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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直到第二天中午,周盛聿才在混沌中蘇醒。
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仍是關(guān)于江稚妍:
“她手術(shù)順利嗎?人怎么樣?醒了嗎?”
熬了一夜的江晚眼底布滿血絲,看著他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樣,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沙啞:
“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沒大礙了,好好休養(yǎng)幾個(gè)月就能恢復(fù)。”
懸在周盛聿心頭的那塊巨石,終于轟然落地。
可他仍不放心,掙扎著就要掀開被子下床:“不行,我得親眼去看看。”
他雙腳剛沾地,身體便不受控制地一軟,重重跌倒。
江晚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次次徒勞地試圖撐起身體又一次次跌倒,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妥協(xié):
“我替你去看她,行嗎?”
周盛聿抬頭看向她,喉結(jié)滾動(dòng)了幾下,最終只啞聲擠出兩個(gè)字:“謝謝。”
江晚提起帶來的果籃,默默離開了病房。
江稚妍的病房就在樓上。
走到門口,江晚正要敲門,卻發(fā)現(xiàn)門虛掩著一條縫。
里面江稚妍得意的聲音傳來:
“媽,我不過就是回來玩玩,肯定還要走的。你不知道,我就假裝自殺,周盛聿嚇得直接給我抽了1000cc血?!?/p>
江晚渾身一僵,攥著果籃提手的手指瞬間收緊。
假裝自殺?!
就在這時(shí),前來查房的醫(yī)生推開了門,聲響驚動(dòng)了里面的人。
江稚妍抬頭看見門口的江晚,臉色驟變,聲音也冷了下來:“你怎么來了?”
江晚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將果籃放在門邊的地上,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江稚妍踉蹌著追了出來,在樓梯口一把拽住了江晚的手臂,語氣帶著質(zhì)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站??!你是不是想回去告訴阿聿?”
江晚側(cè)過頭,目光冰冷地捕捉到江稚妍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緊張,聲音一沉:
“踐踏周盛聿那顆真心,很有意思,是嗎?”
看著江晚眼中壓抑的怒火,江稚妍反倒嗤笑出聲,語氣里充滿了赤裸裸的炫耀:
“怎么,嫉妒了?我就是有本事讓他為我發(fā)瘋??!哪怕是周盛聿這種眼高于頂?shù)奶熘溩樱灰策€是心甘情愿地匍匐在我腳邊,當(dāng)一條召之即來?yè)]之即去的狗嗎?”
她的目光輕蔑地掃過江晚,最后定格在她無名指不合尺碼的婚戒上,笑容愈發(fā)刺眼。
“至于你?不過是個(gè)撿了我不要的垃圾的可憐蟲罷了,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叫囂?不妨告訴你,當(dāng)年我根本沒出國(guó)!不過是婚禮前一晚玩脫了,喝多了跟別人上了床,才故意錯(cuò)過了那場(chǎng)婚禮罷了。”
江晚那壓抑了許久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她忍不住抬起手,給了江稚妍一巴掌。
她打得并不重,可江稚妍卻像受了重?fù)粢粯?,沿著樓梯直接摔了下去?/p>
江晚還沒有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剛出電梯的周盛聿推開了。
他滿臉驚痛,小心翼翼地抱起摔得渾身青紫的江稚妍,再看向江晚時(shí),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憤怒:
“她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
江稚妍適時(shí)地抬起臉,露出那半邊清晰紅腫的掌印,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阿聿,都是我不好,是我橫在你們中間,礙了她的眼,她心里有氣,打我罵我都是應(yīng)該的,我們走吧。”
這一番“深明大義”的控訴,直接將江晚所有辯駁的話都堵在喉嚨里。
看著周盛聿慢慢沉下去的臉色,她知道此時(shí)不管怎么解釋,都無濟(jì)于事了。
這沉默落在周盛聿眼里,無異于默認(rèn)。
他失望地移開了眼,抱著人離開了。
再?zèng)]有,看她一眼。
江晚低頭自嘲一笑,轉(zhuǎn)身直接去了機(jī)場(chǎng),閨蜜林薇早已在那里等她。
她回頭,最后告別了這座城市。
告別她寫滿苦澀的青春。
也告別,她愛了七年的,周盛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