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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馬車停在醫(yī)館門口的那一刻,沈薇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住了。
她死死攥著衣袖,指尖掐進掌心,疼得眼眶發(fā)酸,卻硬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不能進去!
這三個字在她腦子里瘋狂叫囂。
一旦進了這醫(yī)館,被大夫一把脈,她懷了身孕的事就會像捅破的窗戶紙,再也藏不住。
沈景煜那種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到時候別說逃跑,怕是連這院子的門都踏不出去半步。
“下車?!?/p>
沈景煜的聲音就在耳邊,低沉得像磨過的砂石,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沈薇沒動,肩膀微微瑟縮著,像只受驚的兔子。
“我不......”她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一股子犟勁,“我真的沒事了,就是剛才被嚇著了,緩過來就好,不用看大夫。”
沈景煜瞇起眼,眸色沉沉地盯著她,“剛才在山上吐得昏天黑地,現(xiàn)在說沒事?”
“那是......那是聞不得烤肉的油味!”
沈薇急中生智,找了個借口,“我從小就聞不得那個,一聞到就反胃,真不是生病?!?/p>
她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真誠些,甚至帶著點哀求,“兄長,我們回去吧?要是讓府里知道我在外面隨便看大夫,母妃又該不高興了?!?/p>
她刻意提起寧王妃,想讓沈景煜顧忌幾分。
可沈景煜是什么人?豈會被她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他俯身過來,大手直接扣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在掌心里。
“少廢話?!彼Z氣冷得像冰,“要么自己走下去,要么我抱你下去?!?/p>
沈薇被他掐得疼,眼淚終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
她知道沈景煜說到做到,這人向來霸道慣了,根本不會聽她的解釋。
怎么辦?
就在沈景煜的手要將她打橫抱起時,沈薇突然福至心靈,猛地按住自己的小腹,臉色煞白地彎下腰,疼得齜牙咧嘴。
“唔......”她咬著唇,發(fā)出痛苦的悶哼,“肚子疼......”
沈景煜的動作頓住了。
他低頭看著她,眉頭緊鎖,眸子里滿是懷疑:“又耍什么花樣?”
“沒......沒有......”
沈薇疼得額頭冒汗,聲音都在發(fā)顫,“就是剛才在山上跑了幾步,又受了驚,現(xiàn)在小腹墜得厲害......”
她說得半真半假,剛才落水又被折騰了一路,小腹確實有些隱隱作痛,此刻被她故意放大了幾分。
她抬起頭,眼眶通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看起來可憐又無助:“兄長,我真的不敢騙你......這種時候,哪敢拿這個開玩笑?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母妃怕是要扒了我的皮......”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沈景煜的臉色,見他眸色松動,連忙又加了把火:“而且......而且男女授受不親,醫(yī)館里都是男大夫,我......我不方便......”
這話像是戳中了沈景煜的什么點。
他盯著沈薇泛紅的眼角,又看了看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沉默了片刻,周身的寒氣似乎散了些。
半晌,他才松開手,語氣依舊冰冷,卻沒再強迫她:“回去請府里的女醫(yī)來看。”
沈薇暗地里松了口氣,幾乎要癱軟在座位上。
總算......躲過一劫。
她連忙點頭,聲音還帶著哭腔:“嗯,聽兄長的?!?/p>
雖然成功避過醫(yī)館,但沈薇的心卻還是如同懸在細絲上,惴惴難安。
沈景煜還算有點人性,沒在這時候欺負她,只吩咐道:“去將城中最好的女醫(yī)請過來?!?/p>
“或許忍忍就好了?!鄙蜣陛p聲道,“兄長,你知道的,我最怕看大夫,何況讓她看見我的身子......”
想起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他眸中掠過暗色,卻終是忍耐:“封口便是?!?/p>
沈薇心中絕望。
好在馬車抵達府中時,卻響起一道尖利女聲:“大小姐,王妃有請!”
“母親怎會突然喚我?”原本含著刁難的聲音,此刻在沈薇耳中卻猶如天籟。
外頭的正是寧王妃的貼身嬤嬤。
只聽陳嬤嬤嚴厲道:“小姐是如何陽奉陰違,故意說身子弱,王妃自然得信,別以為扒拉著我們家世子便能一步登天,你這身份——”
“陳嬤嬤!”馬車中傳來的嗓音讓陳嬤嬤渾身一僵。
緊接著,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將車簾掀開,而里頭端坐著的人,除了臉色蒼白的沈薇外,還有素來淡漠狠戾的沈景煜!
陳嬤嬤嚇得結巴:“世,世子怎會......”
顧家雖然說了是沈景煜將人帶走,可世子平日都是騎馬出行,今日卻不見,所以她以為世子并未在此。
誰知竟然是在沈薇的馬車里!
沈景煜冷笑一聲:“究竟是娉兒陽奉陰違,還是你這老奴兩副面孔,敢背主欺上?”
這么大的罪名打下來,陳嬤嬤哪還敢說話。
可沈薇心中卻暗暗著急,最終擠出笑容:“有兄長替我解釋,相信母親不會為難,我這便過去吧?!?/p>
言罷,她便試探著往外挪。
沈景煜幾乎是瞬間就把目光移向了她,那銳利的目光似乎能看破人的所有偽裝,嗓音愈發(fā)清寒:“去回稟母親,娉兒犯的錯,由我來罰!”
回院的路上,沈景煜再沒提要請大夫的事。
才進門,她便聽見砰的一聲,男人將她按在門上,眸中是遏制不住的怒意:“沈薇,誰給你的膽子,敢騙我?”
“我,不知道兄長在說什么......”沈薇根本不敢看他,卻依然感到他身上的氣息隨著呼吸,侵入她的肺腑。
就像他這個人,無時無刻的掌控著她。
只要他在,她便成了被握在手中的雀,無論如何掙扎都飛不出去。
下巴被扼住,她被迫抬頭與他對視。
沈景煜漆黑的眼眸沉沉的盯著她,質問道:“你就這么想見顧軒然,寧愿受傷,也要去跟母親解釋,好讓她安排下一次見面,是不是?”
原來,他是誤會了。
往常沈薇很懼怕他的這種質問,此刻竟覺得解脫。
見她不答,沈景煜目光下移:“腹痛,也是裝的,只是因為急著想回去,不想跟我呆在一處?”
“是又如何?!鄙蜣庇仓^皮,想把他氣走,“兄長若是真為我好,就該離我遠點,唔!”
雙唇被堵住,他的親吻帶著懲罰的怒氣,重重廝磨碾壓:“你就這么喜歡顧軒然?他碰過你這里么?”
滾燙的大手游移,她驚慌躲避,卻退無可退。
往后,是他的大手掌控,往前,便是他那危險的身軀。
“看來沒有?!彼痈吲R下地觀賞她的反應,怒氣被壓下,隨之而來的卻是另一重火氣。
膝蓋頂開她的裙,他嗤笑著問:“這里呢?你猜,他若是知道你在我面前的模樣,還會不會要你?”
沈薇又疼又怕,哽咽道:“你別這樣,沈景煜?!?/p>
可她越是推他,他越是靠近:“排斥我,卻喜歡他?”
“那你要我怎么辦!”沈薇終是崩潰了,“剛才你也看到了,那些下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母親只把我當成一件貨品,喜不喜歡,從來由不得我自己!就連你,不是也把我當成一個物件嗎?”
“所以,你便待價而沽,預備嫁入高門?!鄙蚓办辖K于逼出她的真心話,冷眼看她,幾乎是陳述了。
沈薇咬著牙,不發(fā)一語,已經(jīng)連為自己辯解的力氣都沒有。
“不是只有顧軒然才能做你的靠山。”
瞧了她半晌,沈景煜忽然把下巴擱在她的頸窩里,這個姿勢看不見表情,只讓她感到無盡的寒意。
他的每次碰觸,都如此危險而讓人抗拒。
大約是破罐子破摔吧,她諷刺地低聲道:“他不是靠山,那誰是?你嗎?我的好、哥、哥!”
沈景煜眸色一深,幾乎是瞬間便如同獵食的野獸,噙住她的唇,按住她柔軟的后頸。
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啃食殆盡。
沈薇掙扎著喘過氣:“沈景煜,你別忘了,你往后也會娶妻的!”
“我竟不知你如此關心我,連日后娶妻都已經(jīng)想好了。”
男人懲罰地掐緊她的腰身,察覺她的躲閃之后更加用力,“沈薇,你究竟是希望我娶妻,還是希望顧軒然來娶你?”
“這兩個選項有區(qū)別嗎?”沈薇向來不明白他的固執(zhí)。
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
可聽到她的問話之后,他的嗓音似乎有些發(fā)悶:“也是,對你來說沒區(qū)別。”
他很少能夠與她達成共識,這讓沈薇看到了機會,語氣稍稍放軟:“既然你也知道,那從今往后別再來找我!唔——”
“再敢說一次這樣的話,便在你身上留一次印記?!彼麗琅纳ひ糇屗┳∩碜印?/p>
而后,她轉過頭去,語氣中滿是自嘲:“原來你也知道女子的清白很重要,若露出去,會讓我害怕,會給我添很多麻煩......”
可是,那夜他卻如此瘋狂,教她根本就見不得人,陷入無盡的擔憂和惶恐。
那滿身的痕跡,洗也洗不凈,哪怕是用藥膏涂遍,卻也消不去恥辱。
她向來與他針鋒相對,罕少露出脆弱模樣,沈景煜有些悔。
又瞧見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又一顆的砸下來。
他下意識抬手,見她抗拒,便只是盛了一滴在手心,啞聲道:“往后,若再有人欺負你,就來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