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兒郎聚會，我受邀前往。

席位上，謝玉坐在前席，緊挨著沈玉柔。

有人提議比詩作詞。

“不如就先從穆媖開始吧，她都要嫁入南安王府了，想必詩詞歌賦學(xué)的差不多了，就作最簡單的小令?！?/p>

“你這不是為難穆媖嗎，讓沈玉柔來還差不多，好歹有上京第一才女的名號！”

沈玉柔站起身，臉上嗔怪。

“不要為難穆媖，她剛回上京，禮數(shù)都沒學(xué)全，怎么會作詩呢？！”

眾人這才注意到我面前的酒壺。

其他人都小杯品茶喝酒，而我一手握著酒壺，斜倚在桌邊，姿勢好不雅觀。

席間笑成一團(tuán)，我看向謝玉。

他一雙眸子沉沉盯著面前酒杯。

“罷了，這場宴席似乎不歡迎我，諸位盡興！”

還沒起身，一樣?xùn)|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沈玉柔手中把玩著一枚風(fēng)箏式樣。

久經(jīng)年月，上面多了些黃漬。

那是阿祖出征前哄我開心的。

只是風(fēng)箏還未做完，阿祖便死了。

后來我出征肅州，就將它交給了謝玉保管。

“謝玉說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這樣，你給我們舞一劍助助興，我就還給你！”

“反正這些年，我玩也玩夠了。”

他拿這個討沈玉柔歡心。

我心頭一陣酸澀，手握緊了佩劍。

“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

不是用來賣藝取寵的。

沈玉柔有些遺憾。

“那還給你，剛才是我不對，你別在意！”

她的手在衣袖下翻轉(zhuǎn)，風(fēng)箏落地，碎裂。

沈玉柔故作惋惜。

“啊，手滑了，對不起啊穆媖，我回頭去集市給你買一些，就當(dāng)彌補(bǔ)我的過失！”

“你故意的？！”

我咬緊牙關(guān)，握著佩劍的手微微顫抖。

沈玉柔卻像兔子受驚般紅了眼眶。

謝玉站起身，眉間微蹙。

“你和她計(jì)較什么，不過一只風(fēng)箏，回去我做給你就是了！”

“你這樣粗鄙不堪，連沈嬌嬌半點(diǎn)都比不上，竟妄想我娶你？！”

我覺得刺耳。

他明明知道這枚風(fēng)箏對我的意義。

衣袖被我抹在上臂，底下丑陋的疤痕幾乎遍布整條手臂。

宴會安靜了下來。

“是，我粗鄙，如你所見我大字不識幾個，詩詞歌賦更是難懂，也不像尋常女子一般熟讀女戒內(nèi)訓(xùn)！”

“可我先是將軍，再是女子，我忠于的是這片土地上千千萬萬的夏民，我在這里，也不是要你們給我臉色看的！”

我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府里，我開始反復(fù)盤算，那場讓我身死的戰(zhàn)局。

漠北遼軍虎視眈眈，肅州卻久攻不下。

直到一張肅州軍事布防圖的出現(xiàn)，敵軍一下連攻七城。

而康王府…十幾年前肅州之戰(zhàn)的始作俑者，被連誅三族時也沒有交代那張布防圖的下落。

難不成…

夜半，房間窗戶被敲響。

謝玉聲音低沉。

“穆媖，既然你求了婚旨，那我就會按照旨意與你成婚，只是沈嬌嬌她獨(dú)自一人，你莫要再為難她了！”

“當(dāng)我求你了?！?/p>

他站在窗外兩個時辰，直至天明才離去。

我打開窗，冷氣逼人。

那枚風(fēng)箏被粘黏的極好放在一邊，連帶著一瓶祛疤的藥膏。

天一亮，我?guī)藝丝低醺?/p>

“穆媖，我雖是罪臣女，但也不是你能夠折辱的，這個后果你承擔(dān)的起嗎！”

沈玉柔笑著坐下：“你帶人查這里，就不怕謝玉知道了生氣？！”

她身后有南安王謝玉這個倚仗，在上京就是有了保命的護(hù)身符。

想要的東西從來不用自己爭取，謝玉會爭著搶著送到自己面前。

我掃她一眼，便開始讓人搜查。

果然不消一刻，謝玉急急趕來。

他將外袍披在沈玉柔身上。

“穆媖，我以南安王的身份命你帶人退出康王府！”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不是??！”

見我沒動，謝玉擁著沈玉柔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