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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伺候癱瘓在床的老公十年。
送他下葬后,我整理他的遺物,無意發(fā)現(xiàn)他珍藏的筆記本。
里面記錄了老公和他初戀幾十年的風(fēng)花雪月。
日記很厚,從校園時期到花甲之年。
他們看過激光,爬過高山,吃過異域美食,縱情享受生活。
甚至,還記錄了我流產(chǎn)不孕的真相。
竟是為了給所謂的養(yǎng)子鋪路。
我氣的發(fā)抖。
看見日記最后一句:【我的星辰皆是你,愿我們一家永不分離。】
我一口氣沒上來,死在七十歲的生日。
再睜眼,重回他讓我轉(zhuǎn)送財產(chǎn)的前一天。
這次,我成全你。
……
“頂級富婆的黃昏愛情,家人們誰懂??!”
手機里正放著某富豪花費三百萬,為妻子慶生的直播。
視頻里,男人只露出和女人十相扣的手。
還有一個白嫩修長的手,和他們搭在一起。
誰看了都羨慕一句: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女人更是大秀恩愛:【愛你的人,縱然千難萬險,也要將全世界給你!】
我一眼認(rèn)出,那是我老公和兒子的手。
還沒等我回過神,手機響起起。
是養(yǎng)子周海發(fā)來的信息。
“喂,我要給朋友買禮物,給我打三百萬?!?/p>
兩句話毫無間隔,透著滿滿的嫌棄。
我頭痛欲裂,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提不起半點精神。
周海不耐煩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動作快點啊,你可別讓我在朋友面前丟臉!”
我猛然回神,意識到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我五十七歲,老公讓我將公司送給養(yǎng)子的前一天!
我抬眼看結(jié)婚照,那時的周明風(fēng)光霽月,是不少人心里的白衣少年。
他是藝術(shù)系的鋼琴老師,為人體貼浪漫。
所有人都說他是十全老公。
我因為一首鋼琴曲愛上他,后來順理成章地結(jié)婚。
可又有誰知道,他和我結(jié)婚只是為了錢!
從認(rèn)識開始,他拿著我的錢和初戀游山玩水三十年!。
最可笑的是,為了給他和初戀的兒子鋪路,竟然害死我的孩子,害我終生不孕!
想起我未能出世的孩子,再看周海全身名牌,白嫩帥氣的臉龐。
我的心好像被撕開了一樣,不僅疼,還惡心。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jīng)大亮。
開門聲響起,傳來周明責(zé)備的聲音。
“兒子讓你轉(zhuǎn)錢,你為什么不轉(zhuǎn)?害他在朋友面前丟人,你開心了?”
他沒有注意到我陰沉的臉,更沒注意到我的黑眼圈。
我卻瞧見了他手腕上的老舊手表。
這塊手表,在我們認(rèn)識的時候,他就戴在手上了。
表帶破了,我讓找老師傅定制一模一樣的換上。
表壞了沒有零件,又因為是地攤貨,沒人愿意費精神。
我花錢找工廠費時費力地開模給他修好。
原以為是他父母留下的舊物。
可那天看見日記后,我才知道。
這塊手表,是他初戀送的生日禮物!
他珍惜的不是手表,是人!
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戴著這塊手表和我新婚夜的場景。
他抱著我,眼神膩出無比的溫柔:“這塊手表見證了我們的愛情,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事。我們生死相依,永不分離?!?/p>
他和我翻云覆雨一整晚,叫我嬌嬌,說我是千金小姐,又嬌氣又嬌小。
是他的嬌氣包。
想起他一遍遍喚我嬌嬌的樣子,身體里好像有無數(shù)蟲子在撕咬。
又疼又惡心。
前世對他有多少愛,現(xiàn)在就有多少恨。
周明見我不說話,聲音越發(fā)不耐煩:“林若若,你知不知道他丟了多大的人嗎!”
“幸好小天沒出生,否則有你這樣的媽,他肯定難過?!?/p>
小天是我給未出生的孩子起的名字。
我三十六歲才懷孕,算是高齡產(chǎn)婦。
所以我格外珍惜這個孩子。
可無論我怎么小心,在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還是小產(chǎn)了。
因為年紀(jì)大了,又傷了身體,從此再無懷孕的希望。
我以為是那口海鮮讓孩子沒了,日夜自責(zé),痛苦不已。
可死前才知道,是周明換了我的維生素。
只是因為他不想和我有孩子。
養(yǎng)子周海也氣吁吁地叫囂:“你這種人怎么有資格做媽的?再這樣,當(dāng)心以后沒人收尸?!?/p>
我看著他們父子兩,眉眼幾乎一模一樣。
前世我單純以為周明就是因為長得像,覺得有緣才領(lǐng)養(yǎng)他的。
再加上我太愛周明了,所以將所有的母愛都灌注在周海身上。
他生病,我沒日沒夜地守著。
他羨慕別人家媽媽做的飯菜,我報班去學(xué),十根手指切到了三根,其中一根現(xiàn)在還留著傷疤。
他想要的東西,我竭盡全力送上。
孟嬌嬌生了他,可我對他的愛,一點不比孟嬌嬌少。
結(jié)果只換了來一句沒人收尸。
看著這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我的心沉入谷底。
我冷冷一笑,淡然道:“既然我沒資格,那你還賴在這干什么?”
周海愣在原地。
到底才二十一歲,還無法很好地隱藏情緒。
周明不同,他皺眉道:“孩子一時氣話,你和他較什么真?”
“再說,本來就是你的錯,才害他在大庭廣眾下丟人,你這個當(dāng)媽的怎么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快給小海道歉,這件事就不追究了。”
我胸膛燃起怒火,整顆心都被牢牢鉗制住,呼吸也扁的困難。
對于我的情緒,父子兩很有默契的選擇忽略。
見我默不吭聲,周海再一次暴躁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別以為有點臭錢就了不起,活該你生不出孩子。”
他說的理直氣壯,放下這句話后摔碎了全家福。
如果他稍微有點心,就會看見我臉色如冰。
很顯然,他對我絲毫沒有感情。
周明連忙唱起白臉:“你吃錯藥了?給兒子道個歉,再幫我把白色襯衫熨燙一下,準(zhǔn)備出門了。”
他說的心安理得,隨手取下領(lǐng)帶丟在沙發(fā)上。
看見淺色領(lǐng)帶上的口紅印。
我忍不住嘴角上揚:“怎么,舍不得野女人辛苦,跑我找這免費勞動力了?”
他腳步微頓,心虛一閃而過,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胡說什么,這些年我對你怎么樣,你不知道?”
我們相敬如賓三十年,雖然淡淡的。
可我以為他為人就是如此,至少心里是愛我的。
但現(xiàn)實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日記上的恩愛從未間斷,歲歲年年,一直如此。
看著他們父子兩的嘴臉,我連冷笑都做不到了。
“周明,我們離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