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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余綿驚醒,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打開短信界面,輸入12110,然后編輯好報警文字。
時間、地點和大概情況。
外面敲門聲停了,有人在往她的門上砸東西,還踹倒了余綿堆在樓道里的紙箱子,余綿小心走到門口,趴在貓眼上往外看。
覃渭南在樓道安了個燈泡,昏昏暗暗的,照出幾個人影。
正是今天晚上在彌月追著她不放的混混們,以及孫永強。
孫永強頭上纏了一圈繃帶,小臂紋著火焰,雙手抄兜。
一張縱欲過度的臉,叼著煙,拿腳踹門。
“小啞巴滾出來,媽的打傷了老子,就這么算了?”
余綿不知道這群人是怎么找到她住處的,白著臉剛要發(fā)送短信,樓下兩戶鄰居都出來了,其中一戶正是余綿所租閣樓的房東。
是對燕城本地的老夫妻,退休職工,條件不錯,人也很和善,他們的獨子是聽障人士,所以可憐余綿這個語言障礙者,給她便宜了一千塊的租金。
見到有人欺負余綿,房東大爺呵斥道:“你們是干什么的,大晚上在我家門口搞破壞?”
另一戶鄰居也說道:“我報警了,擾民加破壞他人物品,要不是我們出來及時,你是不是還想入室犯罪?”
孫永強朝地上啐了口,半點兒沒有害怕的模樣,痞里痞氣讓人看著就煩,他示意手下人把臭雞蛋都砸在余綿房門上。
“里面那啞巴你給老子聽著,別以為躲起來就抓不到你,今天就是個小小的教訓(xùn),更厲害的還在后面呢,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走!”
警告完,大搖大擺離開。
路過樓下兩戶多管閑事的鄰居時,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房東大爺,大爺氣得想罵,被妻子拉住了。
等他們一走,余綿才敢出來。
她為自己縮頭烏龜?shù)男袨楦械嚼⒕危艿綐窍陆o鄰居們道歉加感謝。
【謝謝叔叔阿姨們,給大家添麻煩了,我馬上清理好樓道,對不起,我會盡量解決問題的?!?/p>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房東大爺嘆氣道:“小余啊,怎么惹到一群流氓的,他們要是總來,把這個房子弄得亂七八糟倒是小事,關(guān)鍵是不要傷害到人呀,對不對?”
余綿趕緊點頭:【我知道的,一會兒警察來了,我會尋求警察幫助。】
“行吧,你抓緊收拾一下,這個臭味兒隔著門都聞到了?!?/p>
余綿應(yīng)下,上樓的時候看到自己門口已經(jīng)一片狼藉,臭烘烘的雞蛋液混雜著醬油醋等調(diào)料,還有黏糊糊的油。
門上地上,到處都是。
余綿進屋找了個口罩戴上,拿著清理工具出來,正一點點擦拭著污穢,警察也到了,他們問過報警人信息才上來跟余綿核實情況。
一五一十打字跟警察說明,余綿又問道:【我之前報過警,應(yīng)該有備案,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擺脫他們的騷擾?】
“這幾個人我們盡快找到,后面具體要怎么處罰還要調(diào)查才行,你放心吧,只要證據(jù)充足,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p>
余綿謝過,送了警察離開。
重新蹲在地上清理污漬,余綿眼眶有些發(fā)酸,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淚水,手腳麻利地干起活來。
不敢動靜太大影響鄰居睡眠,余綿動作不算太快,弄完已經(jīng)是凌晨。
手機里有一條消息,來自覃渭南,顯示三個小時前。
【今晚通宵,別等我先睡吧,綿綿晚安?!?/p>
余綿默默關(guān)上,習(xí)慣性點了點微信,發(fā)現(xiàn)朋友圈那里顯示了覃渭南縮小的頭像。
她點進去,是覃渭南實驗室外面的長桌,擺滿了燒烤和咖啡奶茶。
幾個同門都穿著白大褂,比著剪刀手,覃渭南站在最后面,他個子高,只露出頭,笑得很溫和。
最中央的女生坐在桌前,雙手托臉,笑容燦爛如烈陽,手腕上的玉鐲子透得像玻璃。
配文:[學(xué)術(shù)民工被榨干價值前最后的放縱/笑哭。]
余綿一瞬間就能確定,這個女生是覃渭南嘴里嬌生慣養(yǎng)的師妹,那個千金大小姐。
原來這么漂亮明媚。
余綿忍了一晚上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
.
覃渭南忙完沒回宿舍,他擔心余綿,還是來了出租屋。
已經(jīng)是早上四點多,他疲倦得不行,進門一頭倒在沙發(fā)上,直接就窩在那睡著了。
他們戀愛兩年,倒還什么都沒做,覃渭南很尊重余綿,說要等她的嗓子完全治好,兩人徹底沒了家庭的阻撓后,才會跟她做最親密的事。
否則,什么都承諾不了,輕易地占有,只是一種對余綿這樣弱者的傷害。
余綿聽到動靜,睜開眼看了會兒,重新睡過去。
七點多,她被覃渭南捏著鼻子憋醒,余綿睫毛顫了顫,打開他的手。
覃渭南笑著點吻她的唇瓣:“小豬今天竟然賴床,起來吃早飯了?!?/p>
余綿還有些揪心,不想理他,沉默地進了衛(wèi)生間洗漱,覃渭南跟進去,熟練地擠牙膏接水,又遞過洗面奶和護膚品。
“今天我沒什么事,可以陪你一整天,”覃渭南從后面抱住余綿,吻她的側(cè)臉,“不是要去孟教授的畫室嗎?我陪你。”
余綿用手語回應(yīng):【不用,你忙?!?/p>
“我在附近找個咖啡館,邊寫論文邊等你。”覃渭南堅持。
余綿沒再拒絕。
“快點兒,早飯要涼了?!瘪寄嫌滞涤H一口,轉(zhuǎn)身出去。
余綿撲了一把水在臉上,鏡子里也是一張不輸任何人的相貌,純凈嬌美,沾著水的面龐像清晨的花瓣。
她天生的好底子,皮膚嫩得能掐出水,再加上安靜柔弱的畫家氣質(zhì),許多親戚朋友都夸過她漂亮,但每個人眼里,都寫著可惜兩字。
可惜是個啞巴。
余綿收拾好心情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覃渭南正在接電話。
皺著眉頭表示很快過去。
余綿有預(yù)感,又是那個師妹。
果然,覃渭南愧疚道:“導(dǎo)師說有個數(shù)據(jù)要改改,所以我得回一趟學(xué)校?!?/p>
余綿默默打字:【沒有你,她的實驗就不能做了嗎?】
覃渭南半蹲過去,揉揉她頭發(fā):“吃醋啦?我有說是師妹數(shù)據(jù)要改?傻丫頭,是我自己的。”
余綿抿唇,點開朋友圈給他看。
覃渭南悶笑兩聲:“原來是因為這個跟我鬧脾氣,昨天同門都發(fā)了,我也湊個熱鬧,你不喜歡我再也不發(fā)了成嗎?”
說著,拿過桌子上的手機,直接刪掉。
“師妹跟我們關(guān)系都差不多,大家?guī)椭鰧嶒?,為的也是在?dǎo)師面前賣個好,而且也不好得罪這個大小姐,聽說她爸爸是秦氏制藥的董事長,一句話就能封殺我們的前途,所以我們干脆捧著她得了,沒別的,相信我。”
余綿知道覃渭南并沒有三心二意,就是有些小情緒,聽罷不好再無理取鬧,笑著點點頭讓他走。
能定生死的導(dǎo)師和業(yè)內(nèi)掌握了話語權(quán)的領(lǐng)導(dǎo),就是天,就是壓在頭頂?shù)拇笊健?/p>
余綿懂。
覃渭南吻了吻她的發(fā)頂,離開了。
余綿草草吃飯,收拾好屋子就去不遠處的蛋糕店,她準備辭職,專心跟著孟教授畫畫。
剛進去,就被老板叫住。
“你還有臉來,我他媽的被你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