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嘴唇哆嗦著。

“晗兒是阿梨救回來的，如今她也是我們的孫女?！?/p>

“放屁！”

我厲聲打斷他，指著他們的鼻子罵道。

“你們兩個老糊涂！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連自己的血脈都認(rèn)不清了嗎？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湯！”

我又轉(zhuǎn)向臉面紅腫的蘇銘。

“還有你！蘇銘，你是阿梨的親哥，我離家之前，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要保護好妹妹的！結(jié)果呢？你把妹妹保護到別人的藥鼎里去了？”

蘇銘被我罵得臉色慘白，嘴唇動了動，想辯解什么。

“爹，我......”

“你閉嘴！”

我根本不想聽他的任何廢話。

一直躲在后面瑟瑟發(fā)抖的柳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雨下，朝著我磕頭。

“爹，您別生氣！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祖父祖母和哥哥才......”

“求求您別怪他們，要怪就怪我吧，我愿意以死謝罪......”

說著就要去撞旁邊的柱子。

蘇銘和母親立刻驚呼著要去拉她。

“夠了！”

我不再看那令人作嘔的表演，走到冰棺旁，揭開覆蓋在阿梨身上的白色裹尸布。

她容貌盡毀，腳趾骨被打爛，舌頭被切割，十根手指被剁掉，后背是密密麻麻的鞭痕......

我指著阿梨那雙被打爛的腳，聲音憤怒沙啞。

“你們告訴我，她是自己偷跑出去落水的？”

“你們告訴我，她這雙腳！骨頭都碎成了這個樣子！她怎么跑？怎么私奔！”

我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們。

“來！再給我編一個像樣點的故事！”

“告訴我！我女兒身上這一處處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

他們幾個互相看著，都不想先開口。

最終，父親嘆了一口氣。

“她的腳骨，是在試圖與外男私奔時，被族中護衛(wèi)阻攔，混亂中不慎被打傷的。我們也是為了阻止她行差踏錯，不得已而為之。”

母親不敢看冰棺，聲音虛浮。

“她在祭祀大典上胡言亂語，辱罵神靈，割掉她的舌頭......是為了平息神怒，保全我們?nèi)??！?/p>

蘇銘雖然小聲但是語氣堅定。

“她嫉妒晗兒！半夜裝神弄鬼去嚇唬晗兒，才害得晗兒魂魄不穩(wěn)，得了這離魂癥！那后背的鞭刑，是她該受的懲戒！”

“至于她的手指......爹，您不知道她寫了多么惡毒的信！全是污蔑祖父祖母、詛咒晗兒的話！那樣的信若是傳出去，我們蘇家顏面何存？”

“剁指......是為了小懲大誡，也是為了阻止她再寫那些混賬東西！”

他們說完，三個人微微喘著氣，如釋重負(fù)。

我看著我這至親的三人，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笑得彎下了腰，眼淚都笑了出來。

他們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大笑弄得不知所措，臉上浮現(xiàn)出驚慌和疑惑。

“好好好。”

我聲音低沉而危險。

“你們真當(dāng)我是那三歲的孩童，還是那離魂失智的廢物？任由你們這般糊弄？”

我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玄黑色木盒，露出一小撮暗紅色的香粉。

“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所言非虛，句句屬實......那便來試試這‘自白香’吧?！?/p>

“此香乃我獨門所煉，專用于刑訊逼供?！?/p>

“吸入此香者，若說真話，則安然無恙。若有一字虛言，便會引動體內(nèi)氣血逆沖，如同萬蟻噬心，刮骨吸髓，痛不欲生。直至......將真話吐盡為止?！?/p>

他們幾個人頓時臉色大變，看著我不由得抖了一抖。

我拿著那盒香，一步步走向柳晗。

“柳晗，就從你開始吧?！?/p>

“說說看，我女兒阿梨，到底是怎么‘欺負(fù)’你的？”

“說說看，她是怎么自己‘不小心’落水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