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被惡意別車墜入懸崖后。

我僥幸生還，爸媽卻尸骨無存。

老婆撲在我病床前痛哭發(fā)誓，一定要讓肇事者付出代價。

可當發(fā)現(xiàn)兇手是她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后，竟翻臉把我送上了被告席。

“是他酒后駕駛害死了我的公婆，阿宸也是因為他才受傷失明的！”

我最終被判入獄。

為了治好竹馬的眼睛，老婆甚至買通犯人挖了我的眼角膜。

十年折磨，十年黑暗。

刑滿釋放這天，老婆為我接風洗塵，送上一紙離婚協(xié)議。

“是我對不起你，可我不想阿宸的人生不能就這么毀了，你別恨我?！?/p>

“簽了字，這五百萬都是你的，就當是買你那雙眼睛的錢了?！?/p>

我沉默簽下了名。

拿著支票，找到了那個曾癡戀我多年的黑道千金：

“幫我殺兩個人。”

“如果不夠，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p>

1

楚瑤笑著把支票推回我手里。

“錢你留著吧，等我把那畜生的眼睛挖出來，物歸原主，你之后做手術(shù)還用得上。”

她親昵的靠了過來，氣息拂過我的耳畔：

“老公，到時候咱們婚禮的紅毯，就用宋雨桐那個賤人的血來染紅吧，你覺得怎么樣？”

我點了點頭，楚瑤也沒再說話。

安排手下帶我離開了別墅。

我拄著盲杖，磕磕絆絆走在街邊。

可這時，一個刻入骨髓的聲音卻撞進我的耳朵。

“顧嶼，我不是給了錢讓你趕緊離開這兒的嗎，你怎么還陰魂不散呢？”

我停下腳步，空洞的雙眼轉(zhuǎn)向聲音來源處，扯出一個冰冷的笑：

“你們還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能放心走？”

“顧嶼！”

宋雨桐的聲音驟然拔高，充滿怒意：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那五百萬買你那雙眼睛綽綽有余，足夠你下半輩子躺平了，你還想怎么樣？！”

我要你不得好死。

這話在我舌尖滾了滾，又死死咽了回去。

我的一雙眼睛，我父母的命。

我在牢獄中被當做豬狗羞辱折磨的十年屈辱。

她居然覺得，用五百萬就能一筆勾銷了？

“那只是一場意外！顧嶼，十年了，你為什么就不能放下呢？”

“就因為你爸媽的死，阿宸患上了抑郁癥，每天都在痛苦煎熬，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到底還想怎樣？！”

往日的種種，和此刻她無恥的偏袒。

像一把尖刀徹底絞碎了我的理智。

“什么意外？那個畜生就是故意的！”

“宋雨桐，你幫著一個殺人兇手，把真正的受害者送進地獄，還挖掉我的眼睛，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這一刻，我壓抑了十年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

可下一秒，一個委屈哽咽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嶼哥，對不起...可我那天真的只是不小心，我不知道你車技這么差，居然沒能反應(yīng)過來?！?/p>

——是蘇宸！

時隔十年，再次聽到他的聲音。

那虛偽的語調(diào)瞬間點燃了我所有的神經(jīng)。

“畜生，我殺了你！”

我嘶吼著，朝那個方向猛撲了上去。

可還沒能碰到他的衣角，手腕就被宋雨桐狠狠抓住。

緊接著就被她一把推搡開，重重摔在地上。

“顧嶼，你鬧夠了沒有？你爸媽已經(jīng)死了，都過去十年了你還不能放下嗎？”

“我當初就該再狠心一點，讓那些人把你的心肝脾肺腎一塊兒都挖出來，也省得你現(xiàn)在像條瘋狗一樣亂咬人！”

2

聽到宋雨桐的話，我不由一個冷顫。十年冤獄，失去至親。

這一切痛苦明明都是拜她和蘇宸所賜?？扇缃裎覅s連憤怒也成了過錯。記憶的毒刺狠狠扎進腦海。

十年前那個雨夜。

是蘇宸故意提速，毫無預兆把車別到了我前方。

我猛打方向，車子一時失控撞破護欄。

結(jié)果翻滾墜下懸崖。

劇烈的撞擊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聽見蘇宸走了下來。

他發(fā)現(xiàn)了奄奄一息的我們。

猶豫了幾秒后，隨即掏出了打火機。

“顧嶼，要怪就怪你娶了不該娶的人?！?/p>

火焰轟的竄起，瞬間吞噬了車身。

我父母在車內(nèi)被活活燒死。

而我僥幸被甩出車外，滾進旁邊的水洼，逃過一劫。

事后，宋雨桐趴在我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發(fā)誓要讓那個殺人兇手血債血償。

可當她發(fā)現(xiàn)肇事者是蘇宸后，卻把自己說過的話忘得一干二凈。

為了保住蘇宸，她親手篡改了行車記錄儀的數(shù)據(jù)。

在法庭上作偽證，一口咬定是我當天醉駕才釀成了慘劇。

十年。

牢獄里的黑暗無邊無際。

被那些的犯人日夜不休的折磨。

拳打腳踢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

他們用針扎進我的指甲縫，將我的頭按進骯臟的污水里。

在我耳邊一遍遍重復著我父母被燒成焦炭的細節(jié)。

我?guī)锥葹l死，幾欲崩潰。

若不是憑著一口不肯散的恨意，想著宋雨桐和蘇宸還在外面逍遙。

我又怎么能撐到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這一天。

想到這兒，我咬牙從地上爬起。

憑著一股狠勁再次撲了上去，咬在蘇宸胳膊上。

“啊——！”

蘇宸發(fā)出一聲痛呼。

宋雨桐見狀，立刻上前一腳狠狠將我踹翻在地。

“瘋狗！你居然還敢咬阿宸，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當初我留你一條賤命，讓你多活了十年，你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感恩呢？”

“趕緊滾，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不介意送你下去，和你那對死鬼爹媽早點團聚。”

說完，宋雨桐便攙扶著蘇宸，腳步聲逐漸遠去。

3

我掙扎從地上爬起，拍掉身上的灰塵。

靠著記憶，在路人的幫助下一路找回了曾經(jīng)那個家。

畢竟，我爸媽生前曾留下過一條玉墜。

價值百萬，宋雨桐不會舍得丟掉。

走到了家門口，我發(fā)現(xiàn)大門虛掩著。

里面還傳出喧鬧的談笑聲。

我推門而入。

下一瞬，所有人都收聲看向我。

“咦？這不是顧嶼嗎，他怎么來了？”

“他以前不是挺風光的嗎，坐了十年牢出來，居然又瞎又瘸了。”

“呵，還不是他活該，醉駕害死自己爹媽，還想賴到蘇宸身上，結(jié)果被雨桐大義滅親給送進去了！”

譏諷呵議論像針一樣扎進我的耳朵。

這時，宋雨桐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嶼，你怎么還找到這兒來了，難道是嫌我給你的錢不夠，還想要更多？”

蘇宸在一旁故作驚訝：

“雨桐，你之前不是已經(jīng)給了嶼哥五百萬嗎？他現(xiàn)在又找上門來要錢，未免也太貪心了吧？”

這話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炸開了周圍人的情緒。

“顧嶼，你也太不要臉了！”

“人家雨桐念在夫妻情分，好心才給你一筆錢，你不知感恩就算了，還敢來這兒索要無度？”

“殺人犯！當初法院就該判你死刑，你活在世上根本就是浪費空氣！”

污言穢語如潮水般襲來。

我強忍羞憤，嘶啞開口道：

“宋雨桐，我爸媽的那條玉墜在哪，還給我...”

聽到我的話，宋雨桐噗呲笑了出來。

“搞了半天，你找到這兒來還是為了錢?。肯胍X就直說唄，裝什么苦大情深？”

“把玉墜給我！”

我咬著牙厲聲重復道。

可蘇宸這時卻故意為難，突然插話：

“嶼哥，你說的那條玉墜，雨桐她早就送給我了?！?/p>

“我給我養(yǎng)的狗戴上了，感覺還挺合適的呢?！?/p>

他頓了頓，又故意尖起嗓子：

“要不這樣吧，這墜子多少錢我原價...不，我雙倍補給你，怎么樣？”

這句話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捅進我的心臟。

我爸媽唯一的遺物，竟被蘇宸掛到了狗脖子上。

沒等我從憤恨中緩過來，宋雨桐的聲音再次響起：

“爸媽若是在天有靈，他們肯定寧愿帶著玉墜一塊燒了入土，也絕不會留給你這個不孝子！”

聽到宋雨桐顛倒黑白，我怒極反笑：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你心里最清楚！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就不怕我爸媽半夜來找你索命嗎？！”

宋雨桐一下子就僵住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當年法院判得清清楚楚！就是你醉駕出了車禍，還連累了阿宸受傷！”

“當年要不是我向法院替你求情，你早就被判死刑了，你不感恩就算了，現(xiàn)在還反咬我一口？”

這時，蘇宸那令人作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雨桐，你別發(fā)這么大脾氣，嶼哥他可能就是心里太苦了，坐了十年牢，瞎了一雙眼，出來還要被人指指點點，心里有怨氣也正常。”

“要我說，你干脆就大度點，給他道個歉吧，興許他就能想開些，不再糾纏了呢？”

讓我難以置信的是，宋雨桐猶豫了片刻，竟干巴巴開了口：

“對不起，行了吧？”

這一刻，我只感到無比的荒謬和可笑。

這十年來，我背負著弒親的罪名受盡屈辱，只盼著有一天能沉冤得雪。

能聽到她一句真心的懺悔。

可宋雨桐從未有過半分悔意。

而現(xiàn)在，只因為蘇宸輕飄飄的一句話，她就說出了我苦等十年的那三個字。

盡管是那般敷衍。

就在我因為這極度諷刺的一幕而愣神時，宋雨桐再次開口了。

“玉墜是絕對不可能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p>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又繼續(xù)道：

“不過...我倒給你留了另外一樣好東西?！?/p>

4

宋雨桐打了個響指，語氣輕慢：

“把東西拿上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遞進，周圍瞬間響起驚呼：

“天啊，這玻璃罐里裝的是什么？”

“好像是....人的眼球?！?/p>

見眾人反應(yīng)驚詫，宋雨桐得意的笑了笑：

“沒錯，這就是顧嶼的眼睛，當年他作惡多端，在監(jiān)獄里惹了眾怒才被人給挖出來的。”

“這么多年了，我可是一直有小心替他好心保存下來呢?！?/p>

她頓了頓，語氣里的惡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顧嶼，你的眼睛就在這兒，你快過來拿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

她竟然將我被殘忍挖出的眼球，像收藏品一樣保存了十年。

還故意在這種時候，要“大方”還給我。

巨大的屈辱和滔天恨意瞬間吞噬了我僅剩的理智。

“還給我！”

我嘶啞咆哮著，憑著聲音的方向撲了過去。

可我什么都看不見。

最后只是撲了一個空，狗吃屎一樣摔到了宋雨桐腳邊。

周圍頓時爆發(fā)出陣陣嗤笑聲。

“他到底在干嘛啊，就會瞎撲騰？”

“眼睛不就在雨桐手上嗎，這都拿不到？”

“真是個廢物....”

宋雨桐強忍笑意，像是在逗弄一只可憐的獵物：

“在這兒呢，顧嶼...左邊一點......不對，又錯了！你怎么連自己的眼睛都接不住?。俊?/p>

我再次憑著感覺伸出手，在空中胡亂抓撓，卻什么也沒摸到。

周圍的嘲諷聲更大了。

“看他那樣子，像不像一條瞎了眼的狗在找食吃？”

“雨桐好心替他把眼睛存了十年，他這是干什么啊，是不想要嗎？”

“像這種廢物，要眼睛有什么用呢？不如趁早找個繩上吊得了！”

每一次撲空，都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哄笑。

我最終筋疲力盡，癱在地上大口喘息。

我癱倒在地，粗重喘息，耳邊是刺耳的嘲笑。

此刻，宋雨桐似乎也玩膩了。

扭頭對著下人厲呵了一聲：

“今天是阿宸的晉升宴，別被這種垃圾掃了興致?！?/p>

“把這丟人現(xiàn)眼的玩兒扔出去！”

一聲令下，兩個下屬就沖上來把我架起，隨后直接扔在了門口。

我摔得一陣暈眩，渾身鈍痛不止。

可沒等我緩過氣，蘇宸的腳步聲就停在我面前。

他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狠狠將我的頭撞向地面：

“顧嶼，我本來都打算放你一條狗命了，你怎么就非要上趕著來找死呢？”

我鼻梁瞬間碎裂，鮮血模糊了整張臉。

他沒給我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就讓手下把我拖進旁邊的小樹林。

隨著一棍子砸下，我的膝蓋骨應(yīng)聲碎裂。

我凄厲的慘叫讓蘇宸更加興奮了。

唆使手下繼續(xù)對我毆打，直到我全身被血液浸透，奄奄一息。

最后，蘇宸把我吊在樹上，在我腳下堆滿木柴。

迫使我只能墊著腳，稍有不慎就會懸空窒息。

他點燃打火機，冷笑著說道：

“既然你馬上就要死了，那有個秘密我不妨也告訴你吧?！?/p>

說著，他湊到我耳邊低聲嘟囔了幾句。

我瞬間氣急攻心，脖子被勒得咯咯作響：

“蘇宸，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

可他依舊不以為然，還順勢點燃了我腳下的木柴：

“顧嶼，你要是被燒得受不了干脆就別墊著了，不然，你可就要和你爸媽一樣，被活活燒成焦炭啰?！?/p>

“不過就算不被燒死，你今天還是得交代在這兒?！?/p>

做完一切，他大笑著轉(zhuǎn)身離開。

留我在原地慢慢等死。

火焰迅速蔓延，灼燒著我的雙腳。

我強忍劇痛奮力掙扎著，但最終還是支撐不住。

整個人被吊在半空，窒息感瞬間襲來。

就在我意識即將消失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

不遠處，一個急促模糊的聲音突然傳來：

“顧嶼！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