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瞬間霸占了整個樓道。

“嘔——”

幾個看熱鬧的鄰居也紛紛后退，臉上的好奇瞬間被驚恐和厭惡取代。

“我的天！這什么味兒??！”

“許家這是在屋里燉屎了嗎？”

我媽站在原地，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她死死地盯著那道漆黑的門縫，眼神里是來不及掩飾的恐懼。

“媽，別進(jìn)去......”

許星月拉住了她的胳膊，聲音都在發(fā)抖。

可我媽像是沒聽見，她甩開許星月的手，深吸一口氣，然后憋著，一步步挪了進(jìn)去。

鄰居和舅舅也壯著膽子，捏著鼻子跟在后面，想看個究竟。

屋里一片燈光昏暗，幾只蒼蠅在嗡嗡作響。

我媽徑直走到床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被子隆起的那一團(tuán)。

她伸出手，停在半空，猶豫了足足有三秒。

然后，她猛地一掀！

當(dāng)看到我身上大片青紫交錯的尸斑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舅舅更是嚇得“媽呀”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死寂。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我媽愣了足足五秒。

隨即，她像是被點燃的炮仗，猛地一巴掌扇在我冰冷的胳膊上，發(fā)出“啪”的一聲悶響。

“死丫頭！你長本事了是吧？”

她指著我身上深淺不一的尸斑，指著我的尸體破口大罵。

“我叫你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你還跑去紋身？”

“你們都看看！都來看看！”

“這死丫頭把錢都花在什么地方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惡心死了！”

她這么一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這人是不是死了”轉(zhuǎn)移到了“原來是紋身”上面。

舅媽捂著鼻子，一臉嫌惡地湊過來看了一眼。

“哎喲，這紋的什么??？”

“跟被人打了一頓似的，紫一塊青一塊的，真晦氣！”

“誰說不是呢！”我媽一拍大腿，戲癮更足了。

“我說這個月生活費(fèi)怎么遲遲不打過來，原來是拿去干這個了！”

“這得花多少冤枉錢??！”

她捶著胸口。

“哪個正經(jīng)人家會要你這樣的？我沒臉見人了！家門不幸啊！”

她一邊哭嚎，一邊開始往外推人。

“都別看了！家丑！家丑不可外揚(yáng)??！”

“大哥，你先回去，等我把這死丫頭罵醒了，再讓她給你負(fù)荊請罪！”

舅舅被她連推帶搡，也覺得臉上無光，罵罵咧咧地走了。

鄰居們看沒死人，就是一樁家庭倫理鬧劇，八卦的欲望得到滿足后，也覺得這屋里實在待不下去，紛紛散了。

王阿姨臨走前還勸了一句：“許家妹子，你也別太氣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好好說......”

“說什么說！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我媽吼著，順手就把房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然后落了鎖。

世界，瞬間清靜了。

屋里只剩下蒼蠅的嗡嗡聲，和我媽、許星月粗重的呼吸聲。

剛剛還中氣十足、撒潑打滾的我媽，此刻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許星月扶著墻，抖著嗓子，小聲地問：

“媽......姐姐她......是不是真的......”

我媽沒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我。

蒼蠅在我身體上打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