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那年，媽媽第99次自殺失敗，我再次撥通爸爸的電話。

這一次爸爸還是不在乎：“你媽怎么還沒死？別打擾我給悅悅過生日?！?/p>

可今天也是媽媽的生日啊。

“爸爸，求你了，來看看媽媽吧，媽媽這次真的會死的。”

爸爸冷漠極了：“那就去死啊，你也被你媽教成撒謊精了嗎？”

媽媽臉色蒼白，我聽到她的心聲，是無盡的后悔：“我錯了，我不該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時，小叔叔給我打電話：“妍妍，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小叔叔祝媽媽生日快樂呀?！?/p>

我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媽媽，小聲問：“小叔叔，你可以做我爸爸嗎？”

1

掛斷電話后，我又聽到了媽媽的心聲。

“系統(tǒng)，怎么辦？還剩下最后一次機會，裴昭還不來，我就真的會死了?！?/p>

我小心地爬下床，端了一杯熱牛奶，顫顫巍巍地遞給媽媽：“媽媽，別怕，妍妍會永遠陪著你的?！?/p>

媽媽紅著眼睛抱著我：“寶寶乖，自己喝吧，媽媽不想喝?！?/p>

媽媽又在心里和怪叔叔求饒：“求求你，多給我?guī)状螜C會吧......如果我任務失敗了，會死嗎？”

怪叔叔的聲音很冰冷，他沒有感情地說道：“會死?！?/p>

媽媽哭得更厲害了，她緊緊地抱著我，我很疼，可我沒說，媽媽已經(jīng)很傷心了，我不想再給媽媽添亂。

“怎么辦？裴昭不喜歡寶寶，如果我死了，寶寶該怎么辦？她才五歲，還沒有自理能力，求你......”

怪叔叔沒有再說話，我聞著媽媽身上香香的味道，狠狠地吸了下鼻子，小聲道：“媽媽不要管寶寶啦，只要你幸福就好啦。”

媽媽淚水打濕了我的頭發(fā)，她用手不住地抹著眼角，聲音發(fā)抖：“對不起，寶寶，對不起，都怪媽媽?！?/p>

我不知道媽媽心中的怪叔叔是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聽到了媽媽的心聲，只知道媽媽她自稱攻略者，而任務對象就是爸爸。

只要自殺一百次，爸爸來救媽媽，那媽媽就算成功了，可爸爸討厭媽媽，也討厭我，從來沒來過，媽媽每次都要承受怪叔叔的懲罰。

看著媽媽痛得臉色蒼白的樣子，我心疼極了。

“媽媽，我不喜歡爸爸，媽媽給我換一個爸爸吧，我看小叔叔就很好?！?/p>

小叔叔和爸爸是兄弟，可小叔叔很溫柔，對我很好，最重要的是，小叔叔是真心喜歡媽媽的。

我曾經(jīng)看過小叔叔的日記，雖然很多字我不認識，可媽媽的名字我認識。

“......愛姚佳雯”

那是媽媽的名字，媽媽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地教我寫的，媽媽曾經(jīng)說過，我是她唯一的親人。

媽媽身子微頓，擦了擦眼淚，看著一桌子菜沉默不語。

我卻聽到媽媽的心聲說：“即使沒有系統(tǒng)的控制，我也不能和裴宴在一起了，是我對不起他?！?/p>

媽媽把菜和蛋糕打包好，給我穿上厚厚的外套。

“寶寶，媽媽帶你去找爸爸好嗎？”

我不想去，我害怕爸爸，可我還是點了點頭，只要我乖乖的，爸爸喜歡我了，是不是就會回到我和媽媽身邊？那媽媽是不是就不會痛苦了？

爸爸的公司很大，我和媽媽從來都是沒有預約不可以進去的，只有悅悅阿姨才可以無視規(guī)矩。

聽媽媽說過，她是爸爸的白月光，我不知道白月光是什么意思，我偷偷在手機上查過，白月光是最重要的人。

可我和媽媽才應該是爸爸最重要的人啊，幼兒園的小朋友都這么說。

我和媽媽等啊等啊，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實在困得睜不開眼，靠在媽媽腿邊睡了過去。

迷糊中聽到媽媽叫我：“寶寶起來了......”

爸爸終于肯見我和媽媽了，我有些激動，仔細地看了看身上穿的公主裙，很平整，摸了摸頭發(fā)也沒有亂。

2

媽媽也很激動，她和怪叔叔商量：“如果我在裴昭身邊自殺算任務成功嗎？”

我握著媽媽的小手緊了緊，媽媽又要做危險的事了，想到媽媽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我很是心疼。

怪叔叔道：“不算，不過你增加一下感情，會使任務完成度更高?！?/p>

媽媽有些失望，看了看我，又勉強揚起笑臉。

誰知來到爸爸辦公室門口，卻被攔在了外面。

秘書阿姨遞給我一只棒棒糖，一臉尷尬地和媽媽說：“夫人在等等吧，總裁和姚小姐......”

秘書阿姨沒有說完，媽媽只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

在門口又等了半天，爸爸才打開門，他見到我和媽媽，一臉厭惡，眉頭緊皺。

我連忙撲到爸爸身邊，抱著他的腿討好：“爸爸我好想你。”

爸爸滿臉冷漠對媽媽說：“你倒是會拿孩子來爭寵了?！?/p>

爸爸腿動了動，我就抱不住了，差點摔倒在地。

媽媽生氣了，臉色瞬間變冷，剛想說話，突然臉色蒼白難看，渾身顫抖地倒在地上。

我知道這是怪叔叔對媽媽的懲罰，媽媽不可以這樣對爸爸。

我聽到媽媽和怪叔叔說：“他這么對我女兒，我沒辦法忍受，孩子是無辜的。”

怪叔叔什么都沒說。

爸爸看都沒看媽媽，滿臉不耐。

“你又在裝什么？誰允許你帶著孩子來公司的？”

“有事快說，今天是悅悅的生日，沒時間和你浪費。”

媽媽深呼吸好久，臉色才好看起來，她慢慢起身，握著餐盒的手緊了又緊，才說：“我知道，我不耽誤你很久，這是我做的菜，你嘗嘗?！?/p>

爸爸見到媽媽手上紅腫的燙傷，臉色微變，剛想伸手接過，就見姚悅悅從辦公室出來，一把將媽媽辛辛苦苦做的飯搶了過去。

她打開飯盒，不屑道：“做的什么東西，狗都不吃?！?/p>

“不會是下毒了吧？”

說著她就把飯盒扔到了垃圾桶。

“不要?！?/p>

我跑上前，卻被推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她把媽媽辛苦做的菜扔了。

媽媽心疼地抱起我：“寶寶，沒事吧?！?/p>

這時姚悅悅指著辦公桌上的飯菜得意洋洋。

“看。”

“這是昭哥親手給我做的，他知道我胃不好，吃不了外賣，所以親自下廚給我做的四菜一湯?！?/p>

“羨慕嗎？”

我從來不知道爸爸會下廚，看媽媽一臉震驚的樣子，估計也不知道吧。

我悄悄拉了拉爸爸的手，討好道：“爸爸，今天也是媽媽的生日......”

其實不用我提醒，他們所有人都知道。

我聽媽媽說過，姚悅悅和媽媽是真假千金，只不過所有人都不喜歡媽媽這個真千金，甚至為了不讓姚悅悅傷心，把媽媽趕了出來。

可我這話剛說完，姚悅悅就哭了起來。

爸爸甩開我的手眼神如刀子般看著媽媽：“你非要在今天惹悅悅不開心嗎？”

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媽媽的樣子：“你明知道悅悅最在乎的是什么？你指使一個孩子說你和悅悅同一天生日，你是故意讓她想起自己不是姚家親生女兒嗎？”

媽媽一臉麻木，只是平靜道：“我沒這個意思?！?/p>

我害怕地握著媽媽的手，不明白為什么這句話會讓爸爸這么生氣？

只是小聲哀求：“爸爸，求你和我們回家吧？”

我不知道媽媽又會有什么懲罰，可我不想讓媽媽痛苦，即使我不喜歡爸爸。

3

媽媽沉默不語，拉著我轉身就走，就在這時，姚悅悅攔住媽媽哭得梨花帶雨。

“佳雯，是我對不起你，可那時候我也只是個孩子啊，我什么都做不了，你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讓我覺得我是個罪人。”

“爸爸媽媽喜歡我，不是我的錯啊，你不討人喜歡也不是我造成的，你為什么......”

她沒有說完，只是跪倒在地，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

“好疼......”

爸爸心急如焚，攔腰抱起姚悅悅，斥責媽媽心腸歹毒。

爸爸急得都沒有看到小小的我，撞到我之后，踩著我的手就走了。

好疼，我哭得好大聲，媽媽心疼急了，她抱著我哭：“寶寶，不要爸爸了，媽媽帶你走好不好。”

我看著媽媽哭得紅腫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媽媽要帶我去哪，不過只要跟媽媽在一起，去哪里我都不怕。

我和媽媽坐上出租車，可還沒來得及走，就被攔了下來。

幾個黑衣男人拉著媽媽就走，他們說，姚悅悅急需輸血，而媽媽的血型和她是一樣的。

“放開媽媽，放開媽媽......”

我抬起小手朝著他們打去，可我力氣太小了，他們不覺得疼只覺得煩躁，就把我也帶了過去。

媽媽不止一次地為姚悅悅輸過血，每次輸完血，媽媽都要昏睡好幾天，可爸爸從來都不心疼媽媽，只覺得媽媽沒用，只不過輸幾次血就虛弱得起不來床。

我邁著小小的步子，顧不得膝蓋摔得鮮血淋漓，追在后面。

走到門口聽到爸爸說：“當年姚佳雯生妍妍時大出血，我這才知道她居然和你血型相同，這也是她的福氣?！?/p>

姚悅悅靠在爸爸懷里，笑得開心：“昭哥，不如多抽一些血備著，萬一我生孩子時用得上呢？”

“你有了我的孩子？”

爸爸聽到這話高興極了，抱著姚悅悅轉圈圈，我從沒在爸爸臉上看到這么溫柔的笑。

姚悅悅嬌笑著打爸爸胸膛：“討厭，也不怕傷著孩子?！?/p>

我這才知道，原來姚悅悅也有了爸爸的孩子，他們不顧媽媽虛弱的身體，想害死媽媽。

這一刻小小的我第一次生出惡毒的想法。

我用力推開門，朝著姚悅悅的肚子就沖了過去，一頭撞在姚悅悅肚皮上，她疼得大叫。

爸爸一腳踹開我，我撞在墻上，整個人疼得麻木，看著媽媽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我眼淚直流。

“媽媽，媽媽你醒醒......”

姚悅悅捂著肚子哀號：“昭哥，好疼，妍妍小小年紀，卻和她媽媽一樣狠毒......我實在是擔心將來孩子生出來......”

爸爸看我的眼神越發(fā)冰冷，他吩咐人把我扔出病房：“先抽血，后面再和這小畜生算賬。”

我被扔出病房，看不見媽媽的我急得團團轉，爸爸踹得我胸口好疼，我忍不住咳嗽。

遠遠地只看到護士姐姐尖叫著沖了過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嘴里紅紅的血流個不停。

護士姐姐過來后，我捂著不斷淌血的嘴巴小聲道：“姐姐，可以幫我給小叔叔打個電話嗎？”

不知道護士姐姐給我喂了什么藥，我不再吐血，連忙哀求護士姐姐：“姐姐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護士姐姐找了一圈家屬沒有找到，見我小小年紀很是可憐，揉著我的頭安慰：“小妹妹是要告訴爸爸媽媽嗎？姐姐幫你聯(lián)系?！?/p>

我沒有說，爸爸正在陪著別的女人傷害媽媽。

只是撥了小叔叔的電話，小叔叔說過，會回來接我和媽媽，可是小叔叔在晚就看不到媽媽了。

一遍......兩遍......三遍......

我不知道打了幾遍，電話那頭終于不再是客服姐姐的機械聲了。

“喂......”

不等小叔叔說話，我忍不住委屈大聲哭了起來。

“是妍妍？妍妍，怎么了，你拿的誰的電話？”

我哭了好久才能發(fā)出聲音，哽咽道：“小叔叔，快來救救媽媽，爸爸要給媽媽抽血，他們要把媽媽的血抽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