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點(diǎn)眾小說APP
體驗(yàn)流暢閱讀
第1章 1
我上岸了!
筆試98,面試95,綜合成績排名第一!
可還沒等我高興幾天,警察就找上了門。
有人實(shí)名舉報我爸爸是有案底的人販子,說我沒有資格考公務(wù)員。
我被調(diào)查了三天三夜,結(jié)果不但沒事,反而直接通過了政審。
鄰居們紛紛傻眼。
我爸確實(shí)是人販子。
可要不是他臥底三年,那一百多個孩子早就被賣到緬北去了。
1
清晨的陵園,我捧著新鮮的白菊,和媽媽來到爸爸的墓碑前。
媽媽從布袋里取出抹布,仔細(xì)擦拭著碑面。
我蹲下身,把菊花擺在碑前。
"爸,我昨天查完成績了。"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發(fā)顫,"我以第一名的成績上岸了,以后就是公務(wù)員了。"
我有些感慨,去年爸爸去世的消息傳來后,我和媽媽的天就塌了。
我只能更加努力地學(xué)習(xí),盡量為媽媽撐起一片天。
如今,我們終于又看到曙光了。
“爸爸,等我入職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就給您換一束最新鮮的白菊?!?/p>
“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p>
可我沒想到,這份美好會在兩天后戛然而止。
早上,我剛吃完早餐,門鈴?fù)蝗豁懙糜旨庇种亍?/p>
打開門,街道辦王主任帶著三個身穿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口,神情嚴(yán)肅,為首的男人亮出證件。
“你好,紀(jì)律檢查委員會。”
我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沈昭陽,我們接到實(shí)名舉報,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
客廳里,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男人將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現(xiàn)在還是公示期,有人舉報你的家庭成員有重大案底。”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舉報人說你父親是人販子犯罪團(tuán)伙的重要成員!”
轟的一聲。
我的血液直沖頭頂,耳朵里嗡嗡作響,幾乎站立不穩(wěn)。
“不!不可能!”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的聲音尖銳的不像話。
“你們搞錯了!我父親是......”
“你不要急著反駁,我們掌握了具體證據(jù),今天就是來調(diào)查這件事的!”
男人打斷我,目光銳利如刀。
“請你盡快通知家人,我們要對相關(guān)情況進(jìn)行核查?!?/p>
我渾身發(fā)抖,渾渾噩噩地拿出手機(jī)給媽媽撥了過去。
“媽!我爸被人舉報了,你快回來!”
打完電話,我楞在一邊。
想著我最近也沒和別人結(jié)怨,甚至我考公的事都沒幾個人知道。
就在我還在思索舉報人到底是誰的時候,男人又開口了。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沈昭陽,你必須如實(shí)交代。你父親的事你是否知情?或者,你的母親王秀玲,是否知情?”
我看著他銳利的眼神,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一直站在旁邊的街道辦王主任,此刻也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
“昭陽啊,這可不是小事,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趕緊男人說清楚。”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掩藏不住的猜疑。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委屈和憤怒堵在我的喉嚨口。
我能說什么?
說我父親是警察嗎?
但從我父親去世到現(xiàn)在,組織上還沒有給出正式的結(jié)論。
而紀(jì)委卻收到了父親“犯罪”的證據(jù)。
我如果說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又只會覺得我是在狡辯,在包庇。
此刻,我急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很快,玄關(guān)處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2.
我媽回來了!
她進(jìn)門之后,氣還沒喘勻,就看到了我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下意識地起身,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媽!”
媽媽見我這副模樣,快步走過來,扶住了我的肩膀。
邊走還邊念叨著:“別怕,媽在呢?!?/p>
然后她轉(zhuǎn)過身,不卑不亢地對男人說道:
“聽說有人舉報了我們家老沈是犯罪分子?”
媽媽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
為首男人眉頭緊鎖,但語氣依舊公事公辦。
“你是王秀玲同志吧!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舉報信里的內(nèi)容非常詳實(shí),我們必須按規(guī)定調(diào)查。”
“調(diào)查?”
媽媽冷笑一聲,從兜里摸出一部老舊的按鍵手機(jī)。
“正好我也想問個清楚!”
她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開了免提。
鈴聲響了兩下就被接通,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
“秀玲啊,怎么了?”
“老局長!”
媽媽的眼淚在這一刻決堤,聲音里飽含著無盡的委屈和憤恨。
“有人找到了我家,說我家衛(wèi)國是犯罪分子!說我們昭陽是罪犯的女兒,要取消她的錄用資格!”
“衛(wèi)國他......死得冤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秒,隨后是一聲壓抑著盛怒的暴喝。
“什么!”
“秀玲你別急,我這就過去!”
電話掛斷不久,門口處進(jìn)來一個人。
林晚棠。
她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
小時候,她父母做生意經(jīng)常不在家,她總來我家吃飯。
去年,她父母出了車禍。
我媽見她可憐,便讓她白天到我們家來跟我作伴。
她除了晚上回自己家住,其余時間都跟我在一起。
就連這次考公,都是我媽媽出的錢給我倆一起報的班。
林晚棠進(jìn)屋后,看到穿著制服的同志,好像沒有絲毫的意外。
她的目光落在我父親的遺像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昭陽,阿姨,聽說男人來調(diào)查沈叔叔的事情,我過來提交一下證據(jù)?!?/p>
她的聲音甜美如常,說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她施施然走男人面前,先是對著男人微微頷首。
然后轉(zhuǎn)向我,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沈昭陽,你父親沈衛(wèi)國,是人販子!”
“我就是來指證他的?!?/p>
她邊說邊把一打印好的材料遞給了為首男人。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林晚棠仿佛很滿意這種效果,繼續(xù)說道:
“根據(jù)法規(guī),沈昭陽的直系親屬有重大犯罪記錄,不得錄用。”
“她沈昭陽,不配當(dāng)公務(wù)員!”
“你胡說!”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渾身都在發(fā)抖。
“林晚棠,你這個白眼狼!”
“小時候你爸媽不管你,是我家給你飯吃!是我家送你上學(xué)!我媽待你比我還好!”
“現(xiàn)在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
我聲嘶力竭,每一個字都帶著悲憤。
林晚棠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一碼歸一碼。你家在我身上花的錢,我以后會盡數(shù)歸還。但是,我絕不會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的!”
她冷眼看著我,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父親是罪犯,這是事實(shí),誰也抵賴不了?!?/p>
3.
“晚棠......”
我媽走上前拉住林晚棠的手,眼中滿是痛心和不解。
“孩子,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跟阿姨說說,是不是因?yàn)檫@次沒考好?”
“沒關(guān)系,阿姨給再給你報個更好的培訓(xùn)班,明年咱一定能考上!”
林晚棠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那是一種夾雜著嫉妒、不屑和決絕的神情。
“不用了,阿姨!以后我要和你家斷絕往來!誰讓你們家出了犯罪分子呢!”
林晚棠厭惡地翻了個白眼,繼續(xù)道:
“阿姨,我聽說昭陽不是你親生的。她該不是你們兩口子當(dāng)年做人販子的時候特意留下的吧!”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進(jìn)我媽的心口。
她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手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幾乎要栽倒下去。
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媽!”
圍觀的鄰居們瞬間炸開了鍋。
竊竊私語變成了高聲議論,一道道帶著厭惡和鄙視的目光投向我們。
“沈昭陽是被拐來的?天吶,真的假的?”
“這王秀玲平時看著老實(shí)巴交的,沒想到心思這么毒?”
“她跟她男人竟然是人販子!”
流言蜚語像潮水般涌來,瞬間將媽媽淹沒。
她靠在我身上,渾身顫抖如風(fēng)中的落葉,眼神里充滿了絕望。
小時候我偷偷和林晚棠說過,我在我爸媽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過我的收養(yǎng)證。
沒想到這支回旋鏢終究扎中了我自己。
“都給我閉嘴!”
我沖著人群怒吼,聲音因憤怒而嘶啞。
可我的聲音太微弱了,瞬間就被更大的議論聲吞噬。
“你吼什么吼?做了虧心事還不讓人說?”
“就是!小小年紀(jì)這么兇,不愧是被人販子養(yǎng)大的!”
我死死護(hù)住我媽,用盡全身力氣反駁。
“我爸媽不是人販子!我更沒有被拐賣!你們憑什么胡說八道!”
我的辯解蒼白無力,只換來更多的嘲諷和指責(zé)。
林晚棠站在人群的中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欣賞著她親手導(dǎo)演的這場鬧劇。
就在這時,門口處的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
幾個身著警服的同志走了進(jìn)來。
一名年輕的警員上前介紹為首的警察:“這是我們市局的李局長?!?/p>
看到公安局的人進(jìn)來,林晚棠好像得到了鼓舞一般。
她沖過去,對著李局長說道:
“李局長,您來得正好!”
“您給大家證實(shí)一下,沈衛(wèi)國是不是犯罪分子?”
她擲地有聲,充滿了自信。
李局長的目光越過眼前的林晚棠,掃過混亂的客廳,最終落在墻上掛著的遺像上。
那是我父親沈衛(wèi)國的遺像!
他沒有理會任何人,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方相框,用袖口輕輕擦拭著上面的灰塵。
那動作,珍而重之,仿佛在觸碰一件絕世珍寶。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紀(jì)委男人。
李局長抱著遺像,緩緩轉(zhuǎn)過身。
他渾濁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用一種堅(jiān)定而沉重的語氣,對在場的所有人宣布。
“沒錯?!?/p>
“沈衛(wèi)國,確實(shí)是去年『419特大跨境人口販賣案』的主要參與者。”
4
李書記的話,像一柄重錘,砸碎了我腦中一直緊繃著的弦。
我的世界瞬間失去了聲音和顏色,只剩下無盡的黑白。
我爸......真的是人販子。
官方認(rèn)證。
我媽身體一軟,徹底失去了支撐,順著我的手臂滑了下去。
“媽!”
我想嘶喊,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周圍鄰居們的眼神中滿是鄙夷和厭惡,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一下下割在我們母女倆身上。
林晚棠的臉上,綻放出勝利者才有的、近乎扭曲的快意笑容。
她贏了。
贏的徹徹底底。
可就在這時,抱著遺像的李書記再次開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般,在死寂的客廳里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