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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是晚間新聞,主持人正用激動的語氣播報著今晚金針獎的賽況。
畫面一轉(zhuǎn),蘇錦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她正捧著獎杯,對著鏡頭侃侃而談。
“這幅《涅槃圖》,可以說是我和我堂妹蘇繡共同完成的,只可惜,她沒能親眼看到它獲獎的這一天......”
電視里傳來蘇錦虛偽的聲音,媽媽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死死地盯住了屏幕。
“小偷......你是個小偷!”她突然尖叫起來,“那是繡兒的!那是我家繡兒的東西!你還我女兒!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電視機(jī)狠狠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茶杯在屏幕上撞得粉碎,電視畫面閃了兩下,黑了。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媽媽粗重的喘息聲。
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扶著桌子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抱著頭,又開始嗚嗚地哭,嘴里翻來覆去地念叨著:“我的繡兒......我的繡兒啊......”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疼得我喘不過氣。
我的恨意,我的憤怒,在這一刻達(dá)到了頂點(diǎn)。
我沖到她身邊,對著她的耳朵大喊:“媽!我在這里!我沒走!我回來了!”
她哭泣的身體猛地頓住了。
她緩緩地抬起頭,茫然地四處張望著,良久她顫抖著嘴唇,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繡兒?”
“媽,是我,我在這里?!蔽叶紫律?,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重復(fù)著。
我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聽見,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媽媽坐在冰冷的地磚上,眼神還是很迷茫,她轉(zhuǎn)動著脖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來回尋找,嘴里小聲地嘀咕:“繡兒,我好像聽見我家繡兒說話了......是幻覺嗎?”
她的喃喃自語,突然讓我回憶起了過去。
那是展會前的一個雨夜,我獨(dú)自待在老宅后面的染坊里,為《涅槃圖》做最后的染色。
為了讓鳳凰羽翼上的那抹紅色達(dá)到最完美的效果,我守在染缸邊,已經(jīng)熬了整整兩天。
“繡兒,還沒好嗎?我給你帶了宵夜?!碧K錦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姐,你來啦。”我當(dāng)時累得頭昏眼花,看到她來,心里一陣溫暖,“快了快了,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了?!?/p>
“你呀,就是太拼了。”她把宵夜放到桌上,擰開蓋子,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快趁熱喝點(diǎn),看你累的,臉都白了?!?/p>
我沒有懷疑,端起碗就把湯喝了下去。
她看著我喝完,笑得更開心了:“那你繼續(xù)忙,我先回去了。外面風(fēng)大,我?guī)湍惆验T帶上,省得你著涼?!?/p>
“好,謝謝姐。”我還傻乎乎地沖她笑。
她走到門口,拉上那扇沉重的木門,在外面“咔噠”一聲,落了鎖。
我當(dāng)時并沒在意,繼續(xù)專心致志地盯著染缸。
可沒過多久,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我的頭越來越暈,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我以為是太累了,想站起來去開窗透透氣,可剛一站起來,就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染坊里的味道也變了,除了染料味,還多了一股刺鼻的、說不出的怪味。
我猛地意識到空氣里有毒!
我掙扎著爬向門口,用盡全身力氣去拍門,聲嘶力竭地喊:“姐!蘇錦!開門!救命??!”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我絕望地回頭,透過門縫,我看見蘇錦就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我。
雨夜的微光勾勒出她的輪廓,她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只有惡毒。
她蹲下身,隔著門縫對我說:
“妹妹,別掙扎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就可以涅槃重生了?!?/p>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宵夜里的藥,染缸里的毒,都是她設(shè)計好的。
我的肺像被火燒一樣疼,喉嚨里涌上一股鐵銹味的腥甜。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她那張在黑暗中扭曲的臉。
“繡兒?繡兒!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