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有意識(shí)，就發(fā)現(xiàn)媽媽想讓我死。

她每天吞下大把不知名的藥片，用冰水澆遍全身。

她甚至找來神婆，用銀針扎進(jìn)肚皮，想刺穿我的心臟。

可我是天生壞種，命硬得很。

她吃藥，我就吸收藥力，再狠狠踢她肝臟，讓她痛不欲生。

她用冰水，我就攪動(dòng)羊水，讓她冷到骨子里發(fā)顫。

神婆的針扎進(jìn)來，我就猛地一滾，針尖調(diào)轉(zhuǎn)，刺得她當(dāng)場昏死過去。

我們母子倆就這樣斗了七個(gè)月。

直到那天，我聽見媽媽在和警察通話，她崩潰地尖叫：

“他是個(gè)連環(huán)殺人犯！他臨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讓我生下這個(gè)孩子，說這是他留給世界最好的禮物！”

“一個(gè)繼承了他所有瘋狂和罪惡的禮物......”

電話那頭，警察沉默了。

而我，也終于明白了。

原來媽媽拼盡全力想殺死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我骨血里，那個(gè)殺人犯的影子。

媽媽，別怕。

這一次，我?guī)湍恪?/p>

......

聽完媽媽的話之后。

我的世界，第一次陷入了如此漫長的安靜。

沒有藥片在胃里翻滾的苦澀，沒有冰水澆頭的刺骨。

媽媽躺在床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娃娃。

我能感受到她的絕望，像濃稠的黑色墨汁，慢慢滲透進(jìn)包裹我的羊水里。

她又想死了。

這一次，是想帶著我一起死。

她摸索著拿起一把水果刀，冰冷的刀鋒貼上了肚皮。

我沒有像以前一樣鬧騰，只是靜靜地感受著。

刀尖落下，刺破皮膚。

血珠滲了出來。

但她停住了，手在發(fā)抖。

她在哭。

不是崩潰尖叫，而是無聲地流淚，身體因?yàn)閴阂值某槠澏丁?/p>

她在害怕。

我忽然意識(shí)到，她不是怕死，她是怕，殺不死我骨子里的那個(gè)惡魔。

怕她死了，這個(gè)“禮物”還是會(huì)如那個(gè)男人所愿，來到人間。

我輕輕地動(dòng)了一下，不是踢踹，而是像羽毛一樣，溫柔地蹭了蹭她的子宮壁。

“別怕?！?/p>

我想告訴她。

媽媽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扔掉刀子，雙手死死捂住肚子，仿佛想把我按死在里面。

“怪物......”

她喃喃自語。

“你又想做什么？”

我沒再動(dòng)。

我決定用我的方式幫她。

夜里，她又開始用頭撞墻。

“砰。”

“砰?！?/p>

沉悶的響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能感受到她顱骨和墻壁碰撞帶來的震蕩。

她想把自己撞暈，或者撞死。

在她即將失去意識(shí)的前一秒，我用盡全力，狠狠踢向她的膀胱。

一股難以忍受的尿意瞬間席卷了她。

她身體的本能戰(zhàn)勝了求死的意志，踉蹌著沖向廁所。

癱坐在馬桶上時(shí)，她捂著臉，終于嚎啕大哭。

我聽著她的哭聲，也覺得難過。

媽媽，你看，求生是本能。

我還不想你死。

至少，在我?guī)湍憬鉀Q掉那個(gè)“影子”之前，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