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除了她媽媽那件案子，又添了林霽這一樁。林霽在學校泳池溺斃，顧正就在圍觀人群里。

她靜靜看著他：“住校一切方便。”

的確，顧正想，住在宿舍，吃在食堂，本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這時，宋落星打完疫苗，從診室走了出來。

松寥在心里冷笑。

都到場了，在林霽溺亡的現(xiàn)場，宋落星也在圍觀人群里，只是跟顧正相隔甚遠。

自從杜冶口中得知，顧正要來參加她的頒獎會，她就知道，宋落星會來這一出。在她的推衍下，他們幾個換到距離學校最近的這家疾控中心，還是碰面了。

宋落星從包里拿出手機，堵在她面前，“松寥，好久不見了，我們加個微信吧？”

面前的人，跟小時候一樣，身形比她大了好幾個規(guī)格，喜歡堵人，且依然難掩驕橫。大概就只有在杜冶面前，才是一朵不忍摘取的溫柔小花吧。

林霽下水前，在看手機。

“不必?！彼桓焙翢o興趣的樣子，轉(zhuǎn)身向顧正道了聲再見。

宋落星雖被拒絕，卻并不生氣，唇角含著一抹笑意。

她的正前方，松寥步子瀟灑，杜冶如影隨形。

一個輕聲問：打疫苗疼嗎？另一個自然而然吐出一個字：疼。

那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吧？無堅不摧，真令人羨慕。

今天一度還以為，杜冶把松寥丟下了呢。

她靜默得像個幽靈，良久才道：“哥，她那把傘，街邊的小店都有賣，全市統(tǒng)一價，五塊錢一把。你看她在意得很，一直拿在手里?？赡汶S手用的傘就有百道工藝吧，你覺得你們能住在同一屋檐下？”

顧正冷眼看著松寥的背影，下次不會認不出來了，哼笑一聲：“你還別說，她就該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p>

那人就是一把狗尾巴草，離開他家后，一直靠獎學金過活。而他表妹從頭箍到鞋一身名牌，是自小天然形成的習慣。

他史無前例地向他表妹投了一眼：“我先走了。通知了你家司機，人一會就到?！?/p>

宋落星被他看得渾身冰涼。

“哥，”這一回她丟下對松寥的復雜心緒，在他身后誠摯地道，“你想讓她回家，可家對于你和她來說，是不一樣的?！?/p>

重要嗎？

顧正朝后擺了擺手。

——

車上，杜冶手握方向盤：“宋落星肯定又要說三道四了。”

松寥微弱地笑笑。她還沒從跟顧正碰面的震驚中走出來。

“杜冶，你不覺得他很可怕嗎？”

杜冶知道，她說的是顧正，沉默了一會道：“如果覺得可怕，那就繞開顧家，事實上你不是已經(jīng)做到了嗎？”

她倒是想繞開，可是繞不開的，她像只貓一樣蜷縮在座椅上。

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是尋找真相的好時機。一則顧正回國了，二則她也長大了，比之從前，有著更精準的判斷力。

想起宋落星的反應，那是兩人遲早會加上微信的篤定。松寥笑笑，疲倦地闔上眼，有種又要回到從前的生活、和從前的人有所交集的疲倦和厭惡。

可她要的不就是這個結(jié)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