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點眾小說APP
體驗流暢閱讀
第1章
幼兒園開學后，班上新來的小朋友總說自己有四個爸爸。
一個搞體育的，一個開店的，一個當總經(jīng)理的，還有一個干藝術的。
每一個爸爸都對他很好，但他最喜歡藝術家爸爸。
老師們相視一笑，都覺得他媽玩的真花。
直到一天，小朋友讓我送他回家。
他身上散發(fā)出我攝影師男友定制香水的味道......
01
比聲音先傳來的是歲歲身上的香氣。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結了。
我想欺騙自己香水味道都差不多。
但加速跳動的心跳否決了我的想法。
這就是我男朋友韓丞陽私人定制香水的味道。
當時，他覺得他也算攝影圈的名人了，不該和大眾混為一談。
香水還是我和他一起去調制的。
攝影師，藝術爸爸......
我的大腦，眼前，在這一刻都變?yōu)榭瞻住?/p>
直到歲歲用小手輕輕晃動著我的衣角。
“宋老師，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看著歲歲稚嫩的臉龐，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答應了下來。
只是沒想到，歲歲沒有帶我回家，而是帶我去了一間小酒吧。
他輕車熟路的樣子也不像是走錯了。
“歲歲，這是你家？”
他瞪著大眼認著地點了點頭。
“是我爸爸們送給我們的家，今天他們都在哦。”
“宋老師，你不想見見我的四個爸爸嗎？”
“藝術爸爸也在哦?！?/p>
說完，歲歲竟然還沖著我笑了笑。
雞皮疙瘩瞬間布滿全身。
我很想知道韓丞陽和歲歲到底是什么關系。
可腳步越來越沉重，快到門口時竟然一步也邁不開了。
我不知道，如果里面真的有韓丞陽，我該怎么面對我們這五年的感情。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歲歲，老師有點事，先走了。”
我做不到，我想逃。
可就在轉身的這一瞬間，屋里傳來了韓丞陽的聲音。
“結婚？”
“這可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我還沒玩夠呢?！?/p>
02
這無疑是給我當頭一棒。
我的身體都僵硬了，任由歲歲把我拉進酒吧。
這時我才看清屋里的人。
都是韓丞陽的發(fā)小。
還有他的女兄弟，沈月瀾。
他們好到像是被膠水綁在一起的筷子。
真是好笑。
這些人我都熟悉到不行。
剛在一起時，韓丞陽就帶我見了他們。
說這是他的家人們。
打死我都想不到是這種意義上的家人......
“要是你們真的結婚了，還會給生活費嗎？”
沈月瀾露出了夸張的震驚表情，語氣嬌味十足。
“那是當然！”
“再說了，不還有韓哥嘛，韓哥在，你和歲歲就餓不著?！?/p>
體育生站起來拍著胸脯保證，不懷好意地打趣著韓丞陽。
韓丞陽沒有反駁，只是微微一笑。
緊接著他開始掌控局面。
“行了，都少說點廢話。”
“還是按老規(guī)矩，玩游戲輸了的，承擔下個月生活費?！?/p>
韓丞陽一說完，其他人都點了點頭。
他們默契地開始游戲。
三輪下來，韓丞陽輸了。
“韓哥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都承擔了半年的生活費了，要是讓嫂子發(fā)現(xiàn)怎么辦?。俊?/p>
聽到這話，韓丞陽不屑地笑了笑。
“她還管不到我頭上?！?/p>
“歲歲才是最重要的。”
03
歲歲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等這場游戲結束，才小跑到沈月瀾身邊。
我從來沒見過韓丞陽這么寵溺的笑。
“今天怎么回來這么快？是不是又跑回來的？”
“都跟你說了要注意安全。”
韓丞陽一邊說一邊摸著歲歲的頭發(fā)。
歲歲只是抬手一指。
“是老師送我回來的！”
霎那間，他們的目光都跟著歲歲的手指。
終于發(fā)現(xiàn)我了。
韓丞陽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我強撐著自己的情緒。
但開口的那一瞬間還是破防了。
“你的？”
每一個字都在顫抖，眼淚不爭氣地布滿眼眶。
我死死地盯著韓丞陽的臉。
多希望這時候他能解釋一句，是我猜錯的。
但是他沒有。
他把手里的酒杯用力地放回桌子上，再抬眼時簡直怒不可遏。
“誰讓你來的？”
“宋今也，別在這里鬧事?！?/p>
他語氣很平淡。
顯得我才是那個做錯事，發(fā)瘋的人。
我鬧事？
可我只想要一個答案。
我嘗試張開口，可這時候喉嚨仿佛被堵住了。
全身止不住地發(fā)抖，站都站不穩(wěn)。
我奪門而出。
再看韓丞陽一眼，都容易吐出來。
04
“我送送她。”
邁出大門時，我聽到了沈月瀾說要送送我。
我才不想讓她看見我的囧途。
于是我越走越快，邊走邊哭。
我想甩掉沈月瀾。
可惜還是被她追了上來。
沈月瀾用力掐著我的胳膊，強硬地把我拽了回來。
“你還他媽還挺能跑?！?/p>
一開口，完全沒有了嬌羞的樣子。
她帶著嘲諷的意味望著我，好似在看一個落敗者。
“孩子是韓丞陽的嗎？”
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繼續(xù)跑了。
我只想知道答案，不管是誰說的。
沈月瀾不屑地笑了笑。
“不知道。”
“就是因為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誰，所以他們才搶著要給我生活費?！?/p>
“但是......”
沈月瀾突然停止了。
她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然后拿出手機，讓我看到了她的屏保照片。
是她和韓丞陽的合照。
兩人親昵地依偎在一起，沈月瀾側頭吻著韓丞陽的臉頰。
“我現(xiàn)在想讓韓丞陽當歲歲的爸爸。”
“你說，韓丞陽是跟你，還是我？”
沈月瀾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她對這個問題很自信。
我和韓丞陽在一起五年，我是見過他父母的女朋友。
可是我現(xiàn)在卻沒了底氣。
五年又如何，他們已經(jīng)認識十幾年了。
韓丞陽的父母都把沈月瀾當成自己的親閨女。
這段感情里，我不占任何優(yōu)勢。
我無話可說。
可是，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我......
歲歲是這個學期突然轉到我們班的。
沈月瀾說她是故意的。
他總是沖我笑。
課間都不和其他同學玩，只粘著我。
歲歲說喜歡和我在一起，說我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當時我還暗自竊喜。
現(xiàn)在看，他大概是覺得我和韓丞陽身上的味道很像。
原來我才是那個小丑。
05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一路上渾渾噩噩。
只是回過神來后，映入眼里的是家徒四壁的出租屋。
這里面的每一件都是我買的。
韓丞陽是學攝影的。
畢業(yè)后，他發(fā)誓要成為一名大攝影師。
可每次參加完比賽，攝影展，回來都垂頭喪氣的。
深夜，他總是趴在我的胸前，像小狗一樣哼哼唧唧的。
韓丞陽會說謝謝我能一直支持他的夢想。
因為五年來，他都是零收入。
可是零收入的韓丞陽卻承擔起養(yǎng)孩子的責任。
真是可笑。
第六感促使我去網(wǎng)絡上搜索韓丞陽的名字。
一搜才知道。
韓丞陽是零收入，但韓肆不是。
看著新聞圖上這張熟悉的臉，我確定了韓肆就是他的藝名。
攝影屆的大獎他拿了個遍。
甚至是國內收入前幾名的攝影師。
新聞一張張從我的眼前劃過。
像一把刀一樣慢慢把我的心剪成碎片。
好似我從未認識過這個人。
06
韓丞陽很晚才回家。
手里還帶著一碗熱粥。
“先喝著這個吧，飯還是要吃的。”
他輕飄飄地說著，把粥遞到我面前。
我承認，這一刻我有點心軟了。
五年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可是韓丞陽好像先放下了。
“她不知道歲歲的爸爸是誰，所以我們哥幾個就幫一下忙，都是好兄弟?！?/p>
“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
“不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那就多多照顧一下歲歲吧?！?/p>
聽到這話，我竟然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多照顧歲歲？
那誰能多多關照一下我？
“那韓肆呢？不告訴我怕我花了歲歲的錢？”
我看見了韓丞陽皺起的眉頭。
可是我就是想說。
給我的委屈找一個發(fā)泄口。
“韓丞陽你不清楚嗎？這些年我白天在幼兒園上班，晚上去跑外賣?！?/p>
“我就想著我能多賺一點錢，我給你換一臺更好的相機，換一個更大的房子?！?/p>
“可你呢，你心里在乎過我嗎？”
眼淚順著臉頰落到地上。
我情緒崩潰。
韓丞陽就這么冷漠地看著我。
“不就是沒跟你說嗎？至于嗎？”
“我跟沈月瀾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不幫一下也太不講義氣了吧?！?/p>
“再說了，你這么小氣，要是知道我有錢，肯定就不讓我花在歲歲身上了。”
“我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好吧。”
說完，韓丞陽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他一頭扎進了臥室里，空留我站在客廳里哭。
過了好久，我收起情緒，走到韓丞陽面前。
“你還想和我結婚嗎？”
韓丞陽從被子里鉆出來，嫌棄地嘖了一聲。
其實我沒聽到韓丞陽的回答。
這句話，更像是在問我自己。
我期待了很久的婚姻。
現(xiàn)在不大想結了。
07
第二天，歲歲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xù)粘著我。
我有些不適。
可是我挪一步，歲歲跟一步。
只到?jīng)]有退路。
“老師，你不喜歡歲歲嗎？”
他用著稚嫩的語氣跟我說話。
但是卻有一種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眼神。
好像......高傲的沈月瀾。
果然是親生的。
我長嘆一口氣后，擠出一個微笑看著歲歲。
“沒有，老師只是太累了。”
“為什么累？是搶男人累到的嗎？”
空氣在這一刻凝結了。
我感覺自己的瞳孔都放大了。
這話怎么能從一個五歲小朋友嘴里說出來......
一瞬間，我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恐怖電影的畫面。
生怕下一秒歲歲就從背后拿出刀。
回過幻想中回過神來，他還是一臉純真的看著我。
只是這張純真的臉越看越瘆人。
“老師，我真的很喜歡他，我想讓他當我爸爸?！?/p>
“可是你不乖，你老是粘著他。”
“不乖的人可是要受到懲罰的?！?/p>
歲歲一邊說一邊笑。
我還沉浸在震驚當中。
下一秒，我的胃就開始翻江倒海，整個人癱倒在地。
“老師懲罰來咯。”
08
我跌跌撞撞的沖進廁所。
感覺快把腦漿都吐出來了。
十分鐘后才稍微緩了過來。
可眼前還是一片模糊，根本站不起來。
就在這時，韓丞陽打開了電話。
我強撐著最后一絲力氣摁了接聽。
“昨天那碗粥，是沈月瀾做的?！?/p>
“她不小心把藥盒撒進去了，都散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藥?！?/p>
“你沒什么事吧？”
韓丞陽輕飄飄地說著。
好一個不小心。
還沒事吧？差點就去世了。
火氣瞬間蔓延到心頭。
可惜我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前瞬間變得一片白，全身都沒了力氣。
手一松，手機直接掉到了廁所里。
徹底昏死過去的前一秒，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憋出一句話。
“有人嗎？救救我......”
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歲歲早就鎖上了門。
順手在門口豎了個牌子。
“正在維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