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接了個急診，22歲女大下面撕裂嚴重。

她非但不疼，還對著鏡頭直播：“現(xiàn)在的大叔真是難搞，一晚上吃了兩次藥。”

“還說自己的老婆像個假人，連“嗯”“啊”都不回應。”

情況緊急，我讓她收了手機，準備手術(shù)。

她像是沒聽見，繼續(xù)直播。

此等奇葩，讓我血液都凝固了。

送她來的同學問了一句：“醫(yī)藥費你有嗎？”

她理所應當?shù)兀骸拔医o大叔打電話就行了，反正他說了，錢不夠我花就拿他老婆的！”

二十分鐘后，她口中的大叔來了。

沒想到，竟是我老公。

......

她叫白露，22歲，藝術(shù)系的學生。

病歷上寫著：外力導致的嚴重撕裂。

我戴著口罩，聲音聽不出情緒：“需要立刻手術(shù)，家屬去辦手續(xù)?！?/p>

陪床的女孩一臉不耐煩，推了推白露：“聽見沒，快給你那大叔打電話啊?！?/p>

白露疼得直抽氣，抓起手機撥號。

她帶著哭腔，聲音又嬌又嗲：“老公，我、我在醫(yī)院，你快來，我流了好多血?！?/p>

電話那頭傳來我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帶著一絲睡意和不耐。

“又怎么了？我在開會，晚點說。”

顧衍，我的丈夫，結(jié)婚五年。

每天晚上九點準時睡覺，雷打不動。

凌晨兩點，開什么會？

白露的哭聲更大了：“醫(yī)生說要做手術(shù)，很嚴重，我好怕?！?/p>

顧衍沉默了幾秒，語氣軟了下來：“哪個醫(yī)院？我馬上過來。”

我垂下眼，開始準備縫合。

護士在一旁小聲議服：“這得是多激烈啊，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會玩?！?/p>

我手里的持針鉗穩(wěn)如磐石。

一針，兩針。

女孩的身體在細微地顫抖。

我抬起頭，透過口罩，看著她那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

“忍著點?！?/p>

我聲音平靜，“用了麻藥，但這種創(chuàng)傷，神經(jīng)痛是免不了的?！?/p>

她旁邊的同學翻了個白眼：“醫(yī)生，你能不能快點？看著都疼?！?/p>

我沒理她，專心致志。

“對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這種程度的損傷，一般不是外力過猛，就是用了不合適的器械輔助。”

“恢復期會很長，而且有很大概率會影響以后的功能?！?/p>

白露的臉色瞬間從慘白變成了死灰。

她瞪大眼睛看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手術(shù)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顧衍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頭發(fā)因為跑動有些凌亂，額角滲著細汗。

他沖到手術(shù)臺邊，一眼就看到了血跡斑斑的白露。

然后，他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在了我的臉上。

隔著一層薄薄的藍色口罩，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的震驚、慌亂，最后變成一片死寂的恐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

空氣里只剩下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和我們?nèi)齻€人之間，死一般的心跳。

回到家，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

我脫下沾染了消毒水味的外套，走進浴室。

熱水從頭頂澆下，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鏡子里的女人，面色蒼白，眼神空洞。

結(jié)婚五年，顧衍一直是我眼里的模范丈夫。

他溫柔體貼，事業(yè)有成，對我父母孝順有加，對朋友仗義疏財。

我們的家，更是朋友圈里人人羨慕的樣板間。

可他卻說，他的老婆像個假人。

連“嗯”“啊”都不回應。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浴室門被敲響，顧衍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黎黎，你還好嗎？”

我沒出聲。

他繼續(xù)說：“黎黎，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個女孩，是我一個重要客戶的女兒，她一個人在北城上學，叔叔拜托我多照顧一下?！?/p>

“今晚是她急性腸胃炎，我才趕過去的?！?/p>

急性腸胃炎？

他當我是傻子嗎？

我關(guān)掉水，裹上浴巾走出去。

顧衍站在門口，眼神里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他想伸手拉我，被我側(cè)身躲開。

“那你那位客戶的女兒，還真是多災多難?！?/p>

我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半夜撕裂，還能并發(fā)急性腸胃炎?！?/p>

顧衍的臉瞬間僵住。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是她的主刀醫(yī)生。

我越過他，走到床邊，拿出吹風機。

他跟過來，從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窩，聲音幾近哀求。

“黎黎，對不起，我錯了。”

“我就是一時糊涂，喝多了，才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p>

“你看，我這不也遭報應了嗎？當場被你抓包。”

他試圖用一種輕松的語氣把這件事揭過去。

我關(guān)掉吹風機，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是嗎？”

我輕輕一笑，“可我聽那位白露小姐說，她那位‘大叔’，一晚上還吃了兩次藥呢?！?/p>

“而且，還抱怨自己的老婆像個假人?！?/p>

“顧衍，你也有需要吃藥的時候？”

顧衍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比手術(shù)臺上的白露還要難看。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顧衍破天荒地早起，為我準備了早餐。

餐桌上擺著我最愛的水晶蝦餃和燕窩粥。

“黎黎，昨晚是我混蛋，我胡說八道。”

他坐在我對面，眼神里滿是討好。

“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我慢條斯理地喝著粥，沒有說話。

他見我不理他，有些急了。

“我發(fā)誓，我跟她就那一次！以后絕對不會了！”

“為了讓她離我遠點，我昨晚已經(jīng)把她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p>

我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顧衍，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會像個‘假人’？”

他愣住了。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從今天開始，我們分房睡?！?/p>

說完，我拎起包，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一整天，顧衍的電話和信息轟炸個不停。

我一概不理。

下午，我正在寫病歷，護士長敲門進來。

“沈醫(yī)生，樓下VIP病房有個病人指明要你過去一趟?！?/p>

“說是你朋友?！?/p>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到了病房，推開門，果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露。

她換上了病號服，臉色依舊蒼白，但看到我時，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挑釁。

顧衍不在。

“沈醫(yī)生?！?/p>

她先開了口，聲音嬌滴滴的，“真巧啊，又見面了?！?/p>

我走到床邊，拿起她的病歷。

“術(shù)后感染，不意外。”

我淡淡地說，“年輕人不遵醫(yī)囑，總以為自己身體好?！?/p>

她輕笑一聲，撐著身子坐起來。

“沈醫(yī)生，你是不是很得意？”

“親手給你老公的小三縫針，感覺怎么樣？”

我合上病歷，看著她。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

她從枕頭下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我面前。

“這里面有五十萬，算是給你的精神損失費?！?/p>

“我和顧衍是真心相愛的，希望你能成全我們，主動提出離婚。”

我看著那張卡，覺得有些好笑。

五十萬？

打發(fā)叫花子嗎？

“真心相愛？”

我重復著這四個字，嘴角的弧度帶著一絲嘲諷，“一個圖錢，一個圖色，也配叫真心相愛？”

白露的臉色變了。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p>

我將病歷放回原處，“只是提醒你，顧衍的公司最近資金鏈出了點問題，到處在拉投資。”

“他跟我結(jié)婚，一半是因為我爸是仁心醫(yī)院的院長，另一半，是因為我們沈家的人脈可以幫他渡過難關(guān)?！?/p>

“你覺得，他會為了你，放棄我這棵大樹嗎？”

白露的眼神開始動搖。

我俯下身，湊到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還有，他那些抱怨，你也別全信?！?/p>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就跟放屁一樣?！?/p>

“他之所以需要吃藥，不是因為我不行，而是因為他自己，早就力不從心了?！?/p>

白露的表情精彩紛呈。

從震驚到懷疑，再到憤怒，最后化為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我直起身，恢復了醫(yī)生該有的專業(yè)和疏離。

“你的感染需要重新清創(chuàng)換藥，過程會很疼?！?/p>

“另外，為了避免交叉感染，你住院期間，最好不要有不必要的訪客。”

我特意加重了“不必要”三個字。

白露咬著唇，沒說話。

我給她開了藥，叫了護士進來給她處理傷口。

殺豬般的嚎叫從VIP病房傳來，半個樓層都聽得見。

我回到辦公室，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晚上回到家，顧衍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他面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

見我回來，他立刻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我面前。

“黎黎，你今天去見白露了？”

“嗯，她術(shù)后感染，指明要我過去。”

我一邊換鞋，一邊隨口應道。

“你跟她說什么了？”

他的聲音有些緊繃。

“沒什么，就是一些醫(yī)囑。”

我換好鞋，繞過他想上樓。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沈黎！”

他連名帶姓地喊我，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怒火，“你是不是跟她胡說八道了？她剛剛打電話給我，哭著鬧著要跟我分手！”

“她說我騙了她！說我是個空架子，還是個窮光蛋！”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

“難道不是嗎？”

“你公司的財務狀況，你自己不清楚？要不是我爸給你牽線搭橋，你早就破產(chǎn)了?！?/p>

“至于是不是空架子，”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一聲，“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p>

顧衍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大概從沒想過，一向溫順的我，會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黎黎，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就比不上你那點可笑的自尊心嗎？”

他頹然地坐回沙發(fā)上，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感情？”

我笑了，“在你眼里，我們的感情，就是你一邊享受著我?guī)Ыo你的便利，一邊在外面抱怨我像個假人？”

“我沒有！”

他激動地反駁，“那都是氣話！是她纏著我，我沒辦法！”

“夠了，顧衍?！?/p>

我打斷他，“我不想聽你這些借口?！?/p>

“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只剩下利益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顧衍陷入了冷戰(zhàn)。

他在家里的時間越來越長，變著法地討好我。

但我始終不為所動。

這天，我媽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她和我爸要來家里吃飯。

掛了電話，我把消息告訴了顧衍。

他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沖進廚房開始忙活。

晚上，我爸媽準時到達。

飯桌上，顧衍表現(xiàn)得殷勤備至，不停地給我爸媽夾菜，說著各種恭維的話。

我媽看著他，滿意地點點頭。

“黎黎，你看顧衍多好，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p>

“夫妻倆哪有不吵架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別老是耍小性子。”

我爸也幫腔：“就是，顧衍最近為了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你要多體諒他?！?/p>

我低頭扒著飯，一言不發(fā)。

顧衍給我夾了一筷子魚，溫柔地說：“黎黎，多吃點，你最近都瘦了?！?/p>

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演得比影帝還真。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那些話，我大概也會被他騙過去。

飯后，我爸把顧衍叫到書房，說是要聊聊公司項目的事。

我媽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

“黎黎，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壓力大。但女人，終究還是要以家庭為重?！?/p>

“你和顧衍結(jié)婚都五年了，肚子還沒動靜。再拖下去，就成高齡產(chǎn)婦了?！?/p>

“你看你表妹，比你小兩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又是這些話。

從結(jié)婚第三年開始，催生就像一個緊箍咒，時刻念叨在我耳邊。

我有些煩躁：“媽，這事以后再說吧?！?/p>

“還以后？”

我媽的音量高了八度，“你是不是身體有什么毛病？有毛病就去治?。∧惆志褪窃洪L，還怕找不到好醫(yī)生？”

正說著，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

我點開，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一段視頻。

我媽還在旁邊喋喋不休：“黎黎，你怎么不說話？發(fā)什么呆呢？”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她。

“媽，”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如果我說，是顧衍他......不行呢？”

我媽愣住了，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黎黎，你胡說什么！這種話能亂說嗎？”

我沒再解釋，將手機收起，起身走向書房。

書房的門虛掩著，我爸和顧衍的談話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這個項目對我很重要，只要拿下來，公司就能起死回生?！?/p>

這是顧衍的聲音，帶著一絲懇切。

“我知道，所以這次我豁出老臉，幫你約了瑞科集團的李總。”

我爸嘆了口氣，“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p>

“爸，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我推開門。

兩人同時看向我。

顧衍的臉上還帶著感激的笑容，看到我，笑容僵了一下。

“黎黎，你怎么來了？”

我走到他面前，將手機遞給他。

“你那位重要客戶的女兒，真是交友不慎。”

顧衍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他像被雷劈中一樣，僵在原地，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爸也湊過來看了一眼，隨即臉色鐵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