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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師......兄？”我的聲音，帶著一絲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那具枯槁的身軀微微一動，他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珠費力地轉(zhuǎn)動著，似乎想看清來人。
當他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時，那雙早已干涸的眼中，竟流下了兩行血淚。
“師......師弟......”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你......怎么來了......”
我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看著他身上那些已經(jīng)與血肉長在一起的鐵鏈，看著那些不斷抽取他最后生命力的符文。
我數(shù)萬年不曾波動的仙心，此刻竟如被萬載玄冰刺穿，痛得無以復加。
“是誰干的？”我問。
“是......咳咳......是武昭月......”他每說一個字，嘴角便涌出一股黑血。
“她......她的江山穩(wěn)固之后，便說我......是妖孽，說我竊取國運，會禍亂江山......將我......鎮(zhèn)于此塔......”
“你的孩子呢？他們不知道嗎？”
提到孩子，師兄的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們......是他們親手布下的陣法......說要抽取我這‘妖孽’的鳳凰真氣，來穩(wěn)固他們的太女之位和皇子之尊......他們每日......每日都來......用淬了符水的鞭子......抽打我......說這是......大義滅親......”
轟！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我不敢想象，那個曾經(jīng)連被樹枝劃破了手都要皺半天眉的清雅師兄，是如何熬過這日復一日的啃噬與折磨。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住了我的衣角，那只手，瘦得只剩下骨頭。
“師弟......我好悔......我不該......不該貪戀這凡塵......”他的神魂，如風中殘燭，開始明滅不定，“答應我......毀了......毀了......這個王朝......”
話音未落，他的手無力地垂下。
他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魂飛魄散。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徹底消散的殘魂。
只留下一枚黯淡無光的本命玉冠，從他枯槁的發(fā)間滑落，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又悲涼的聲響。
我唯一的親人，死了。
死在了他用一切換來的愛人、兒女手中。
我彎腰，撿起那枚冰冷的玉冠，緊緊地攥在手心。
也就在這一刻，塔外，突然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鐘鼓齊鳴，響徹云霄。
一個內(nèi)侍尖銳的嗓音，刺破了天際：
“天佑大乾！妖孽林清玄，伏誅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