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會場。

葉凡挽著柳如煙走在前面，柳如煙穿著香檳色禮服，時不時回頭沖我挑眉，我跟在后面，像個多余的影子。

聽著葉凡為柳如煙拍下一件件貴重首飾，我的心已經(jīng)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下一件拍品，畫家林鶴生的遺作《春雨歸人》，起拍價五十萬。”

臺上的油畫緩緩展開，青石板路、油紙傘、江南煙雨，筆觸細膩得能看清傘面上的竹骨——那是爸爸的遺作。

當(dāng)年葉凡失憶被仇家追殺，急需三十萬醫(yī)藥費，我走投無路，只能把這幅畫賣掉，哭著跟他說“等以后有錢了，一定要贖回來”，他當(dāng)時抱著我，指節(jié)擦過我眼淚，說“晚晚，我記著，以后一定幫你把畫拿回來”。

“五十萬?！蔽遗e起牌，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柳如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湊到葉凡耳邊說了句什么，然后舉起牌：“八十萬?！?/p>

“蘇小姐，這幅畫對我很重要?！蔽肄D(zhuǎn)頭看向她，語氣帶著最后一絲懇求。一個億在海外賬戶，現(xiàn)在根本動不了，就算能動用，這筆錢也拗不過葉凡。

柳如煙卻笑了，手指劃過葉凡的手臂：“林晚姐，喜歡就公平競爭啊，葉總說了，只要我想要，他都會給我?！?/p>

“一百萬?！蔽以俅闻e牌。

“一百五十萬?！绷鐭熈⒖谈鷥r，還故意往葉凡懷里靠了靠，“葉總，我也喜歡這幅畫，你幫我拍下來好不好？”

葉凡的目光落在畫上，又看向我，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他大概是想起了當(dāng)年的承諾。

幾秒鐘后，他舉起牌，聲音擲地有聲：“兩百萬?！?/p>

我心里涌起一絲微弱的希望，或許，他還沒徹底忘了我們的過去。

可下一秒，葉凡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畫，轉(zhuǎn)手就塞進柳如煙懷里：“如煙，給你，喜歡就好?！?/p>

柳如煙驚喜地抱住畫，然后突然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

她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身子一歪，撞在我身上，雙手抓住畫的兩端，猛地一撕。

刺啦一聲，畫布從中間裂開。

“哎呀，”柳如煙故意露出慌亂的表情，眼淚瞬間掉下來，“林晚姐，我不是故意的”

“柳如煙！”我沖過去想搶畫，卻被葉凡一把拉住。他的力氣很大，攥得我手腕生疼，眼神里滿是憤怒：“林晚，你鬧夠了沒有？不就是一幅畫嗎？撕了再買就是！你嚇到如煙怎么辦？”

“這是我爸爸的遺作！是我當(dāng)年為了救你賣掉的！”我拼命掙扎，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葉凡，你答應(yīng)過我，要幫我拿回來的！你忘了嗎？”

“答應(yīng)過的事多了，哪能都記得？”葉凡不耐煩地甩開我，我踉蹌著后退兩步，撞在展架上，展架上的花瓶摔在地上，碎瓷濺到我的腳踝，滲出血珠。

沒等我站穩(wěn)，他突然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看著葉凡僵在半空的手，還有柳如煙嘴角藏不住的笑意，突然笑了。

拍賣會結(jié)束后，我沒跟葉凡回最后一點對他的念想，終于隨著那幅畫，徹底碎成了渣。

別墅。

一個人回到病房，我從行李箱里翻出錄音筆，寵物罐頭的DNA檢測報告、還有老周幫我調(diào)的監(jiān)控視頻u盤，一起寄給了律師。

然后，我撥通了葉凡競爭對手王總的電話。

“王總，”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王總，我想跟你做個交易，我想你會感興趣的?！?/p>

掛了電話，我抱著弟弟的骨灰盒，趕往機場。

車子駛離市區(qū)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城市的燈火。

手機突然響了，是葉凡打來的，我看了一眼屏幕上葉凡兩個字，直接按了關(guān)機，然后把手機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阿辰，我們回家。

至于葉凡和柳如煙，他們欠我們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