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的前三天，沈問音退了那間出租屋。

狹小的房間里，她點燃了火盆。

賀明厲出差時寄來的信件；他送她的廉價銀戒指，已經(jīng)氧化發(fā)黑；以及那件他說攢了三個月工資買的打折大衣。

全都被燒毀，就像她破爛不堪的心。

突然，門被推開。

“你在干什么？！”

沈問音沒有抬頭，只是將最后一張合照扔進火里。

照片上，他們擠在狹小的廚房里煮泡面，他笑著偷親她的臉頰。

現(xiàn)在，他的笑容化為了灰燼。

“燒垃圾?！彼卣f。

賀明厲手上的禮物盒掉在地上，他的手背還泛著紅疹，是因為那天跳進泳池撈她時留下的。

池水里不知被誰加了腐蝕液，連他定制西裝的面料都能毀了。

他特意挑了最柔軟的衣服送給她，免得她為了省錢繼續(xù)穿那件有毒的衣服，可推開門，卻看見她在燒掉他們的回憶。

“沈問音！”他大步上前，一腳踢翻火盆，燃燒的灰燼飛揚起來。

“你發(fā)什么瘋？”

可她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是因為錢？”賀明厲攥住她手腕。

“還是嫌那些首飾不夠？”

他聲音發(fā)顫，自己都不知道在憤怒什么。明明她貪財冷血，可看著她燒掉那些回憶，心臟卻像被火鉗烙穿。

沈問音終于抬眼看他。

“賀明厲，”她慢慢抽回手，“你知不知道，我的傷口已經(jīng)潰爛了。”

就像他們的婚姻，就像她再也不會愈合的心。

賀明厲一愣，果然，她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邊緣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

賀明厲連忙去拿藥膏。

可醫(yī)院的電話來得突然，白書怡出事了，但醫(yī)院治不好。

他安排保護白書怡的保鏢說，白書怡被詛咒了，而詛咒的源頭，就是沈問音的設(shè)計作品。

那副畫雖然畫著他們最后的回憶，但畫面是血紅的。

因為沈問音想要警告自己不要回頭。

看了那幅畫，賀明厲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沈問音，眼神驟然冰冷：

“你恨我，可以沖我來，為什么要牽連書怡？”

沈問音扯了扯嘴角，沒有解釋。

保鏢繼續(xù)道：

“解決方法很簡單，只要沈小姐跪在別墅外懺悔，直到上訴那日。大雨洗凈她的罪孽后，白小姐自然會康復(fù)。”

窗外，暴雨傾盆。

賀明厲只沉默片刻，就閉了閉眼：“去跪著?！?/p>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鈍刀在她早已潰爛的傷口反復(fù)剮蹭。

沈問音笑了。

“好。”

她轉(zhuǎn)身走進雨里，單薄的背影很快被雨水吞沒。

跪下的瞬間，冰涼的雨水混著傷口開裂的血流下，她卻感覺不到疼。

上訴日就在三天后。

而米蘭的機票，就在她的口袋里，被雨水浸透，字跡模糊。

忍一忍......很快就會過去了。她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