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十八萬彩禮，男友和我冷戰(zhàn)了一星期后，去相了親。

并且當天就發(fā)了個朋友圈：

“我愿意用十八萬娶她，因為我沒有給她愛情?！?/p>

“可曾經(jīng)相愛的人，卻用錢衡量我們的感情，真是諷刺至極?！?/p>

我正難過時，眼前閃過彈幕：

【其實男主只是想刺激一下女主，沒有真的想娶相親對象。】

【其實他彩禮準備好了的，也拼命想給女主好生活，可是被女主家獅子大開口傷到了?！?/p>

我想打電話給他解釋，彩禮只是走過場，我爸媽會給陪嫁一起讓我?guī)Щ氐摹?/p>

可這時他卻發(fā)來短信：

“就你們家這種拜金的家庭，我不伺候了！”

“我寧愿花十八萬娶別人，也不會娶你的?！?/p>

沉默良久，我顫抖著拉黑了他，點開另一條剛發(fā)來不久的微信：

【我有車有房有存款，八十八萬彩禮，你嫁給我吧?！?/p>

1.

因為十八萬彩禮談崩的那天晚上。

陳默和我沒有爭吵，沒有辯解。

他只是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然后離開了我們生活了兩年的小窩。

接下來是整整一周的冷戰(zhàn)。

消息不回，電話不接。

我像個孤魂野鬼。

在回憶和現(xiàn)實的冰窖里反復(fù)煎熬。

第八天，我刷到了他的朋友圈。

一張咖啡館的角落照片。

對面坐著一個長發(fā)女孩的模糊側(cè)影。

并配文：

“我愿意用十八萬娶她，因為我沒有給她愛情?！?/p>

“可曾經(jīng)相愛的人，卻用錢衡量我們的感情，諷刺至極。”

呼吸猛地一滯，眼淚還沒滾下來。

眼前卻突兀地閃過幾行半透明的字跡。

【其實男主只是想刺激一下女主，沒有真的想娶相親對象?！?/p>

【其實他彩禮準備好了的，也拼命想給女主好生活，可是被女主家獅子大開口傷到了心寒了。】

我猛地坐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

彈幕還在，飄過一行新的。

【真的真的女主！他彩禮錢真的存夠了，在銀行卡里，他就是覺得愛情被侮辱了！】

彩禮準備好了？

他只是，被傷到了？

是了，陳默只是自尊心太強。

他只是誤會了才會這樣和我賭氣。

我顫抖著抓起手機，我要告訴他。

不是這樣的，彩禮只是走個過場。

我爸媽會讓我?guī)Щ匦〖摇?/p>

還會給我陪嫁，我們不要因為這點誤會分開！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撥號鍵的瞬間。屏幕先亮了。

一條短信彈出來，是陳默。

“就你們家這種拜金的家庭，我不伺候了！”

緊接著，第二條接踵而至。

“我寧愿花十八萬娶別人，也不會娶你的。”

呵，一周的擔(dān)憂煎熬，兩年的感情。

最終換來一句“拜金”。

眼前陣陣發(fā)黑。

那些為他開脫的彈幕變得無比可笑。

我咬著牙，手指抖得不像話。

卻異常堅決地找到他的號碼。

拉黑，刪除。

世界清凈了。

我癱在沙發(fā)上。

眼淚終于后知后覺地洶涌而出。

就在這時，微信又響了一聲。

是沈以晝，我的青梅竹馬。

我和他從小就一直親如兄妹。

但我自從和陳默談戀愛后。

為了避嫌我和沈以晝交流漸漸少了許多。

“八十八萬彩禮，你嫁給我吧?！?/p>

我瞳孔驟縮，徹底懵了。

這是什么？惡作劇嗎？

還不等我思考，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我下意識接起，聲音還帶著哭腔。

“喂？”

那邊頓了一秒。

傳來一個我無比熟悉。

此刻卻透著刻薄的女聲。

是陳默的媽媽，我那位“準婆婆”。

“小林啊，我是阿姨。”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拿捏的腔調(diào)。

“你跟小默鬧別扭了？

“哎喲，小年輕吵吵架很正常嘛，你怎么還當真了？”

“發(fā)那種朋友圈就是氣氣你的，他哪能真去相親?。俊?/p>

“你快去跟他低個頭，說彩禮不要了，這事兒就過去了，聽話?！?/p>

所有的血液仿佛一瞬間沖上頭頂。

我氣的渾身發(fā)抖。

冷戰(zhàn)一周的是他。

去相親的是他。

發(fā)朋友圈羞辱我的是他。

發(fā)短信罵我拜金的是他！

現(xiàn)在，他媽輕飄飄一句。

“鬧著玩”，“低個頭”，“彩禮不要了”。

就想把我按頭認下這一切？！

我呸！

2.

就在我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反駁時。

眼前那幾行半透明的彈幕再次瘋狂閃爍起來。

內(nèi)容卻讓我心寒。

【哎呀阿姨都低頭了，女主見好就收吧！】

【男主媽媽多通情達理啊，還親自來勸，女主別不識抬舉！】

【就是就是，快答應(yīng)啊，道個歉又不掉塊肉，這么好的男人錯過了去哪找？】

【彩禮本來就是陋習(xí)，女主家就是賣女兒，男主媽媽還愿意讓你進門就不錯了?！?/p>

委屈和憤怒像火山一樣在我胸腔里爆發(fā)。

我對著電話那頭，聲音不再顫抖。

而是出奇的平靜。

“阿姨?！?/p>

電話那頭的陳母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語氣。

頓了一下。

“哎，小林啊，這就對了嘛，聽阿姨的...”

我打斷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首先，發(fā)朋友圈羞辱我，去相親，發(fā)短信罵我拜金的，是您的兒子陳默，不是我?！?/p>

“其次，我家提出的十八萬彩禮，是會連同陪嫁一起帶回我們的小家，作為我們新生活的啟動資金，我從未想過貪圖一分一厘。”

“這不是賣女兒，這是我們家鄉(xiāng)的習(xí)俗和對新人的祝福?！?/p>

我加重了語氣。

“最后，你們家這種不分青紅皂白，肆意侮辱人的態(tài)度，恕我不伺候了。”

“我和陳默，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請您，以及您的兒子，不要再聯(lián)系我。”

說完，我不等對方任何反應(yīng)。

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后迅速將這個號碼也拉入黑名單。

世界再次清凈，但心里的痛楚卻絲毫未減。

那些彈幕還在飄，說著風(fēng)涼話。

全都在指責(zé)著我的“不懂事”和“不珍惜”。

我苦笑著閉上眼，只覺得很搞笑。

為什么明明被傷害的是我。

卻被定義成罪人？

就因為我沒有順從地接受他們的安排和侮辱嗎？

就在這時，微信的提示音又響了一下。

我睜開眼，是沈以晝又發(fā)來了消息。

除了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求婚。”

下面又多了幾條。

“剛才說的可能太突然，嚇到你了。抱歉?！?/p>

“你和陳默的事我聽說了。別難過，為這種人不值得?！?/p>

“那句話半真半假，彩禮多少我家都出得起，但重點是‘你愿不愿意嫁給我’?！?/p>

“不是趁人之危，是我想保護你，想了很久了?！?/p>

“別急著拒絕，也別有壓力。告訴我你在家嗎？”

“我給你帶點吃的過去？你肯定沒好好吃飯?！?/p>

沒有一絲輕浮，只有滿滿的關(guān)切和真誠。

眼前的彈幕畫風(fēng)突然一變。

【女主不要啊，男主還在等著你撒個嬌道歉他就原諒你呢！】

【是啊女主，你不要被其他人影響了?！?/p>

【不能讓男主為你好不容易準備的十八萬打水漂哇?！?/p>

【這劇情怎么全崩了呀，女主不僅沒和男主道歉和好，這個男二怎么還來添把火？】

看著沈以晝的消息。

又看看這些“一心為我好”的彈幕。

我混亂的心情竟然奇異地平復(fù)了一絲。

我沒有回復(fù)沈以晝，而是先抹掉了眼淚。

我知道，我不能因為賭氣而倉促開始另一段感情。

我和陳默的結(jié)束，是因為原則問題。

而不是為了投入誰的懷抱。

但沈以晝的關(guān)心和出現(xiàn)。

像一道光，照進了我此刻冰冷黑暗的世界。

至少，我知道我不是孤單一人。

我拿起手機，給沈以晝回復(fù)。

“謝謝你的好意，以晝哥。”

“我現(xiàn)在心情很亂，需要一點時間自己靜一靜?！?/p>

“吃飯就算了，改天吧。”

消息發(fā)出去后，我放下手機。

環(huán)顧著這個曾經(jīng)充滿我和陳默回憶的小窩。

彈幕還在零星飄過，還在固執(zhí)地罵我。

但這一次，我決定不再被這些莫名其妙的聲音左右。

我的感情，我的人生。

應(yīng)該由我自己來做主。

十八萬的彩禮，看清了一個人，一個家庭。

或許，也不全是一件壞事。

3.

我給沈以晝回了消息后。

就把手機放到一邊。

試圖整理紛亂的思緒。

但手機的震動卻持續(xù)不斷。

我點開那些通知。

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些共同好友發(fā)來的“關(guān)心”和信息。

原來，就在我和陳默母親通話的同時。

陳默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沒有文字，只有一張照片。

幾沓厚厚的百元大鈔放在咖啡杯旁。

背景依稀能看出是之前他發(fā)過的那家咖啡館角落。

而照片一角，隱約能看到對面女孩纖細的手腕。

這條朋友圈下面，共同好友的評論炸了鍋。

“默哥威武！”

“這是搞定了？”

“新嫂子好看嗎？”

“某些人現(xiàn)在后悔了吧哈哈哈？”

幾乎同時。

另一個好友截圖給我看的是沈以晝的朋友圈。

他在幾分鐘前也發(fā)了一條。

內(nèi)容是一張夕陽下豪車方向盤的剪影。

配文“守得云開見月明?！?/p>

雖然什么都沒明說。

但這兩條朋友圈放在一起。

再加上我們共同圈子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簡直像是在演一場無聲的擂臺賽。

而我，就是那個被爭奪或者說被議論的“獎品”。

惡心感瞬間涌了上來。

我不是因為陳默的炫耀或沈以晝的暗示而難過。

我是厭惡這種被放在輿論中心指指點點的感覺。

我的感情，我的選擇。

仿佛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和下注的賭局。

眼前的彈幕還在瘋狂刷屏。

有勸我快去和男主求和的。

有夸沈以晝剛的。

有預(yù)測劇情發(fā)展的。

甚至還有開始押寶我最后會選誰的。

就在我被這種巨大的荒謬和窒息感包裹時。

門鈴?fù)蝗豁懥恕?/p>

我嚇了一跳，心臟砰砰直跳。

這個時間點，會是誰？

彈幕立刻興奮起來。

【哇！是誰來了？難道是竹馬哥殺到了嗎？】

【劇情都跑偏了，還真不能確定是誰呢。】

【開門開門！快開門！我要看現(xiàn)場直播！】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

門口站著的，不是陳默，也不是沈以晝。

而是陳默的母親親自上門了。

她臉上帶著一種勉強壓下去的不耐煩。

手里還提著一個小果籃，顯得不倫不類。

“小林，開門，阿姨知道你在家。我們當面談?wù)?，剛才電話里沒說明白。”

她的聲音透過門傳來。

帶著一種慣有的，不容拒絕的強勢。

彈幕還在刷。

【阿姨都上門了，女主快開門??！】

【長輩都這樣了，給個臺階下吧。】

【看來男主家還是很有誠意的，果籃都提來了?！?/p>

【女主別作了，見好就收！】

看著這些彈幕，又聽到門外陳母的敲門聲。

一股前所未有的反感和堅定從我心底升起。

我的生活，憑什么要被這些人。

這些莫名其妙的聲音指手畫腳？

我猛地拉開門，但只開了一條縫。

足夠?qū)υ?，卻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

陳母見我開門，臉上立刻堆起笑容。

她順勢就想把果籃遞過來。

“小林啊，你看...”

我直接打斷她，聲音平靜卻冰冷。

“阿姨，我想我在電話里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我和陳默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請您不要再打擾我?！?/p>

陳母的笑容僵在臉上。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直接和強硬。

她語氣立刻變了。

“小林，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別不識好歹。”

“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p>

我再次打斷她，目光直視著她，毫不退縮。

“但我不需要。如果您真的為好，就請管好您的兒子。”

“讓他不要再發(fā)一些引人誤會的朋友圈和短信。”

“也不要再通過別人來打聽我的消息。我們兩清了?！?/p>

說完，我不再看她錯愕又難看的臉色。

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門外似乎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咒罵。

但最終被隔絕在外。

我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

我知道，這件事或許還沒完。

但我知道。

我不能再被別人的意志裹挾著前進了。

4.

彈幕還在飄。

【女主難道沒看出來男主是故意把錢露出來的嗎？】

【對呀，他就想讓女主知道，自己有錢，但這個錢不能女主伸手要。】

【無語了，女主是一點都不聽勸...】

我看著那些紛雜的彈幕。

第一次，沒有感到迷茫和委屈。

反而生出一種奇特的掌控感。

無論這些彈幕是什么。

是神的旨意還是誰的惡作劇。

它們都無法左右我的想法和決定。

我的路，終究要我自己走下去。

而接下來的路，我知道。

我必須更冷靜，更清醒地走下去。

無論是面對可能還會糾纏的陳默。

還是態(tài)度曖昧的沈以晝。

抑或是這些喋喋不休的彈幕。

我拿起手機，忽略掉所有無關(guān)緊要的信息。

只給沈以晝又發(fā)了一條消息。

“以晝哥，謝謝你的關(guān)心?！?/p>

“但我和陳默的事，我想自己處理?！?/p>

“另外，八十八萬彩禮那種玩笑，以后別再開了?！?/p>

“我們都清楚，感情不是賭氣，更不是買賣?！?/p>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那邊倒是消停了。

只有沈以晝堅持不懈的關(guān)心。

以及，我和陳默的中間朋友時不時的“勸和”。

當然，還少不了無孔不入的彈幕。

不出意外，清一色的對我批判。

【女主也太狠心了，阿姨上門都不給面子?！?/p>

【就是，長輩都低頭了，還想怎么樣？】

【我看她就是攀上高枝了，瞧不上陳默家了唄。】

【八十八萬呢，換我我也選竹馬啊，愛情能當飯吃？】

【心疼陳默，兩年的感情比不過金錢?！?/p>

【拜金實錘了！惡心！】

我強迫自己忽略這些令人窒息的聲音。

動手收拾房間里屬于陳默的東西。

試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每拿起一件物品，心就像被針扎一下。

兩年的點點滴滴不是假。

可最終換來這樣的結(jié)局和指責(zé)。

讓我既心痛又憤怒。

就在我把最后幾件他的衣服塞進紙箱時。

手機尖銳地響起，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陳默暴怒的咆哮。

“林溪你可以?。∥覌尯眯暮靡馊ソo你臺階下?！?/p>

“你居然敢把她關(guān)在門外？給你臉不要臉了是吧？！”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

“陳默，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請你和你家人不要再打擾我?！?/p>

“分手？我同意了嗎？！”

他聲音更高了，充滿了被挑釁的狂怒。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他媽是這種人！”

“嫌我家窮了是吧？十八萬都覺得少了是吧？”

“沈以晝那個富二代一出手就是八十八萬。”

“你就迫不及待地貼上去了是不是？你怎么這么拜金？這么不要臉！”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刀子。

一刀刀扎在我心上。

“陳默！你嘴巴放干凈點！我們之間的問題跟別人沒關(guān)系！”

“跟我沒關(guān)系？！”

他打斷我，冷笑。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這么快就有接盤俠了？”

“還八十八萬？炫給誰看呢？”

“不就是做給我看的嗎？讓我后悔？”

“我告訴你林溪，我只會覺得你臟！為了錢什么都能賣！”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死死忍住。

“你混蛋！”

“我混蛋？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一邊吊著我嫌彩禮少，一邊早就找好下家了是吧？”

“怪不得死活不肯跟你爸媽說少要點?！?/p>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我真他媽瞎了眼！”

不等我再反駁，他猛地掛了電話。

聽筒里只剩下忙音，和我急促的呼吸聲。

委屈和憤怒像海嘯一樣淹沒了我。

我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wěn)。

眼前的彈幕還在雪上加霜。

【男主雖然偏激，但話糙理不糙啊?！?/p>

【畢竟兩年感情，這么快就跟別人談婚論嫁，難以接受。】

【男主罵得好！這種女人就不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