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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25歲的生日宴,霍景堯缺席了。
“公司臨時有個會,霍總脫不開身…”
我清楚這是在騙我,霍景堯是去見溫北梔了。
那個自稱是來攻略他的女人。
畢竟往年我的生日他從未缺席,從禮物到場地更是他親自安排,他承諾過這輩子只會對我一個人這么好。
給他打去的電話很久才接,卻傳來慵懶的女聲。
“景堯么?他喝醉了今晚在我這里住下。”
“恕我多嘴姜小姐,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景堯畢竟是你名義上的小叔,分寸感還是要有的?!?/p>
我冷笑出聲,“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教我?”
因為這句話,霍景堯第一次生了我的氣。
導(dǎo)致半個月后我被他的死對頭綁架,綁匪打了99個電話他才接通。
男人的聲音透著無奈。
“洛洛,別開這種玩笑,我知道你不喜歡北梔,但她是我選的妻子,過兩天我?guī)丶遗闩隳??!?/p>
綁匪惱羞成怒,打斷我的腿扔進海里。
我僥幸撿回一條命,在醫(yī)院醒來時,撞見霍景堯擔(dān)憂的面孔。
目光向下,是他與溫北梔十指緊扣的手。
我露出茫然的表情,“你是誰?”
1
話音剛落,病房里變得寂靜無比。
霍景堯表情凝固住,眼眸震驚。
“洛洛你說什么?我是霍景堯啊。”
我微微皺眉,看著旁邊同樣震驚的管家。
“霍景堯,誰???”
男人身影僵住,眼神一瞬不瞬落在我臉上,似乎要看穿我的心。
“洛洛別鬧了,我知道你記恨我沒去救你,可裝失憶真的很沒意思?!?/p>
“我真是把你寵壞了,還想出這種把戲來耍我是吧?!?/p>
我纏著紗布的手無意識捏緊,綴起冷笑。
“寵?這位先生你說話真好笑,如果寵我怎么會讓我變成這個樣子?”
他面色微滯,目光落在我受傷的左腿,帶著隱隱的心疼。
“洛洛…”
溫北梔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假惺惺的笑容。
“你真不記得他了?他可是你小叔啊?!?/p>
已經(jīng)很長時間,我沒叫過這個稱呼了。
大概是二十歲生日那晚,他抱著我告白,說這輩子只想做我的男人。
但此刻,我只是乖巧無比的叫了聲。
“原來是親人啊,小叔好?!?/p>
霍景堯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嘴唇張了張,終究是沒說出口。
溫北梔順勢介紹起來。
“對,還有我,我是你的小嬸?!?/p>
我打量著眼前盛裝打扮的女人,心頭微冷。
霍家身份顯赫,想要勾搭霍景堯的女人很多,但溫北梔是唯一留下來的。
當(dāng)初她自稱是來攻略霍景堯的,男人還不屑一顧。
“什么攻略者,真是小說看多了的傻子。”
可三個月后,霍景堯突然官宣了和她的戀情。
那瞬間,我突然覺得是自己傻透了。
“是么?那小叔,你的眼光還真夠差的?!?/p>
溫北梔面色一僵,嘴角抽了一下。
男人眼底露出不悅。
“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洛洛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副德行了,還不趕緊給北梔道歉?!?/p>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
“道歉?我哪里說錯了?!?/p>
“你!”
他剛想發(fā)作,被旁邊的溫北梔及時攔住。
“好了景堯,我沒事的別怪洛洛。她畢竟是你帶大的,對我有敵意也是應(yīng)該的?!?/p>
說著她沖我得意一笑。
“不過我們馬上就要訂婚,洛洛也會有自己的新生活,到時候就能理解了不是么?”
聽到訂婚兩個字,我的心臟突然不受控制抽痛了下。
原本25歲的生日,霍景堯是要和我求婚的。
去年的圣誕節(jié),他像往常那樣哄我入睡時,突然提到這事。
“洛洛,你再等等我。等明年的生日,我會安排好所有。到那時候,別人都會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妻子?!?/p>
可惜,我等來的只是他的缺席。
回過神來,霍景堯冷著臉看向旁邊的管家。
“讓醫(yī)生查清楚,洛洛的失憶到底怎么回事,還有......”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好好照顧著,這兩天別讓她亂跑。”
說完他和溫北梔離開了病房。
當(dāng)晚他訂婚的消息鋪遍所有社交平臺,所有人都在感嘆霍景堯久不戀愛,一動心便直接奔著結(jié)婚去。
我翻看著手機,突然察覺到他那句別讓我亂跑,是不是怕我再去惹事。
畢竟他官宣戀情那天,我直接在媒體面前打了溫北梔一巴掌。
不過這次,我沒那個興趣了。
第二天,閨蜜南音跑來探望我。
看到我滿身的傷,她瞬間紅了眼。
“霍景堯是怎么照顧你的!怎么會讓你受這么嚴重的傷?”
我扯了下嘴角。
“他忙著結(jié)婚呢,哪有時間管我?!?/p>
南音是唯一知道我和霍景堯的過往的人,此刻面色猶豫。
“洛洛…你不難受么?”
怎么會不難受呢?
被綁架的無助和害怕,都抵不過那通電話里男人的無情。
他甚至不愿相信。
眼眶微燙,我低頭掩飾著情緒。
“沒事,以后我們就是單純的叔侄關(guān)系了?!?/p>
南音不解,“什么意思?”
我面色恢復(fù)冷靜。
“等出院后參加完美術(shù)比賽,我就要出國了,走之前我想去爸媽墳前看看,想陪陪他們?!?/p>
她似乎反應(yīng)過來,“那醫(yī)生說的失憶…”
我無聲冷笑,“假的,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快點離開他。”
突然門被人打開,霍景堯皺緊眉頭盯著我。
“什么假的?”
2
對上他的視線,我面不改色。
“沒什么,她說綁匪居然還心軟給我留了條命,簡直像是假的?!?/p>
提到綁架,霍景堯面色涌出幾分愧疚。
“那幾個綁匪我已經(jīng)讓人處理了,這輩子不會再出監(jiān)獄。洛洛你別再想這事了,對身體不好?!?/p>
一瞬間被生生砸斷腿的鉆心疼痛又涌上心頭。
蒙著雙眼,惶恐更甚。我哀求著,可綁匪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還說什么你姜洛洛是霍景堯最看重的女人,是他的軟肋,原來全都是假的!”
心猛地往下墜的瞬間,是左腿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被丟進大海,窒息感漸漸上涌,腦海里浮現(xiàn)出很多和霍景堯的畫面。
有父母去世我被托付給這個父親年少時在孤兒院帶回來的弟弟照顧時的無措,他向我投來溫暖的笑。
有第一次主動告白被他狠狠斥責(zé),痛哭時又被他攬入懷里安慰。
有20歲時終于等來的他的告白,和他紋在心臟上的我的名字。
他給了我希望,讓我心存幻想,又毫不留情打碎。
從回憶中抽離,我揚起無辜的笑。
“謝謝小叔?!?/p>
他哽了哽,遞過來個禮袋。
“補送的生日禮物,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給你這個。”
南音替我接過來,好奇拆開后,眼神復(fù)雜。
“這…”
我看著那款粉色小羊皮的經(jīng)典大牌包包,沒有回應(yīng)。
幾秒后,霍景堯沒有等來他想要的反應(yīng),臉色沉了下來。
“不喜歡?洛洛我說過物質(zhì)這塊不會虧待你,但該有的禮貌你也要有啊。你知不知道這個包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費。”
他眼底涌出失望。
“你真是被我慣壞了。”
手不自覺揪住床單,亂成一團。
南音適時出聲。
“不是的霍先生,是…這個包和去年送的是一樣的。”
男人瞬間啞聲。
曾經(jīng)號稱會每年都給我不一樣驚喜的他沒想到自己會忘的這么快,解釋的含糊其辭。
“…那可能是管家記錯了我的話,我讓他重新買個補償——”
“不用了小叔,”
我打斷他,揚起嘴角。
“這兩天我都聽管家說了,您對我照顧頗多。不過既然您要結(jié)婚,我再繼續(xù)住在你那里也不太好,所以出院后我就會搬走的。”
他怔住,喉結(jié)上下滾動。
“搬出去?”
“是啊,不然小嬸會介意的,不是么?”
我特意加重了小嬸,男人的臉色如愿變差。
“姜洛洛我說過了,北梔和我結(jié)婚是有理由的。你不要故意在這給我擺臉色——”
鈴聲打斷了他的話,看到來電人是溫北梔后,他連話都沒說話就匆匆離去。
后來幾天霍景堯拜托管家?guī)砗芏喽Y物,似乎是為了補償那天的失誤。
我通通沒收,保持著侄女對小叔的分寸。只是一個勁練習(xí)著畫畫。
臨近比賽,我不能懈怠。拿下這比賽的獎杯后,我就能憑借這加入國外大神的團隊了。
出院那天恰好是比賽日,我順利參加完后,說要來接我的霍景堯不見蹤影,就自己回了別墅。
一進門,就看到身穿婚紗的溫北梔喜滋滋在鏡子面前轉(zhuǎn)悠。
“哎呀人家都喜歡,你說我選哪件呢景堯?”
男人聲音含笑。
“實在不行我們多辦幾場,讓你穿個夠。”
察覺到拄著拐杖的我進門,兩人齊齊沉默。
她身上的婚紗很眼熟。
是當(dāng)初在廣告上,霍景堯說很適合我的那款。
溫北梔走到我面前,佯裝為難。
“洛洛你幫我選選,哪個合適啊?”
我推開她的手,冷聲道。
“都挺不合適的,真丑。”
隨后不顧她難看至極的臉色,轉(zhuǎn)身回房。
可一進門,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媽媽的遺物不見了!
3
我沖出房間,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
“我放在床頭的玉佩呢?誰拿的!”
霍景堯面露錯愕。
“玉佩?你的房間一直沒人進去啊,會不會是你記錯地方了洛洛?!?/p>
“不可能!”
我冷聲逼問,
“那是我媽留給我的玉佩,就放在床頭柜的,絕不可能記錯!”
溫北梔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間,被我捕捉到,我瞇起眼睛。
“是你吧,溫北梔?!?/p>
她愣住,眼眶迅速紅了。
“你說什么呢洛洛,我怎么可能拿你東西啊。我又不是什么貪圖富貴的人?!?/p>
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我嗤笑出聲。
“你不是?你勾搭上霍景堯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么,裝個屁啊?!?/p>
女人面色漲紅,眼淚簌簌往下落。
“姜洛洛,你胡說什么?!”
霍景堯猛地站起來,大手用力鉗住我的胳膊。
“不分青紅皂白就在這打人,你要不要臉啊。北梔不是那種人,絕對不可能拿你東西!”
我直直盯著他,絲毫不退讓。
“行啊,拿出證據(jù)來,找人搜她家去!”
溫北梔哭倒在他懷里。
“洛洛,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歡我也沒必要這么羞辱我啊。景堯喜歡我又有什么錯?!”
她聲聲泣淚,委屈極了。
但直覺讓我相信,她不清白。
半個小時后,管家將從溫北梔家里搜出的玉佩拿到霍景堯的面前時,男人沉默了一瞬。
“我真的不知道啊景堯,玉佩怎么就出現(xiàn)在我家了呢!”
女人哭啞了嗓子為自己辯解。
霍景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里混雜著復(fù)雜的情緒。
“洛洛,你為了給北梔難堪,指使管家做這種齷齪事有意思么?”
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火,這些年我哪受過這種委屈。
理智消失,我拿起拐杖就朝霍景堯砸過去。
“我沒有!”
男人吃痛,再打過去時溫北梔突然擋在他面前。
“別打了,都是我的錯!”
“瞬間,拐杖打傷她的額頭,鮮血滲出。
霍景堯慌了,立馬打橫抱起女人。
“疼不疼北梔,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走到一半,他停下來冷冷望著我。
“確實,你不適合住在這了,過幾天就搬出去吧。”
隨后抬腳,將拐杖狠狠踩斷。
一如此刻我的心。
仿佛有利刃狠狠戳著心臟,刺痛貫穿到全身,讓我不由地大口呼吸。
霍景堯,你真狠。
沒了拐杖,我一瘸一拐走進臥室,把自己緊緊抱住。
別哭,沒人會為你擦眼淚的。
行李收拾得很快,但天色已黑管家堅持要明天送我走,我只能住下。
剛有了睡意,門被敲響,霍景堯踏著月色進來。
見我蜷縮在床上的單薄身影,他眼眸暗了幾分。
“睡了沒?”
這是他想要纏綿的前奏。這張單人床上,我們早已越軌無數(shù)次。
我坐起來,淡淡道。
“小叔,我沒同意你進來呢,這不太合適吧。”
男人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半晌從喉嚨擠出聲沙啞的回應(yīng)。
“早點睡,洛洛?!?/p>
我無聲嘆息,閉上雙眼。
一周后比賽結(jié)果出來,我如愿拿下冠軍。得知消息的霍景堯的非要給我舉辦慶功宴。
想著正好道別,我沒拒絕。
可剛進大門,一群蜂擁而至的媒體突然團團圍住我。
“姜小姐,請問你對于比賽抄襲的事是怎么解釋的?”
4
抄襲?!
我陡然瞪大眼睛,下意識反駁。
“我沒有抄襲,作品是我的原創(chuàng)?!?/p>
為首的記者把相機懟的很近。
“有人舉報,你這副作品抄襲了霍先生未婚妻在三年前留學(xué)時創(chuàng)作的畫作,作品高度相似。這件事你知道么?”
看著他從手機里給我展示的另一副畫作,腦海里瞬間炸開一道驚雷。
怎么會一模一樣?!
“不可能!這幅畫絕對是我原創(chuàng),至于她溫北梔的畫為什么和我很像,我也不知道?!?/p>
霍景堯撥開記者,望著我的表情冷漠至極。
“姜洛洛,我竟不知道,什么時候教會了你抄襲別人?!?/p>
他旁邊的溫北梔滿臉寫著委屈。
“洛洛,我自認為待你不薄??赡悴荒芤驗橛憛捨揖统u我的作品啊。三年前這幅作品是我的心血,甚至都沒幾個人知道?!?/p>
“可得知你得獎的作品竟是抄襲我的,我就算是和景堯分手,也必須要給自己正名!”
霍景堯攬住女人的肩膀,眼眸布滿心疼。
“別說這種傻瓜北梔,我必然會娶你,也會給你個交代,”
記者這下炸開了鍋。
要知道霍景堯從不在媒體面前這樣肆意宣揚自己的感情。
有個記者八卦了句。
“不過以前我看霍總對姜小姐寵愛成那樣,出雙入對的,還以為你們才是…”
霍景堯臉色冷了下來,厲聲斥責(zé)。
“我是姜洛洛的小叔,照顧她是應(yīng)該的。但有些話你不能亂說,哪家記者啊你,管家給我趕出去!”
那人的哀嚎聲中,我的心陡然落到谷底。
最介意這層關(guān)系的,原來還是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手機號不知被誰暴露,等再次打開時,全都是對我抄襲的辱罵。
甚至有人查到我的公寓地址,給我寄辱罵信和刀片。
渾渾噩噩躺了好幾天,誰的電話我都沒接。實在撐不住時我準(zhǔn)備出門吃飯。
推開門,一股腥臭的液體潑在我臉上。
“抄襲狗去死!”
來人把裝了雞血的桶砸在我腳邊,憤然離去。
我僵在原地許久,麻木地抹開臉上的雞血。
“洛洛?!這是誰干的!”
霍景堯不知何時出現(xiàn),震驚地看著我滿身的狼狽。
我推開他落在我肩膀上的手,
“和你沒關(guān)系。”
他跟著進門,用毛巾給我擦拭著,欲言又止,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洛洛,你這邊我會重新找安保保護你的?!?/p>
我呆呆地看著他,從未像此刻感覺到如此陌生。
“霍景堯,”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耐。
“你到底為什么要和溫北梔結(jié)婚?”
男人停下動作,眼神閃爍。
“這我以后會解釋…”
“我現(xiàn)在就要知道答案!”
知道為什么收回所有對我的愛,為什么又輕易愛上別人…
他掙扎了下,還是說出口。
“北梔和我說…她是穿書而來的攻略者。只要和我結(jié)婚攻略值滿了,就不會死。我想著只要結(jié)完婚,就算是救了她的命。”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我直接笑出了聲。
真諷刺啊,他居然真信了。
霍景堯深深看了我?guī)籽邸?/p>
“洛洛,只要你在發(fā)布會上給北梔道歉,這件事就會這樣過去?!?/p>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眸,無聲冷笑。
“好的小叔,我道歉?!?/p>
......
三天后的發(fā)布會,無數(shù)媒體的鏡頭下,我看著臺下溫北梔臉上止不住的笑,緩慢開口。
“在這里,我鄭重說明——
“這幅畫我沒有抄襲,是溫北梔抄襲我的。證據(jù)就是,畫作里隱藏了個水印,是霍景堯親自給我設(shè)計的簽名?!?/p>
驟然響起的議論聲中,霍景堯瞬間白了臉。
“洛洛,你沒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