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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鴿飛往盛京,帶去了沈時音的希望,帶走了沈時音與落霞山的情分。
回信很快便送達,她的四位皇兄,此時正馬不停蹄地朝落霞山來。
五日以后,這一切就該結束了。
為了能順利火化常嬤嬤,她答應將最后一次藥煎好。
單手的身影在廚房忙碌,門外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時音抬頭,“你來做什么?”
蘭悅站在門邊,往日里她總以柔弱示人,可此刻,她臉上滿是洋洋得意的傲慢,走近便陰陽怪氣:“我來關心你啊,聽說你這落霞山百年難遇的天才,練劍十年一朝盡毀,很難受吧?”
沈時音不解:“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針對我?”
“因為你死了,趙衡才能娶我。誰讓他師父那個老東西死之前還讓他照顧你,你在,我如何成為掌門夫人?!?/p>
掌門夫人?沈時音冷笑,多么可笑的身份。
“你要,拿去便是?!?/p>
蘭悅以為是沈時音在挑釁,面露兇光,端起桌上的藥,神情張狂地看著沈時音,隨后將那碗藥一飲而盡。
“沈時音,你別得意!”
哐當——
碗被她丟在地上,在笑了一瞬看了一眼沈時音之后,她突然口吐鮮血,踉蹌著跑出去,嘴里還不停地喊著救命!
待到眾人都趕過來時,蘭悅已經(jīng)暈倒在地,只留下追出去一臉不可思議的沈時音。
沈時音沒想到,蘭悅為了除掉自己,竟不惜對自己下死手。
醫(yī)師說她身重劇毒,已經(jīng)暫時壓制住了毒性,如果再晚一些,藥石無醫(yī)。
只是這毒藥暫時無藥可解,如果需要配備,就得有人試藥。
趙衡第二次劍指沈時音,眼神陰鷙得可怕:“她除了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你就那么嫉妒,這么容不下她!”
不問緣由不問她,就這么給她定了罪。
沈時音彈開他的劍刃,眼中盡是失望:“不是我,是她自己給自己下毒,我什么都沒做?!?/p>
“你現(xiàn)在怎會變得如此惡毒!”趙衡看沈時音的眼神,充滿厭惡:“如果小悅這次醒不過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剛從昏迷中蘇醒的蘭悅,發(fā)出了細碎的氣音:“阿衡,你別怪她。是師姐知道你想要娶我過門,一時糊涂?!?/p>
沈時音氣笑了,“蘭悅,你這演技,不去戲臺子唱戲真是可惜了?!?/p>
“夠了!”趙衡揮手,巴掌重重地落在沈時音臉上,厲聲呵斥:“沈時音,你嫉妒心如此強,怎配做我落霞的弟子!小悅救了我的命,我娶她不過是要她有個歸宿,對她負責!”
那眼神中,滿是對沈時音的失望。
他是打算娶蘭悅,可他也決定要讓沈時音成為平妻。
但是沈時音竟然如此善妒不懂事,今日必須要給她一個教訓。
趙衡盯著沈時音,眸色暗沉,語氣冰冷:“來人,將沈時音綁了,關押試藥!”
沈時音怒吼:“我不同意,我沒有害她!”
趙衡的眸子依舊冰冷,“都愣著干什么,綁了!”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沈時音來不及反擊,便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沈時音已經(jīng)被關在四面不透風的黑屋中。
這是落霞山上,給大逆不道、叛徒乃至外來入侵之人準備的牢籠。
四面不透風,只有一道雙重鐵門,武功高強之人也極難擊破。
更何況,此時的沈時音雙手雙腳已經(jīng)被扣上鋼鎖,整個人被吊了起來。
刺眼的光透過門縫鉆了進來,門被打開,是醫(yī)師拿著銀針和十幾瓶的藥走進。
醫(yī)師的身后,是趙衡。
曾幾何時,趙衡這張臉另她心安。
如今,只覺得如惡鬼一般惡心。
站在沈時音的面前,醫(yī)師有些猶豫,“這十幾味藥皆是毒藥,為與蘭姑娘所中之毒相沖。可若一日之內(nèi)全用在一人身上,縱使鐵打的身子,也得承受鉆心之痛?!?/p>
趙衡冷笑:“她天生便沒有痛感,此番讓她給小悅試藥,不過是將功贖罪?!?/p>
“可即便沒有痛感,這些毒藥也會損傷她的五臟六腑??!”醫(yī)師還想勸說。
趙衡冰冷地下達命令:“立刻試藥,耽誤了小悅解毒,我也拿你試問!”
沈時音漠然地看著醫(yī)師拿著毒針扎進自己的身體里,她是沒有痛感,可不代表她沒有感覺,
渾身傳來的灼熱,就像是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掏空了一般。
醫(yī)師也猶豫了好幾次,但趙衡依舊在邊上冷眼旁觀,就好像刺客被綁著的人,只是一副工具。
沈時音的意識模糊了一次又一次,渾身冷得發(fā)抖,又熱的滾燙。
呼吸孱弱之際,也只聽到趙衡一句:“裝什么,你自小無痛感,便是刮了你也沒什么難受的。況且這不過是在給你贖罪?!?/p>
贖罪?
是要給她贖罪!
“你不用那么盯著我,長老們已經(jīng)通過了我的考核,五日后我即將繼任掌門。到時候,我就是你最大的依靠?!?/p>
五日?
真是巧,五日,四位皇兄也該到了。
原來落霞山與她最后的情分只在老掌門還活著的時候。
但現(xiàn)在,這最后一點情分,都被趙衡給磨滅。
那落霞,就從此覆滅罷!
被沈時音盯著,趙衡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是心虛么,他又覺得不是,只是覺得沈時音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
在他印象中的沈時音,總是用最溫柔的眼神看他,或許是吃醋吧。
三個時辰后,試藥結束,沈時音早已昏死過去。
趙衡拿著配制好的解藥,連一眼都沒看她,便急匆匆地往蘭悅那趕去。
蘭悅的毒解了,沈時音的身體也廢了。她被丟回自己的屋內(nèi),無人探望,也無人在意。
沈時音覺得也好,只是這份難得的清凈沒有能維持長久。
第三日清晨,沈時音是被人從床上拽了下來,手臂還磕到了桌角。
雖不疼,卻很快腫起一片淤青。
趙衡站在她的面前,不耐煩地說:“實在叫不醒你,才拽你起來的?!?/p>
沈時音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他,等著他說出來意。
她并不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會良心發(fā)現(xiàn)地來探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