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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中年人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救了葉三少,他以后會照顧你姐妹的生意,也會給你媽媽養(yǎng)老。”
謝春暉這才聽懂他們到底在說什么,原來這少女竟是揚州妓女,所謂的“媽媽”和“家”是老鴇和妓院。他有些犯惡心,低下頭去不看他們。
那少女道:“你要把我送給誰?是不是像葉三少一樣英俊的青年俠客?”
中年人道:“他沒有葉三少英俊,也沒有葉三少年輕。”
少女有些失望。
中年人又道:“但是他很有錢。”
少女的眼睛亮了亮。
中年人道:“他不但有錢,也很有權(quán)利?!?/p>
少女問:“他經(jīng)商嗎?”
中年人搖了搖頭,“但是經(jīng)商的人都害怕他?!?/p>
少女垂眸深思,“難道他竟是個土匪?”
中年人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少女咬了咬唇,含羞帶怯地低下頭,“葉三少是在你遇見我的當(dāng)天從媽媽手里買下我的?!?/p>
“哦?”
少女羞紅了臉。
中年人道:“這些等你見了他,親口對他說吧。”
謝春暉有些想吐。
少女眼波流轉(zhuǎn),巧笑道:“可惜了,如果不是在這里認(rèn)識謝家小少爺......”
謝春暉真的吐出來了。
他最后的記憶就是少女驚慌的表情和中年人滿臉的嫌棄,等他再次恢復(fù)意識,就已經(jīng)被帶到了馬車上,坐在少女的旁邊,少女身上的幽香一陣陣傳來,他別過頭。
趕車的正是挾持他中年人,從他們在客棧里和別人的對話中,中年人自稱年二。謝春暉心頭微震,他知道這不是這人的真姓實名,卻隱隱約約有些猜測,名字里有“年”且行“二”,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莫不是四海門中四大護(hù)法的老二蘧潤年?
少女見他發(fā)呆,掩唇道:“你是不是想問這是第幾天了?”
謝春暉悚然。
年二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拔也幌矚g話多的女人?!?/p>
少女挑了挑眉梢:“你喜不喜歡我不重要?!庇謱χx春暉道:“悄悄和你說,我叫若愚。”
年二聽出了少女的言外之意,既覺得可笑,又覺得有趣。
若愚見謝春暉不吭聲,才道:“你怎么嚇成這樣?好吧,我實話告訴你,今天已經(jīng)是在路上的第五天啦。”
謝春暉只覺得恍惚,他以為自己是昨晚被擄走、今天才是第二天的。這么想來,他這幾日難道都是在昏睡中度過的?正想著,聽見年二冷冷地道:“沒有舌頭的女人也很漂亮?!?/p>
若愚嘟了嘟嘴,不吭聲了。
謝春暉心中大起大落,只盼著“賀朗”來救自己,下一刻又覺得自己一心依賴外人甚為可恥,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想要肚子出門時的抱負(fù),深覺可笑。慚愧間,覺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場純屬活該,不如早早死了,省得讓家里操心,可念頭一起,又覺得人生大好,并不愿意去死,又是急又是氣又是惱又是苦又是恨......揉作一團(tuán)。
若愚見他面上神色來回變換,本想說話,又擔(dān)心真的激怒了年二,便也偏過頭不去看他。
何清旻騎的是一匹良馬。
手頭有點錢就能在馬場買到的,普通的良馬。
趙承謹(jǐn)本想給他的是一匹大宛的寶馬,但何清旻拒絕了。
他是去救人的,不是去惹事的。
那可是“七星劍”岑老爺子的大壽。
何清旻放馬狂奔,他裝作追兇的捕快,一路上遇到馬車就攔下查看,從出發(fā)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足足攔過三十一輛馬車,看到了五十七個陌生人。受過白眼也遭過刁難,最火爆的一位竟從馬車?yán)镒С鲆箟匾宜?.....
他在遇到第三十二輛馬車的時候猶豫了。
這是兩匹馬拉的車,拉車的馬瀟灑神駿,被拉的車豪華寬大。趕車的是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一身勁裝,腰上掛著一把樸刀。何清旻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這輛車,根據(jù)車上的呼吸聲,他覺得車?yán)飸?yīng)該有三個人,兩男一女。
前方的馬車越走越慢,何清旻心中暗嘆一聲,打馬追上馬車,那駕車的少年已經(jīng)站了起來,一手按在刀上。
何清旻正要開口道歉并解釋身份,那少年卻不給他機(jī)會,未出鞘的刀直直地沖著他削了過來,這少年出手又快又狠,直奔取人性命而來,何清旻擰腰躲過,那少年的第二刀已挾了過來,何清旻在馬上,無處可躲,一手拉住韁繩,整個人從馬上倒下去,才堪堪避過這一擊。
少年面容緊繃,從馬車上跳下來,樸刀已然出鞘,刀光一閃,竟然不是沖著何清旻,而是沖著馬。何清旻掛在半空中,見勢不妙,雙手撐住馬鞍,左腳斜踢過去,少年見何清旻竟用肢體去攔刀,面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微笑,然而下一瞬,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他親眼看著何清旻踢在了刀鋒上。
但斷的并不是何清旻的腳,而是刀。
這并不是普通的刀。
這是“百煉金剛”親手用玄鐵打造出來的刀。
少年的面色已經(jīng)變了,先是發(fā)白,爾后發(fā)紅,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青紫了。
何清旻拾起斷刀,又穩(wěn)穩(wěn)地落在馬背上,將斷刃遞過去。
少年沒有接,他在顫抖。
連帶著他還握在手里的半截刀一起在顫抖。
馬車?yán)飩鱽硪宦晣@息,這是一聲很好聽的嘆息,任誰聽過了都不會再忘記。少年面色變了又變,何清旻微微一笑,歉然道:“擾了芳駕,著實是在下的過錯,只是事出有因,還請芳駕與這位小友聽在下辯解一二?!?/p>
馬車?yán)餂]有聲音,何清旻便微笑著接了下去:“有一名歹人喬裝打扮從此路逃走,我知道他是要往幽州去的,所以路上見到往來的車輛便總想上前詢問一二,適才跟在芳駕之后,是覺得芳駕應(yīng)當(dāng)不會上歹人的當(dāng),但又怕萬一錯過,被芳駕認(rèn)為是歹人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這位小友護(hù)駕心切,但在下僅有這一匹代步的好馬......還請小友見諒。”
馬車?yán)飩鱽硪魂噽偠男β?,隨即何清旻看見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柔軟、白皙、纖長,淡粉色的指甲修剪得極為圓潤,飽滿的手指肚在車簾上輕輕撫過,下一刻,半張極美的臉出現(xiàn)在了何清旻的視線里。
何清旻見過很多美人,但這些美人都在這半張臉的面前黯然失色。輕輕地嘆了口氣,不必等她完全轉(zhuǎn)過來,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也就在這時,他明白謝春暉絕不會在這輛馬車?yán)铩?/p>
車?yán)锏娜耸且看?,另外兩個,多半是她的面首。
尹悼春。
“半面妝”尹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