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商務(wù)車停在醫(yī)院對面的馬路邊，車窗貼著深色的膜，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我指尖夾著煙，目光落在馬路對面那棟白色的住院大樓上。

醫(yī)院門口人來人往，但在最顯眼的公告欄上，此刻卻貼滿了A4紙打印出來的東西。

那是我從蘇晴手機里導(dǎo)出來的聊天記錄，被我用加粗的紅色字體放大了。

「我老公就是個暴發(fā)戶，沒文化?！?/p>

「還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最開心，我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那些露骨又刺眼的話，此刻正被無數(shù)只手機拍攝、傳播。幾個我雇來的小伙子，正拿著一沓新的記錄，一張張往墻上貼，還熱情地向圍觀的人群發(fā)放。

后視鏡里，映出我嘴角一抹冰冷的笑。

蘇父是這家市立醫(yī)院的副院長，一輩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聲和面子。蘇母是護士長，同樣以端莊自持聞名。

此刻，這對最重「體面」的夫妻，正被釘在恥辱柱上，被自己醫(yī)院的同事、病人和家屬圍觀。

我看到蘇父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那些紙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蘇母則試圖去撕，但剛撕下一張，立刻就有人貼上兩張新的。

人群的議論聲、手機的拍照聲，像無數(shù)只手，狠狠地扇在他們老兩口的臉上。

大約二十分鐘后，蘇晴的車發(fā)瘋似的沖到醫(yī)院門口。

她穿著我買的名牌套裝，此刻卻跑得頭發(fā)散亂，高跟鞋都掉了一只。當(dāng)她看到公告欄上的內(nèi)容時，猛地捂住嘴，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蘇母看到她，像瘋了一樣撲上去，又打又罵：「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混亂中，蘇晴的手機掉在地上，她撿起來，撥通了我的電話。

「陳默！你太過分了！你快讓他們住手！」她帶著哭腔的尖叫，刺得我耳朵疼。

我等她吼完了，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說完了？」

「你......」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見?！刮掖驍嗨?，「離婚協(xié)議律師會帶過去，你凈身出戶，簽字就行?！?/p>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幾秒后，是更歇斯底里的哭喊：「陳默！你不能這么對我！我跟林浩然真的沒什么......」

「沒什么？」我笑了，「需要我找?guī)讉€記者，去采訪一下你的院長父親和護士長母親，問問他們是怎么培養(yǎng)出你這么一個一邊花著老公的錢，一邊嫌棄老公沒文化的女兒的嗎？」

蘇晴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壓抑的、絕望的抽泣。

「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刮姨挚戳丝赐蟊?，「明早九點，過時不候。」

說完，我掛斷電話，發(fā)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