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開始的訂婚宴后臺，我媽剛反駁男友家臨時變卦提出的1w8彩禮，他的發(fā)小李燕就笑了。

“阿姨，這不是嫁女兒，是賣女兒?！彼庩柟謿獾亻_口，“我要是能嫁給周強，不僅一分彩禮不要，我還要倒貼嫁妝呢。”

我看向男友周強，他只是尷尬地笑了笑，說李燕是“刀子嘴豆腐心”。

直到這個發(fā)小把一份對賭協(xié)議推到我面前，要我保證兩年生出三個男孩，否則就凈身出戶。

我站在原地，火氣直往天靈蓋頂。

反手將那份協(xié)議甩在周強臉上。

“第一，我的子宮不是生育機器，更不接受KPI?！?/p>

“第二，你這位好發(fā)小能做你的主嗎？現(xiàn)在就讓她滾出去！”

周強好像還沒搞清狀況，有些無奈：“萌萌，別這么不懂事好不好？”

“燕子也說了，協(xié)議就是個形式，簽了只是讓我爸媽安心......”

我打斷他的話。

“你要是不答應(yīng)，這婚你跟她去訂吧?！?/p>

1

我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都聽清。

周強的臉色從尷尬轉(zhuǎn)為鐵青，把我拽出去，沉默了許久才妥協(xié)道：“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你把協(xié)議給我，我去跟她談?！?/p>

我冷眼旁觀他走向李燕。

話還沒出口，李燕的眼圈先泛了紅。

“強哥，我只是不想你將來受委屈，我有錯嗎？”

她聲音哽咽，音量卻悄然升高，確保我能聽清每一個字，

“難道現(xiàn)在嫁人，連最基本的尊重夫家都不需要了嗎？這樣以后還怎么過日子？”

這些話明著像是訴苦，實則每個字都在暗示我囂張跋扈。

可我連眼皮都懶得抬。

這發(fā)小是周強自己拉扯進來的，理應(yīng)他去解決。

一個月前，我們剛開始商量訂婚事宜，我打算咨詢專業(yè)的婚慶策劃，他卻直接提出讓李燕幫忙參謀。

“燕子結(jié)了好多次婚了，懂的多。讓她幫忙，我們能少走很多彎路?！?/p>

周強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我心里卻像堵了塊石頭，本能地反對。

可他反復(fù)在我耳邊念叨“燕子是一心為我們好”、“絕對不會害我們”之類的好話。

煩不勝煩，我只能勉強點頭。

當(dāng)晚周強就攢了一個“發(fā)小局”，說正式把我介紹給大家。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李燕。

簡單的衛(wèi)衣和運動褲，素面朝天，看起來爽朗又干凈。

一見面，她就抱住我的手臂不放，一聲聲“嫂子”叫得又脆又甜。

“強哥真是撿到寶了！總算找了個能鎮(zhèn)住場子的女朋友！”

“他之前談的那些，沒一個我能看上的，我們兄弟幾個都替他發(fā)愁！現(xiàn)在總算是讓他吃上細糠了！”

她一手挽著我，一手拽著周強，把我們按在主位，而后又順勢插入我倆之間。

“謝謝嫂子給我這個機會，能為你們的終身大事出份力！不然就他們這幫臭男人粗心大意，我還真不放心！”

鄰座的發(fā)小阿哲在一旁起哄：“就是！強哥訂婚，你這個自封的‘正宮娘娘’必須坐鎮(zhèn)?。≡蹅兊呐醭鲴R，一個頂仨！”

“去你的，嫂子才是真正的正宮娘娘！”李燕笑罵著推了他一把。

他們你來我往，熟絡(luò)地開著玩笑，而我卻始終無法融入。

酒過三巡，李燕的臉頰泛紅，忽然從身后環(huán)住周強的脖子，把他往胸前埋。

“強哥，你以后可就是別人的人了......”

“你快說，不管你結(jié)不結(jié)婚，我們都是一輩子最好的哥們兒！”

她拿著酒杯，幾乎要貼上周強的嘴。

我再也無法忍受，拂袖而去。

因為這場鬧劇，我和周強冷戰(zhàn)了一周。直到他再三承諾，會和李燕劃清界限，我才心軟和好。

只是李燕參與訂婚成了定局，沒法再改。

而我，現(xiàn)在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把婚訂好。

可李燕偏偏又整出這份協(xié)議來作妖。

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今天，如果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這場婚事，不訂也罷。

2

兩人低聲交談了許久。

最終，李燕一臉委屈的點點頭。

“強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肯定不會拖你后腿的。”

她把那份對賭協(xié)議收進包里，悻悻離開。

直到宴席開始，才突然盛裝打扮出現(xiàn)。

她沒有穿上我提前準(zhǔn)備好的禮服，反而一身大紅，剪裁精致，妝容完整。

虧得周強還說她平時不修邊幅，連口紅都不會挑。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今晚的新娘呢。

真會演。

賓客開始進場后，我爸媽忙著招待親友，在各桌之間敬酒寒暄。

唯獨李燕，穩(wěn)穩(wěn)地坐在主桌刷著手機，短視頻里魔性的音樂一陣陣傳來，吵得我愈發(fā)煩躁。

我媽看不過去，端著一壺茶客氣道：“小燕啊，這桌的長輩想喝點熱茶，能麻煩你幫忙倒一下嗎？”

李燕頭都沒抬，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

“......小燕？”

“阿姨，我是來幫強哥撐場面的，不是端茶倒水的服務(wù)員。”

“不就是訂個婚嘛，搞得跟挑駙馬似的，規(guī)矩真多?！?/p>

眼里的輕蔑不加掩飾。

直到周父準(zhǔn)備上臺致辭，宣布我們訂婚的喜訊時，一直懶散的她才精神起來。

她提著裙擺，搶先站到周強的身邊，那位置，比我這個正牌未婚妻還近。

司儀剛說完暖場詞，李燕突然搶過話筒，“為了慶祝這個好日子，我們來玩?zhèn)€小游戲，考驗一下強哥的記性！”

她目光灼灼看向周強：“強哥，你還記不記得，畢業(yè)旅行那晚，你送我的那枚戒指上刻的字是什么？”

話音一落，全場鴉雀無聲。

我媽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想上前阻止。

周強也懵了，臉色發(fā)白地擺手：“燕子你別鬧！我什么時候送過你戒指？”

發(fā)小阿哲卻在一旁大聲起哄。

“強哥你忘了？高中畢業(yè)那晚，你喝多了，拉著燕子說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還問我們借錢給她買誓約戒指呢！”

“你給我閉嘴！”周強急得跳腳，急切向我解釋：

“萌萌，你別聽他們瞎起哄，這都是喝多了亂說的！”

我強行保持風(fēng)輕云淡的笑意，背后的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司儀見勢不妙，連忙笑著打圓場強行揭過。

打打鬧鬧終于走到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

我以為鬧劇終于結(jié)束。

可絲絨盒子打開，里面只剩下了周強的那一枚鉆戒。

屬于我的那枚，不翼而飛。

周強急得額頭冒汗，那幾個發(fā)小也裝模作樣地在附近搜尋。

這時，表妹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

“姐，我剛才看見李燕好像對著后廚垃圾堆，彈了個什么亮晶晶的東西進去......該不會是你的戒指吧？”

我心里猛地一沉，再也顧不上什么臉面。

拿起話筒，大聲質(zhì)問：“李燕，我的戒指，是不是你拿了？”

她身體一顫，臉色慘白。

“......嫂子，你胡說什么啊，我怎么會拿你的戒指?！?/p>

“沒拿是吧？宴會廳到處都是監(jiān)控，查一下后廚垃圾堆不就一清二楚了？”

李燕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我就是想沾沾喜氣，可惜......不小心手滑，戒指掉了?！?/p>

“李燕，你是不是瘋了？”周強終于爆發(fā)。

他急忙沖向后廚，在一堆垃圾里翻找。

片刻之后，他舉著那枚沾滿不明物質(zhì)的戒指走了回來。

臉色比沾上的奶油還要白。

“萌萌......這......”

看著污穢不堪的戒指，我媽氣得渾身發(fā)抖。

“小周！你這個發(fā)小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這么做是存心來羞辱我們家萌萌的嗎？”

“媽，媽，都是我的錯......”

“別叫我媽，這婚還沒訂呢！你們一家的所作所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氣氛降到冰點。

周強那個沒腦子的發(fā)小阿哲又來和稀泥。

“戒指不是找到了嗎？擦擦不就得了，至于這么上綱上線嗎？”

“強哥，你也太護短了，燕子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都快急哭了?！?/p>

“都給我閉嘴！今天是我訂婚，萌萌最重要！”

周強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試圖用紙巾擦去戒指上的污漬。

“萌萌，我馬上把它擦干凈，跟新的一樣。”

我搖搖頭。

“這枚戒指，我不戴了?！?/p>

“現(xiàn)在，立刻，給我去買一枚新的來?！?/p>

阿哲突然嗤笑一聲：“陳萌萌，你也太作了吧？價值上萬的東西，你說買新的就買新的。”

我深吸一口氣，奪過那枚黏膩的戒指，砸在阿哲臉上。

“今天是我的訂婚宴，你要是不爽，可以滾出去。”

“你——”

“都別說了！”周強一把推開阿哲，“我現(xiàn)在就去買！”

半個多小時后，他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手里拿著一個嶄新的首飾盒。

“萌萌，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在所有賓客的注視下，他單膝跪地，將一枚嶄新的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儀式總算艱難完成。

李燕站在一旁，紅著眼眶，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懶得搭理她，只希望她能有點自知之明，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可這人臉皮太厚，還特意湊到周強父母身邊，像在出謀劃策。

我沒想到，她這是憋著壞，要整我呢。

3

交換完戒指后，宴會的氣氛勉強恢復(fù)。

馬上就到了雙方父母正式宣布喜訊的環(huán)節(jié)。

就在這時，周母卻拉住了我爸媽，將他們引到旁邊的休息室。

我心里莫名一緊，但還是勸自己別太敏感。

直到司儀臨時變卦，“應(yīng)男方的要求，特別增加一個傳統(tǒng)環(huán)節(jié)！”

而這個環(huán)節(jié)，在我們的流程單上根本沒有。

我轉(zhuǎn)頭看向周強。

他卻眼神飄忽，始終不敢正眼看我。

“按照周家的傳統(tǒng)，準(zhǔn)兒媳進門前，必須先證明她有能力開枝散葉！”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幾個發(fā)小已經(jīng)圍了上來，堵住我所有的退路。

“你們想干什么？”

表妹想沖上來，卻被周家親戚笑著攔住，“別急，這是我們家最重要的儀式，不能打擾?！?/p>

場面變得詭異起來。

“周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強滿臉為難，低聲哀求：“萌萌，這是我們老家的規(guī)矩，要測一下你能否‘好生養(yǎng)’，你就配合一下，很快的......”

還沒來得及消化“好生養(yǎng)”是幾個意思，一個醫(yī)院體檢用的屏風(fēng)就被推了上來，緊接著是一個傳統(tǒng)接生婆裝扮的老嫗。

我反應(yīng)過來，所謂的“測試”，竟是要在眾目睽睽下，一寸寸檢查我的身體。

“周強你瘋了！你們?nèi)叶集偭?！”我嘶吼著，想要逃離。

李燕卻死死鉗住我的胳膊，將我往屏風(fēng)后拖。

“叔叔阿姨，可以開始了！”

“萌萌，你忍一下，很快就結(jié)束了！”周強的聲音都在顫抖，仿佛他比我還痛苦。

可從頭到尾，他就只是站在一旁，像個提線木偶。

我被強行按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接生婆像檢查牲口一樣掰開嘴，而后是胸，又一步步向下探去.......

屈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周強你這個懦夫！”

耳邊傳來李燕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

“嫂子，入鄉(xiāng)隨俗嘛，要嫁給強哥，這點誠意總要有的。”

潔白的禮服被一點點褪下，精心打理的發(fā)型也已散亂。

我爸媽被鎖在休息室，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家的親戚想要上前，卻被周家的人墻死死攔住。

場面徹底失控。

我心里涌起一陣絕望。

這就是我一心想嫁的男人和他的家庭嗎......

不知過了多久，噩夢般的“檢查”終于結(jié)束。

這個婚，我已經(jīng)徹底不想訂了。

我踉蹌起來，轉(zhuǎn)身就要下臺。

這時，周媽又拿起話筒。“哎，乖兒媳，別走?。　?/p>

“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還沒開始呢！”

“滾！這婚誰愛訂誰訂去！”我朝著臺上吼道。

可他們根本沒給我離開的機會。

阿哲又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針管和幾支安瓿瓶。

“既然檢查合格，那就好事成雙！現(xiàn)在就給萌萌打一針促排卵針，今晚就生米煮成熟飯！爭取一次抱倆，最好都是大胖小子！”周強的母親高聲宣布。

“誰要給你生孩子！滾開！”

“萌萌......這是最后一個考驗了，燕子也說這都是科學(xué)備孕......”周強還在試圖說服我。

看見那張?zhí)搨蔚哪槪抑挥X一陣反胃。

“讓你打你就打，廢什么話？”一旁的阿哲迫不及待。

“別碰我！”

我拼命掙扎，混亂中針管、藥水碎了一地，玻璃渣劃開我的小腿，鮮紅的血液汩汩流下。

我的訂婚宴，徹底毀了。

表妹想要保護我，卻被周家人粗暴推倒。

李燕在一旁指揮著：“哎呀，這些都是陪嫁的丫鬟，你們快抓住她??！”

“你們抓住了誰，就讓誰給你們當(dāng)老婆！”

那群發(fā)小更加賣力。

臺下的賓客早已看不下去，紛紛勸阻。

可周母卻振振有詞：“新媳婦不懂規(guī)矩，我們當(dāng)長輩的，就得好好教教她！”

“不讓她知道點厲害，以后怎么會乖乖聽話？”

李燕貼著周母，一副貼心小棉襖的模樣。

“阿姨，嫂子就是臉皮薄。等這針打了，在讓她懷上強哥的孩子，她就知道您是為她好了，以后肯定會感激您的?！?/p>

周母笑得合不攏嘴。

“還是你懂事！我早看這丫頭一身反骨，今天就得把她的銳氣徹底磨平！以后才好拿捏！”

“不過燕子啊，要是你嫁給強子，我可萬萬舍不得讓你受這種委屈?！?/p>

“可惜咱們注定沒這個緣分了?！?/p>

李燕故作遺憾地嘆口氣。

“阿姨，您就把我當(dāng)親女兒吧。”

“不管強哥娶了誰，他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p>

聽著她倆一唱一和，我被徹底引爆。

猛地扭頭，對著鉗制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剛剛接手的阿哲吃痛慘叫，松開了手。

我趁機抄起一瓶未開封的紅酒，對著他腦袋就是一下，接著是那個推倒我表妹的男人！

“砰”“砰”兩聲，紅色的酒液混著血順流而下。

“......陳萌萌，你是不是瘋了？”

周強指著我，好像我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他們就是開個玩笑，你至于下這么重的手嗎？”

我扔掉剩下的半截瓶頸，反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李燕見狀尖叫著沖上來，我也毫不猶豫賞了她一個。

大廳終于安靜下來。

“周強，什么叫開玩笑？”

“當(dāng)眾羞辱我，把我當(dāng)牲口一樣檢查，這就是你所謂的玩笑？”

“這婚，不訂也罷！”

說完，我轉(zhuǎn)向臺下，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讓各位看了一出丑陋鬧劇。這門親事，我陳萌萌高攀不起。各位送出的禮金，稍后可以到簽到處全額領(lǐng)回?！?/p>

話音落下，我扶起還在哭泣的表妹，拉著來到身邊的爸媽，離開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