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開了免提。

在顧思南說完這句話時，程妧的心猛的提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今天并沒有看見五月。

內(nèi)心的恐懼感瞬間包裹住了她，手指不停地顫抖，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五月…呢？”

江樾臉上的懊悔一閃而過，嘴唇囁嚅了兩下，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那一瞬間，程妧的心涼了。

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她沖上去攥住了江樾的領(lǐng)子，從喉嚨里發(fā)出怒吼。

“我問你！我問你！五月呢！”

江樾不想看見她臉上的悲傷和憤怒，將頭偏了過去。

“思南很喜歡五月，她帶五月去醫(yī)院了。誰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p>

多么拙劣的理由。

程妧看向江樾，心里有說不出的失望。

江樾在她心里已經(jīng)爛透了。

她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掩面，失聲痛哭。

看著她哭泣的模樣，江樾的心好像有一根細線在細細牽扯，酸澀。

再見到五月的時候，它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抱著小狗冰涼的身體，程妧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五月第一次來到家里時害怕的模樣。

昔日相處的畫面一幕幕從眼前閃過，巨大的悲傷幾乎淹沒了程妧。

這是…她的孩子啊。

是她細心呵護，養(yǎng)育長大的孩子??！

江樾看見這幅情形，有些無話可說，但他最后還是說了句，“我會送你一條新的狗作為補償，如果你喜歡，它也可以叫五月?！?/p>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內(nèi)回蕩，江樾不可置信地看著程妧，好似沒想到她會打他。

他有些氣急，猛的抬起了手，但在看到程妧眼里的淚光時，還是將手緩緩放下了。

“思南年紀(jì)小，你有什么好計較的呢?！?/p>

這是他離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程妧看著他拉著面帶得意的顧思南，只覺得心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一陣陣發(fā)疼。

苦笑一聲，就不該有奢望的，程妧。

枯坐一夜，天光微熹時，程妧聯(lián)系了火葬場。

看著自己細心呵護長大的孩子頃刻間變成了一抷土，程妧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刀割。

她將五月的骨灰埋在了一片桃林里，五月最喜歡桃花了。

一切塵埃落定。

程妧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手機號。

“可以來接我了?！?/p>

薛家離江家距離不算近，天色徹底暗了下去時，他們才趕到薛家。

看到和記憶中一般無二的家，程妧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居然沒有什么感覺了。

在進家門的一瞬間，她看到了幾個稚嫩的粉筆字。

薛貝茵的家。

程妧在心里反復(fù)念著這幾個字。

薛貝茵。

薛貝茵。

她在別墅大門關(guān)上的最后一刻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薛靈壁了。

曾經(jīng)那個程妧已經(jīng)死了。

她拿出手機給江樾發(fā)去了最后一條消息。

“我們就到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