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dāng)場簽了租賃合同。

陸哲的行動力超乎我的想象。

合同剛簽完，他就從他的小貨車里一趟一趟地往上搬設(shè)備。

各種大小的服務(wù)器機箱，盤根錯節(jié)的線纜，還有好幾個造型夸張的定向天線。

他選了離王晴家最近的那間次臥，作為他的「作戰(zhàn)指揮室」。

我看著他熟練地接線、調(diào)試，整個房間很快就被藍色的指示燈和風(fēng)扇的嗡嗡聲填滿。

「姐，我先來個開胃菜?！龟懻茉陔娔X上敲了幾下，然后遞給我一個信號檢測儀。

「你看看?！?/p>

我接過一看，上面的數(shù)值瞬間爆表，指針瘋狂擺動，幾乎要沖出刻度盤。

「這只是基礎(chǔ)模式，」陸哲推了推眼鏡，「等我把『風(fēng)暴矩陣』架起來，信號還能再強十倍?！?/p>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辛苦了?！?/p>

「不辛苦！能找到這么完美的實驗場地，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搬進了主臥，把剩下的空間都留給了陸哲。

他一頭扎進他的設(shè)備里，興奮得像個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當(dāng)天晚上，我正準備睡覺，聽見隔壁傳來一聲尖叫。

是王晴。

那聲音，凄厲得像是見了鬼。

緊接著，就是瘋狂的砸墻聲。

「誰！是誰在搞鬼！我的『綠寶』！我的『綠寶』要枯萎了！」

我躺在床上，聽著隔壁的雞飛狗跳，心情無比舒暢。

陸哲從他的房間探出頭來，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

「姐，第一階段『信號喚醒』已完成，鄰居反應(yīng)強烈，效果顯著?！?/p>

我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只是個開始。

第二天一早，我被急促的門鈴聲吵醒。

打開門，王晴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頭發(fā)凌亂，像個瘋子一樣堵在門口。

她手里拿著那個電磁探測器，上面的指針已經(jīng)徹底失靈，胡亂地轉(zhuǎn)著圈。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她指著我，手指都在發(fā)抖，「你家怎么會有這么強的輻射！我的探測器都爆了！」

我靠在門框上，故作驚訝：「是嗎？可能是新?lián)Q的路由器信號比較好吧?！?/p>

「路由器？什么路由器能有這么大動靜！」她不信，硬要往里闖。

「王女士，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刮覕r住她。

就在這時，陸哲打著哈欠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他穿著睡衣，頭發(fā)亂糟糟的，看到王晴，愣了一下。

王晴也愣住了，她上下打量著陸哲，眼神變得鄙夷。

「他是誰？你竟然帶野男人回家！怪不得！怪不得輻射這么強！你們倆不知廉恥！」

她的話越來越難聽。

陸哲皺了皺眉，開口了。

「這位大嬸，首先，我是這家的租客，合法居住。其次，電磁波和你的個人道德標(biāo)準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最后，你手里的那個東西，與其叫探測器，不如叫隨機數(shù)生成器，毫無科學(xué)依據(jù)?！?/p>

他一番話，說得王晴一愣一愣的。

「你......你胡說！你是什么人！」

「我是個程序員?！龟懻芊隽朔鲅坨R，一臉認真，「如果你對電磁輻射有興趣，我們可以探討一下麥克斯韋方程組，或者聊聊天線增益和信號覆蓋的算法模型?！?/p>

王晴被他一連串的專業(yè)名詞說懵了。

她張了張嘴，半天憋出來一句：「你們......你們合伙欺負我！」

說完，她抱著她的「綠寶」，哭著跑回了自己家。

我和陸哲對視一眼，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