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的游戲，進(jìn)入了下一個階段。

她開始在我面前，毫不避諱地談?wù)摗讣t裙殺手」。

「一個真正的藝術(shù)家，蘇晴，你不覺得嗎？」

她坐在餐桌對面，一邊優(yōu)雅地切著牛排，一邊對我說。

「她的每一次作案，都像一場完美的舞臺劇?！?/p>

「挑選演員，布置場景，留下獨一無二的簽名?！?/p>

她抬眼看向周銘，尋求認(rèn)同。

周銘立刻放下刀叉附和：「確實，她的犯罪心理極度復(fù)雜?！?/p>

「如果能與她對話，必將是犯罪心理學(xué)界的寶貴樣本。」

他們在討論一個殺了三個無辜女孩的惡魔。

口吻卻像在鑒賞藝術(shù)品。

而那個惡魔，就坐在我對面，吃著我親手煎的牛排。

胃里攪起一陣惡心，我猛地推開餐盤。

「我吃飽了?！?/p>

清晨，我從噩夢中彈坐起來。

一睜眼，就看到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猩紅色的卡片。

打印的字跡冰冷而清晰：「下一個，就是你?！?/p>

卡片下面，壓著一小塊布料。

是我衣柜里那條紅色連衣裙的。

這是「紅裙殺手」的標(biāo)志性預(yù)告。

恐懼，是真實的。

即使我知道這是她的把戲，但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還是讓我脊背發(fā)涼。

我發(fā)出一聲控制得恰到好處的尖叫。

臥室門被猛地推開，秦可和周銘一前一后沖了進(jìn)來。

秦可的臉上，掛著一副精心排練過的關(guān)切。

「怎么了？哦，天哪，這是......」

她拿起那張卡片，故作驚訝。

「對不起蘇晴，我最近在模擬兇手心理，進(jìn)行沉浸式體驗?！?/p>

「想觀察受害者收到預(yù)告時的第一反應(yīng)。我沒想到會真的嚇到你?！?/p>

周銘大步流星地走來，將我擁入懷中。

他的擁抱很緊，卻沒有一絲溫度。

他輕拍我的后背，嘴里說著安慰，眼神卻投向秦可。

「沒關(guān)系，晴晴就是膽子小，你別有心理負(fù)擔(dān)，繼續(xù)你的研究?！?/p>

我在他懷里控制著身體的顫抖，扮演一個完美的受害者。

余光，卻死死鎖定了秦可。

她轉(zhuǎn)身時，極其輕蔑地，將手里一個揉皺的紙團(tuán)，隨手丟進(jìn)了我臥室的垃圾桶。

一個打印失敗的廢稿。

一個在她眼中，和此刻的我一樣，毫無價值的垃圾。

等他們離開后，我立刻從垃圾桶里翻出了那個紙團(tuán)。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展開。

任何接觸，都會留下痕跡。

打印機(jī)也一樣。

墨點的噴射并非絕對均勻，滾輪會留下獨特的壓痕。

這些微瑕，構(gòu)成了一臺打印機(jī)獨一無二的「指紋」。

我將這張廢稿，與「紅裙」卷宗里，兇手寄給警方的第一封威脅信影印件，一同掃描進(jìn)電腦。

啟動特征點比對程序。

屏幕上，一個又一個紅色的匹配點，接連亮起。

墨點分布特征，滾輪壓痕軌跡，完全一致。

物證。

將秦可與「紅裙殺手」徹底釘死的物證。

我看著屏幕上那封信的囂張字跡，再看看手里的廢稿。

秦可，你的「偉大作品」，快要完成了。

只不過，最后的署名人，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