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開學(xué)，我媽重病，我去找女友，卻聽到她和閨密說：

“兼職半年才買了個破項鏈，我家傭人都看不上?！?/p>

“就是，這項鏈怎么配得上我們千金大小姐，我?guī)湍銇G垃圾桶吧?！?/p>

“拿走拿走?！?/p>

看著項鏈進入垃圾桶的那一刻，我給她發(fā)了分手信息。

01

五年了。

我站在父母合葬的墓碑前。

冰冷的雨水，像鋼針一樣扎進我骨頭里。

墓碑上，父母的黑白照片被雨水沖刷得發(fā)亮，笑容刺眼。

我的指尖撫過冰冷的石刻，上面沾著洗不掉的泥。

就像我這個人。

為了生存，五年來我干過苦力，睡過橋洞，跟流浪狗搶過食。

曾因為一個饅頭跟流浪漢打架，一人干趴三個。

被人拉去打黑拳，老板故意讓我輸，我卻因此斷了三根肋骨。

老板賺了錢，而我卻失去了利用價值，像一條死狗被扔到大街上自生自滅。

地獄般的生活，早就把我從一個所謂的天之驕子，磋磨成了一條從陰溝里爬出來的瘋狗。

昨天，我回到了這座城市。

不是為了敘舊，是回來討債。

一場所謂的同學(xué)會，不過是我放出的第一個餌。

死對頭陳波，果然第一個咬鉤。

他端著酒杯，挺著被酒色掏空的啤酒肚，指著我的鼻子。

“喲，這不是霍大學(xué)霸嗎？怎么混成這樣了？”

“當(dāng)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追陸菲菲追得人盡皆知，現(xiàn)在天鵝飛走了，你還在泥里打滾呢？”

周圍一片哄笑，聲音尖銳又熟悉。

“顧少讓我警告你，少打菲菲的主意，否則他會再讓人打斷你所有骨頭！”

顧少，顧廷，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我當(dāng)初的三根肋骨，就是他授意干的。

我想找他，可他始終不露面。

我沒說話。

只是漠然地看著他。

我的眼神讓他臉上的肥肉抖了一下。

然后，我抄起桌上的酒瓶，沒有半分猶豫，狠狠砸在了他的頭上。

“砰！”

酒液、玻璃渣和血，混在一起，從他頭上淌下來。

陳波慘叫一聲，捂著頭倒在地上。

滿場死寂。

既然見不到狗主人，只能先打狗了。

我踩著一地狼藉，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轉(zhuǎn)身離去。

身后傳來班長氣喘吁吁的追趕聲。

“霍展元，你等等！”

“陸菲菲正從國外飛回來，她瘋了一樣找了你五年！”

我腳步未停，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冷笑。

找我？

很好。

我也正想找她這位高高在上的陸大小姐。

問問她，當(dāng)年把我這條命踩進泥里，是什么感覺。

“你轉(zhuǎn)告她，明天9點，我在父母的墓前等她?！?/p>

墓園的雨越下越大。

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狗雜種，我會慢慢玩死你，讓你和你死鬼爸媽早日團聚?！?/p>

我知道消息是誰發(fā)的。

他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了。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雨幕。

一輛火紅的法拉利，停在不遠處。

車門猛地推開，一個狼狽的身影沖了下來。

是陸菲菲。

她比五年前更美艷，一身高定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

但此刻，她妝花了，臉色蒼白，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血絲。

高跟鞋陷進泥地里，她也毫不在意，踉蹌著朝我跑來。

“霍展元！”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聲音因為急切而顫抖。

“你為什么一聲不吭就消失？！”

我聞到了她身上昂貴的香水味，混雜著雨水的冰冷。

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滾。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眼神里的厭惡和暴戾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陸大小姐，這話你不該問我，況且現(xiàn)在，咱倆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

我們之間，早在五年前那條被丟進垃圾桶的項鏈之后，就只剩下恨了。

我轉(zhuǎn)身要走。

“你要去哪？是不是要去找顧廷？”

陸菲菲有些焦急。

“我的事，你管不著。”

我沒有停下腳步。

她卻在我身后，凄厲地喊出了一句話。

那句話，像一道驚雷，讓我再也無法邁出腳步。

“你知道叔叔當(dāng)初為什么會意外身亡嗎？”

02

我猛然回頭。

身體里的血液，一瞬間凍成了冰。

我死死地盯住她，眼里的殺意幾乎要噴涌而出。

回憶像無數(shù)只惡鬼，瞬間將我拖回了五年前那個地獄。

母親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醫(yī)生說，只要有錢，就能續(xù)命。

父親為了那筆救命錢，瞞著我，去接了最高危的高空作業(yè)。

腳手架轟然倒塌。

我趕到時，他已經(jīng)被沉重的鋼筋水泥，埋在了廢墟之下，血肉模糊。

工地老板，攜款跑路。

母親得知噩耗，那雙原本還充滿求生欲的眼睛，瞬間熄滅了。

她看著我，笑了笑，然后顫抖著手，親手拔掉了自己的呼吸機。

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尖叫，病房里只有我聲嘶力竭的哀嚎。

家破人亡，就在那一瞬。

一天之內(nèi)，我就變成了孤兒。

陸菲菲的聲音將我從地獄般的記憶里拉回。

她看著我痛苦的樣子，凄然一笑，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想知道真相嗎？”

“一個月后，是我的婚禮?！?/p>

她拋出了她的條件。

“在這之前，你得做我一個月的貼身保鏢，寸步不離。”

“婚禮結(jié)束后，我會告訴你一切?！?/p>

我看著她，那張我曾愛到骨子里的臉，如今只讓我覺得陌生和憎惡。

我從牙縫里，一字一句地擠出一個字。

“好。”

我的破五菱，像個跟屁蟲，跟在她的法拉利后面。

車子停在一棟能俯瞰全市夜景的半山獨棟別墅前。

我熄了火，看著眼前這棟熟悉的建筑，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

這里，曾是我母親做保姆的地方。

她總是在我面前夸贊這棟房子，說這里的女主人有多善良。

如今，這里卻成了捆綁我的牢籠。

老管家迎了出來，看到我時，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

他恭敬地對我躬身。

“霍先生，您來了?！?/p>

我點了下頭，算是回應(yīng)。

陸菲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她大小姐的派頭，踩著高跟鞋走在前面，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王叔，帶他去客房。”

她把我?guī)У蕉亲呃缺M頭的一個房間，冷冷丟下一句。

“除了我的臥室，哪里都可以去?！?/p>

“記住你的身份，24小時待命。”

說完，她便“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主臥的門。

我站在原地，環(huán)顧著這個奢華的房間，只覺得可笑。

這五年來，我睡過橋洞，為了一個餿饅頭跟野狗搶食。

我睡過工地，被工頭用鋼管打斷過左腿，現(xiàn)在陰雨天還鉆心的疼。

我習(xí)慣了在最嘈雜的環(huán)境里保持警惕，枕著冰冷的匕首才能入眠。

而現(xiàn)在，身下是柔軟到讓人下陷的床墊。

我卻一夜無眠。

03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陣跑車的引擎聲吵醒。

我走到窗邊，看到一個男人從一輛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上下來。

他長相帥氣，氣質(zhì)矜貴，一身剪裁合體的運動裝，一看就出身不凡。

很快，陸菲菲晨練回來，額上帶著一層薄汗。

男人立刻迎上去，動作親昵地將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菲菲，說了多少次，早上冷，別著涼了?！?/p>

陸菲菲沒有推開他，反而順從地任由他整理衣領(lǐng)。

我站在樓梯口，冷眼看著這一幕。

陸菲菲看到我，朝我指了指。

“給你介紹一下?！?/p>

她頓了頓，挽住男人的手臂，臉上帶著一絲甜蜜的笑意。

“這是我未婚夫，天豪集團總裁，梁澈。”

然后，她又指著我，語氣平淡得像在介紹一件物品。

“這是我新請的保鏢，霍展元。”

梁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審視和毫不掩飾的敵意。

像在看一件闖入自己領(lǐng)地的危險品。

陸菲菲上樓換衣服后，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我和梁澈。

他走到我面前，比我矮了半個頭，氣勢卻很足。

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警告。

“管好你的眼睛和手。”

“你這種想靠著一張臉攀龍附鳳的男人，我見得多了?！?/p>

“別對菲菲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p>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的手，在身側(cè)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我回想起五年前，也是一個這樣看起來溫文爾雅，家境優(yōu)渥的男人——顧廷。

他送了陸菲菲一條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而我送的銀項鏈，被她當(dāng)成垃圾丟掉。

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手機上一條新聞適時跳了出來，我下意識掃了一眼。

【天豪集團總裁與陸氏千金宣布喜訊，兩強聯(lián)手或?qū)⒏膶懡萆虡I(yè)版圖。】

有些奇怪，我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這么多年了，我以為我早就忘了。

晚上，陸菲菲和梁澈要去參加一個派對。

她命令我，必須跟著。

我換上管家準(zhǔn)備的黑色西裝，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后，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影子。

酒吧里，燈紅酒綠，音樂震耳欲聾。

陸菲菲像一條游刃有余的魚，被一群富家子弟簇?fù)碓诳ㄗ醒搿?/p>

她笑靨如花，舉杯暢飲，是全場的焦點。

梁澈故意當(dāng)著我的面，將手搭在陸菲菲的腰上，湊到她耳邊說著什么。

引來她一陣陣嬌笑。

那畫面，刺眼極了。

派對進行到一半，陸菲菲已經(jīng)喝得酩酊大醉。

梁澈想扶她離開，她卻一把推開他，醉眼朦朧地在人群里尋找。

最后，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你，臭保鏢，送我回家?！?/p>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梁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我穿過人群，走到她身邊，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的身體很軟，帶著滾燙的溫度，和濃重的酒氣。

回到別墅，我扶著她上樓。

她一路都很安靜。

直到走到她的臥室門口，她甩開了我的手，指了指浴室。

“在門口等著。”

我依言站在浴室門外，聽著里面?zhèn)鱽淼膰W嘩水聲。

心里莫名有些煩躁。

不知過了多久，水聲停了。

浴室里傳來她慵懶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致命的誘惑。

“臭保鏢，遞條浴巾給我。”

我皺了皺眉，從一旁的柜子里拿了條干凈的浴巾。

我站在門口，將浴巾從門縫里遞進去。

就在她接過浴巾的那一刻，手腕卻被她一把抓住。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猛地將我拽了進去。

“砰”的一聲，浴室門被反鎖。

04

水汽氤氳，模糊了我的視線。

她渾身濕透，只在胸前松松垮垮地裹著一條浴巾，堪堪遮住重點部位。

水珠順著她烏黑的發(fā)梢，滑過精致的鎖骨，消失在深邃的溝壑里。

她雙眼通紅地看著我，那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瘋狂和期望。

下一秒，她猛地踮起腳，吻了上來。

她的吻，帶著濃烈的酒氣和孤注一擲的瘋狂。

激烈，而又絕望。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身體的記憶卻被瞬間喚醒。

屬于她的柔軟和香氣，將我層層包裹。

我聞到了她發(fā)間的香氣，和我五年前送她的那瓶洗發(fā)水，是同一個味道。

我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呼吸亂了節(jié)拍。

有那么一瞬間，我?guī)缀蹙鸵翜S。

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想要攬住她纖細(xì)的腰。

可就在這時——

母親臨終前那張痛苦絕望的臉。

父親被埋在廢墟下血肉模糊的樣子。

我在黑拳場被人打斷肋骨，咳出的血沫味。

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我瞬間清醒。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了她。

我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瓷磚墻壁上。

“呃......”

她被我掐得臉色漲紅，漂亮的眼睛里滿是震驚和恐懼。

浴巾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卻渾然不覺，只是徒勞地抓著我的手腕。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

“陸菲菲，你玩夠了沒有？”

“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是五年前那個任你作踐的傻子？”

我的手指在收緊。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頸動脈在我掌心下脆弱地跳動。

她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滿是震驚、受傷，和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破碎感。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陸菲菲脆弱的樣子。

我的手，像是被火燎過一樣，猛地松開。

我踉蹌地后退一步，像是躲避瘟疫。

她死死地咬著嘴唇，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什么也沒說。

只是狼狽地?fù)炱鹪〗砉米约海D(zhuǎn)身，打開門，將我關(guān)在了外面。

05

我踉蹌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背抵著冰冷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沖出胸膛。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

突然想起墓園那天，陸菲菲對我所說的真相。

冷靜下來后，我開始利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別墅里悄悄探查。

這棟別墅，我母親曾在這里工作了近十年。

她對這里的熟悉，甚至超過了對我們自己那個小小的家。

我憑著模糊的記憶，和這些年練就的，野獸般的警覺，輕易地避開了所有的監(jiān)控。

書房的門鎖著。

但這難不倒我。

在地下拳場打黑拳的時候，跟一個老鎖匠學(xué)過幾手。

只用一根鐵絲，幾秒鐘，門就開了。

書房里，和我記憶中一樣，滿墻的書，和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

我沒有開燈，借著月光，在書桌上翻找。

抽屜都鎖著。

我正準(zhǔn)備動手，目光卻被桌上一個相框吸引了。

那是一個很大的家庭合照。

陸菲菲的父母，笑得溫和。

而他們的身邊，站著兩個少年少女。

少女是陸菲菲，而那個比她高了半個頭的少年......赫然是梁澈！

他親昵地?fù)е懛品频募绨?，兩人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我腦中形成。

我立刻退出了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那臺破舊的筆記本電腦。

這五年，為了生存，我學(xué)了很多東西。

包括最基本的網(wǎng)絡(luò)追蹤和信息搜集。

我輸入了“梁澈”和“天豪集團”的關(guān)鍵詞。

很快，一條不起眼的新聞報道，證實了我的猜想。

我感覺自己正一步步接近那個被迷霧包裹的真相。

也一步步，踏入她為我精心編織的網(wǎng)里。

06

幾天后，她突然對我說，要帶我去看一場“好戲”。

車子一路開到郊區(qū)，停在了一家廢棄的倉庫前。

梁澈早已等在了那里，看到我們，他朝陸菲菲點了點頭，眼神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

倉庫里，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鐵銹和血腥味。

我的死對頭，陳波，被打得鼻青臉腫，像一條死狗一樣跪在地上。

幾個面相兇狠的男人圍著他，其中一個，正拿著一本賬本，冷笑著。

“陳三皮，你欠了我們‘利滾利’三百萬，今天要是還不上，就準(zhǔn)備留下一只手吧?！?/p>

原來，他好賭成性，欠了一屁股高利貸。

陸菲菲挽著梁澈的手臂，踩著高跟鞋，像一位巡視領(lǐng)地的女王，優(yōu)雅地走了進去。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陳波，眼神冰冷。

陳波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哭喊著。

“展元！霍哥！我們是同學(xué)?。∧憧鞄臀仪笄笄?！”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惹你了！”

我低頭看著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陸菲菲紅唇輕啟，發(fā)出一聲輕笑。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問道：“臭保鏢，你說，該怎么處置他呢？”

她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我。

我一言不發(fā)。

只是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腿，然后后退了一步。

與他，劃清界限。

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梁澈會意，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兩個壯漢立刻上前，捂住陳波的嘴，將他拖進了倉庫更深的黑暗里。

“不！霍展元！你不能這么對我！”

“當(dāng)年我也是被逼的！是顧廷！是顧廷逼我的！”

他絕望的喊聲被堵住，但“顧廷”兩個字，卻像針一樣扎進我的耳朵。

“顧廷讓我在你面前耀武揚威，讓我搶走你唯一的生活費，他說要把你踩進泥里，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還說，你爸媽的死，就是你這種窮人該有的下場！”

陳波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后只剩下模糊的嗚咽。

倉庫里恢復(fù)了死寂。

我面無表情地站著，心中沒有憐憫，只有一種冰冷的快意。

陸菲菲走到我身邊，看著我毫無變化的側(cè)臉，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

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

“不解氣嗎？”

“他當(dāng)年，可是沒少欺負(fù)你?！?/p>

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她。

當(dāng)年要說欺負(fù)我，陳波哪比得上你陸大小姐。

07

高中的時候，我是老師眼里的優(yōu)等生，卻是陸菲菲的眼中釘。

她總是帶頭欺負(fù)我。

把我的作業(yè)本藏起來，害我被老師罰站。

在我的白色校服后面，用馬克筆畫上一只大大的烏龜。

我以為她討厭我到了極點。

直到有一次，我因為拒絕了幾個校外混混的勒索，被堵在學(xué)校旁的小巷子里毆打。

為首的，正是陳波。

就在我被打得頭破血流，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

是她，帶著一群人，如神兵天降。

她穿著張揚的紅色連衣裙，一腳踹開陳波，囂張地將腳踩在他的胸口上。

她環(huán)視了一圈，對著所有人，用她那驕傲又霸道的聲音宣布。

“霍展元是我的舔狗，只有我能欺負(fù)他！”

“你們，還沒這個資格！”

那天夕陽的余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她明明是在保護我，說的，卻是最傷人的話。

此后，我們倆的關(guān)系逐漸變得有些微妙。

高三那年，陸菲菲故意逗我，問我是不是喜歡她，我低著頭不敢回答。

她說要和我打個賭，只要我能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她就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

雖然我的成績足以考上一所京城的985大學(xué)。

可我最終還是在多方打聽之后，改了我的高考志愿。

我真的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

沒想到，她竟然兌現(xiàn)了當(dāng)初的諾言。

她答應(yīng)我表白的那一刻，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后來她也沒少嘲笑我“腦殘！”，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

那時，我一點都不后悔，還覺得很滿足。

現(xiàn)在想想，只覺得可笑。

我確實是個腦殘。

我承認(rèn)，我看不懂她。

過去看不懂，現(xiàn)在，更看不懂了。

08

婚禮前一周。

我決定攤牌。

我拿著那張從網(wǎng)上打印下來的，關(guān)于梁澈身份的資料，直接推開了書房的門。

陸菲菲正坐在桌后，看到我闖進來，她沒有絲毫意外。

仿佛她一直在等我。

她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和凝重。

沒有了平日的驕縱和偽裝，只剩下疲憊和決絕。

我將那張紙，拍在她的面前。

“陸菲菲，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看著那張紙，然后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如釋重負(fù)。

“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p>

她沒有再隱瞞，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推到我面前。

“這是你要的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