聿安。

屏幕上，正是金鼎酒店門口的那個小巷。

錄像里，我被幾個男人粗暴地拖拽進去，緊接著，就是長達數(shù)分鐘的毆打。

顧聿安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眼睜睜地看著，在毆打的間隙，那個蜷縮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女人，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時間，10點27分。

正是他接到電話，說出那番絕情話語的時刻。

畫面里的我，在聽到手機里的忙音后，眼中最后的光亮徹底熄滅，手無力地垂下，手機滑落在地。

“不......不可能......”

顧聿安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仿佛要將那段畫面看穿。

“這......這是偽造的！是你合成的！沈宴，你是警察！你搞假證詐我，你有沒有職業(yè)道德，我要起訴你！”

“偽造？”

我哥眼中迸發(fā)出滔天的恨意，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顧聿安，像在看一個死人。

“那你看清楚，這是什么！”

他將另一段視頻點了開來。

視頻的角落，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停在巷口。

幾個男人將一個巨大的麻袋合力抬上車，隨后驅(qū)車揚長而去。

面包車最終的目的地，是城外的跨江大橋。

在橋中央，那個麻袋被毫不猶豫地拋下，沉入滾滾江水。

“顧聿安?！?/p>

我哥的聲音，冷得像來自地獄。

“在你和你的新歡舉杯慶祝，享受人生巔峰的時候，你的妻子，正在被人活活打死?！?/p>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向你求救，而你罵她礙事，要找她的麻煩！”

“現(xiàn)在，你還覺得，這只是一場無聊的鬧劇嗎？”

顧聿安癱坐在椅子上，渾身冰冷，大腦一片空白。

他終于意識到，我不是在鬧脾氣。

我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