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爸爸又帶了工友們回來吃飯。

只是這次跟著回來還有個女人。

看起來像我小學(xué)里的老師，年輕、白凈有文化。

從我身邊走過時，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媽媽也聞到了，表情明顯一僵。

剛想開口。

我爸就不耐煩的說：“孟倩，雇主。我順道叫她過來吃點?！?/p>

“快去端菜，別磨磨唧唧的?！?/p>

等她從廚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時，桌子上的男人們已經(jīng)喝了起來。

原本應(yīng)該是我媽的位置上，現(xiàn)在坐著孟倩阿姨。

我媽抱著我坐到了孟倩阿姨旁。

她沖我媽靦腆的笑了笑，隨后安安靜靜的吃飯。

工友們聊著工地上的事情。

媽媽拿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過了好久才開口問道：

“妹子，你結(jié)婚了嗎？”

孟倩阿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男人去外地打工了，把錢留給我建新房，等建好后結(jié)婚?！?/p>

說完，她有意無意的看了我爸一眼。

媽媽笑了笑，又接著開口：

“你是噴了香水嗎？什么味道這么香？”

孟倩阿姨低頭聞了聞。

“應(yīng)該是沐浴露的味道?！?/p>

“是什么牌子的，這么好聞，我也買一瓶?！蔽覌寙柕?。

孟倩阿姨又看了我爸一眼。

爸爸皺了皺眉。

“問那么多干嘛！家里不是有香皂嗎？”

“天天花老子的錢，也不知道節(jié)省一點......”

工友在一旁勸道：“好啦，李哥，跟嫂子發(fā)什么火。”

“你還是少喝點，嫂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得好好溫存溫存?！?/p>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哄堂大笑。

媽媽的臉紅了起來。

只有孟倩阿姨的臉色不怎么好。

爸爸瞅了瞅媽媽有些黝黑的臉蛋，有些嫌棄的開口：

“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這么大了，還溫存?zhèn)€屁！”

“她不給我找麻煩就行！”

媽媽臉色瞬間像紙一樣白。

孟倩阿姨笑著去拉她的手：“姐姐，你要是喜歡我身上這個味道，我到時候送你一瓶沐浴露?！?/p>

“李哥跟你是親人，說話難聽你也別放在心上。”

她的話聽起來怪怪的，和媽媽以前應(yīng)對難纏的親戚時說的話一模一樣。

媽媽僵著臉笑了笑，握著筷子的指尖泛白。

晚上，等爸爸睡著了。

媽媽將我從床上抱了下來，一路走到看不見爸爸的房子。

她才把迷糊的我徹底搖醒。

她聲音里含著苦澀。

“小舟，要是媽媽和爸爸鬧離婚，你跟誰？”

我睜大眼睛望著她，“什么是離婚？”

她的眼睛里閃過淚光，低頭思索了一會兒。

才開口。

“好像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就是看你是想住在爸爸家還是媽媽家。只是爸爸和媽媽不會再住在一起了?！?/p>

“那我還能見爸爸嗎？”我問。

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臉，“當(dāng)然可以?！?/p>

她蹲下來看著我，“小舟，你可以慢慢想，媽媽不逼你?！?/p>

“你爸爸呢，現(xiàn)在不愛媽媽了，我和他遲早有分開的一天，到時候你想跟著爸爸還是媽媽，媽媽都支持你?！?/p>

我點了點頭，用力的抱住了媽媽。

心里卻暗自祈禱著，永遠(yuǎn)不會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