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蒲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對(duì)他紅臉，也是第一次放出如此狠話。

以至于他青筋暴起，伸手要來攥我下頜。

可瞥見我血肉模糊的手時(shí)，他眼底的狠戾瞬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慌亂。

“知夏，你的手......”

他剛要來觸碰，身后的陳知雅就發(fā)出痛呼。

“蘇蒲哥，我也流血了?！?/p>

纖細(xì)白皙的手腕，不知何時(shí)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只那一瞬，蘇蒲就將手縮回，抱著陳知雅就往氈帳跑。

臨走前還不忘警告。

“你最好祈禱草原的長生天顯靈，讓知雅平安無事！否則，我跟你沒完！”

冷漠決絕的背影，我看到陳知雅沖我得意的笑。

那笑就仿佛在告訴我，“陳知夏，你又輸了！”

腳下的積雪被寒風(fēng)卷著往靴筒里灌，我忍著疼，拖著羊，一瘸一拐往氈帳里走。

鮮血在雪地里印出了長長一道。

像極了三年前的冬夜，我冒死把蘇蒲從狼窩里拖出來。

那天，我手臂被狼狠狠咬掉一塊肉，可自始至終都沒有松手。

還抱著必死的決心告訴自己，“就算是死，我也要保住心愛之人?！?/p>

簡(jiǎn)單處理好傷口，我把褪好的羊皮放在暖爐旁。

正準(zhǔn)備收拾行李，陳知雅就帶著幾名壯婦闖進(jìn)來。

指著暖爐旁的羊皮道，“把這個(gè)東西給我丟進(jìn)火里！”

“一個(gè)要嫁給蕭辭，背叛族人的人，哪配用這么好的羊皮做嫁妝？”

我心猛地一沉，原來她都知道了。

可為什么還要這么對(duì)我！

“那是我的東西，你們還給我！”

我伸手去搶，可受傷的手剛一用力，掌心的傷口就裂開，疼得指尖發(fā)麻，卻還是死死盯著陳知雅，

“這羊皮是我一刀刀鞣制的，你憑什么燒？”

“憑什么？”

陳知雅走到暖爐邊，用腳尖踢了踢羊皮。

“憑你要嫁去敵部，憑你不配再用我們部落的東西！”

說著，她指揮身后的壯婦們。

“別跟她廢話！她就是想靠這羊皮討好蕭辭，咱們絕不能讓她壞了部落的名聲！把她給我按??！”

壯婦們立馬抓住我胳膊，粗糙的手指死死扣進(jìn)我未愈的傷口，疼得我悶哼。

陳知雅卻拿著羊皮在我眼前晃，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慢悠悠將它丟進(jìn)暖爐。

“不要！”

火苗沾在羊毛上，瞬間騰起半尺高的火焰。

可陳知雅還不知足，又掏出父母生前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那是十八歲成人禮，父親用老桃樹的樹芯親手為我雕的桃木簪，就在半個(gè)月前突然丟了。

“陳知雅......…”

“怎么？你喜歡？”

我剛要張口，“啪！”木簪被她扔進(jìn)了暖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