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把她弄死了，游戲結束多沒意思?！卞X富貴制止了狂歡。

那些手消失了。

我癱在地上，呼吸都帶血腥味。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

雙手血肉模糊，額頭皮開肉綻，尊嚴被掏空。

錢富貴用昂貴的皮鞋尖踢踢我的胳膊：“喂，還活著沒？”

我沒力氣回答。

“看來還有一口氣?！彼麧M意地點頭，“這丫頭韌性不錯，還能玩幾輪。老婆，你了，出個有水平的?！?/p>

孫麗華扭著腰走來，眼神惡毒。

“江月，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自以為讀了書就了不起的大學生。”

她蹲下，湊到我耳邊低語。

“又窮，又犟，還總愛講道理、談公平。在這個社會，最沒用的就是這些?！?/p>

她的指甲掐進我肩膀的傷口，我渾身一顫。

“所以這最后一題，阿姨好好給你上一課，讓你明白你到底是個什么貨色?！?/p>

她直起身，高聲提問。

“請問，江月為什么寧愿倒欠195塊錢，也要在我們店里打工？”

光屏上的選項，充滿惡意。

【A.為了偷學本店的奶茶配方，將來自己開店】

【B.她暗戀我兒子錢進，想借機接近他】

【C.因為她又蠢又賤，是天生的受氣包，不被剝削就不舒服】

錢進和錢富貴爆發(fā)出狂笑。

“媽！你這題太損了！”

“高！實在是高！老婆，這才是誅心??！”

孫麗華得意地揚起下巴，看著我。

選吧，無論你選哪個，都是在羞辱你自己。

A，污蔑我的職業(yè)道德。

B，踐踏我的個人情感。

C，徹底否定我的人格。

沒有一個是我能選的。

我來打工，因為父親生病需要錢，我想靠自己活下去。

可這個答案，在他們的世界里，不存在。

在他們邏輯里，窮學生，要么處心積慮想占便宜，要么犯賤。

我閉上眼。

游戲的規(guī)則，是猜透他們畸形的“店家邏輯”。

在孫麗華看來，哪個答案最能滿足她的優(yōu)越感？

是C。

把我定義成天生下賤、需要被支配的蠢貨，才能襯托她的高貴精明。

我睜開眼，血淚從眼角滑落。

絕望將我淹沒。

“快點??！磨蹭什么？”錢進催促，“選不出來？我覺得C就挺適合你的！”

“滴答，滴答......”

倒計時響起，是催命的鐘擺。

不選，結果可能更糟。

我顫抖著，驅動不屬于我的身體，朝C選項爬去。

那個寫著“又蠢又賤”的選項。

每移動一厘米，尊嚴就在地上摩擦。

指尖即將觸碰屏幕的前一秒。

“滴——！！”

紅光，毫無意外地亮起。

我愣住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選了最屈辱的那個，依然是錯的？

孫麗華露出詭異的笑容，拍著兒子的肩膀：“傻兒子，當然是B啊?！?/p>

她轉向我，語氣炫耀又施舍。

“江月，你也不用自卑。我兒子這么優(yōu)秀，你看上他，是你的福氣?！?/p>

“可惜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p>

她的話，捅進我心里。

“所以，懲罰嘛......”孫麗華笑得花枝亂顫。

“就罰你......嘗嘗求而不得的滋味吧?！?/p>

話音剛落，世界開始扭曲。

奶茶店消失，變成華麗的宴會廳。

錢進穿著西裝，身邊站著劉菲，他們正在舉行訂婚儀式。

而我，穿著臟兮兮的工服，被綁在柱子上，嘴里塞著抹布，只能看著。

無數“我”的幻影從身體分離，哭喊著，哀求著，沖向錢進。

卻一次次被他厭惡地推開，被賓客鄙夷地踩在腳下。

每個幻影的痛苦，都反饋到我的神經末梢。

心，被撕裂成無數片。

機械音在腦中回響：“懲罰開始：萬念俱灰。體驗者將在精神世界中，重復經歷一萬次愛人離去、希望破滅的場景，直至精神徹底崩潰。”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