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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梅花傲霜雪,獨樹一枝寒。
外祖母是想讓她修煉心性,如寒梅一般,褪去滿身銅臭,當(dāng)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
春梅同她說過,自從侯府落寞以來,與國公府便沒了來往,如今她一介孤女,卻往陸時安的身邊“湊”,想來旁人瞧著,定會以為她有心攀附。
外祖母定然也是誤會她了。
如今她雖住在侯府,可到底是商賈出身,世子夫人的人選,如何選也選不到她的頭上。
人貴有自知之明,她亦不想上趕著被人挑挑揀揀。
沒意思的很!
“外祖母且放心,寧兒知曉自己的身份,也從未有過什么攀龍附鳳之心,日后,寧兒的婚事,全權(quán)由外祖母做主?!?/p>
反正這日子,同誰過,都是一樣的。
只要那人有權(quán)有德,能幫她奪回父親母親留下的基業(yè),便足夠了。
林氏聞言,鳳眸里閃過一絲沉痛,過了半晌,才搖了搖頭:“寧兒的婚事,必得是寧兒滿意才好?!?/p>
宋意寧神色微頓,立時就明白了,外祖母這是想起當(dāng)年之事了。
當(dāng)年若非外祖父和外祖母看中門第,執(zhí)意要讓母親斷了情,母親也不會一別二十年,不曾回過侯府......
“寧兒就知道外祖母最疼愛寧兒了?!彼我鈱幰姞?,佯裝撒嬌,伏在林氏膝上,見她面色緩和了些,才換了個話題:“外祖母,寧兒現(xiàn)下還有一事相求,請外祖母答允?!?/p>
永安街上權(quán)貴遍地,自從她入了侯府,還未曾出過門,生怕一不小心沖撞了。
眼下她顧不得了,只得想個法子求外祖母準(zhǔn)她出門。
她既已經(jīng)決定住在侯府,陸時安那邊,她得想辦法給解決了。
林氏揉了揉她的頭:“你且說說。”
“寧兒聽聞西市新開了家脂粉鋪子,那兒的脂粉又細又香,寧兒想買些寄回青州,給閨中好友。所以寧兒想請外祖母準(zhǔn)許寧兒出門?!?/p>
林氏聞言,思忖片刻,本想拒絕,可架不住她撒嬌賣乖,只得答應(yīng)。
“讓春梅和夏荷陪著你去,早些回來。”
“是,寧兒謝過外祖母。”
外面雨勢漸弱,只是烏云遮頂,瞧不見天光。
宋意寧帶著春梅和夏荷乘著侯府的馬車,先是到東市逛了逛,又去了西市。
因著之前父親母親從未來過永安城,是以宋家的鋪子,也不曾在永安城內(nèi)開。
不過,凡是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
她曾讓母親使了點銀錢,托人辦了個假戶名,將好幾家鋪子掛在了上面。
當(dāng)日叔伯只將父親母親那一份給搜刮走了,這一份不曾暴露。
她離開鶴城時,早就去信給青州的心腹,讓他們盡快入永安,拿了錢先將鋪子開起來。
這家新開的脂粉鋪子,便是她的。
宋意寧進了門,讓春梅和夏荷在鋪子等著,她則換了衣裳,悄悄的從后門溜了出去,直奔鎮(zhèn)國公府而去。
細雨成絲,落在臉上,冰涼一片,可宋意寧渾然未覺,滿腦子想著該如何將此事給摁下。
......
國公府扶云居書房里,陸時安正立在案前練字,漆黑的眸子里風(fēng)平浪靜,一絲多余的心緒都不見。
護衛(wèi)凌霄敲過門后,推門而入,望著自家主子,遲疑了片刻,拱手道:“世子,已經(jīng)查到了?!?/p>
他當(dāng)時立在玉君堂外,瞧見那位姑娘時,還以為自己花了眼。
從侯府出來后,陸時安便讓他去查那位姑娘的底細。
瞧著自家主子這個反應(yīng),他心中了然。
自家主子向來算的定,得失有度......卻唯獨遇見那位寧姑娘后,失了分寸。
可若是他知道,那位寧姑娘,自始至終都在騙他,豈非要......
“說!”
凌霄斂下心思,硬著頭皮回道:“先前在侯府遇見的這位姑娘,姓宋,名意寧,是靖安侯三女顧湘云與青州富戶宋玉章之女,父母俱亡后,便離了青州,沒了蹤跡,四日前到的侯府......”
“啪”的一聲,陸時安手中狼毫被他生生折斷,細長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冷意。
“世子,這其中可能是有什么誤會。”
陸時安將手里的狼毫隨手一扔,拿過帕子慢條斯理的擦著手,眸子微垂,讓人辨不出心緒。
“誤會?”
凌霄抿了抿唇,沉聲問道:“要不要屬下將寧......宋姑娘請過來,屆時,世子一問便知。”
陸時安抬頭看他,過了好半晌,才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自嘲一笑:“不必了?!?/p>
她若有心,自然會想辦法同他說明,她若無心......
陸時安低笑,伸手將腰間的香囊扯了下來,放在掌心微微摩挲。
她若無心,又該如何呢?
相處良久,到頭來,他所深知的名字,都是假的!
凌霄試探著抬頭,看了眼自家主子,面色艱難的問道:“再過幾日國公爺和夫人就回來了,您的婚事,您打算如何說?屆時若是被夫人發(fā)覺,您來信所言之事,是假的,那夫人定會讓您去相看崔家姑娘的?!?/p>
陸時安將香囊系回腰間,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白凈如玉的面龐上多了些不易察覺笑,似春風(fēng)拂面,溫柔和煦。
“不是還有幾日,不急?!?/p>
凌霄皺眉,伸手撓了撓頭:“您不急,可有人急。前幾日,崔太師進宮為您求情,張口閉口都稱您為孫女婿,屬下瞧著,您與崔家姑娘的婚事,怕是揭不過去了。”
話落,凌霄突然覺得面前一涼,當(dāng)即抿了抿薄唇,低垂下頭不敢再說。
陸時安將手里的盞子放下,眸光晦暗不明:“她想借著此事,拉攏崔家,日后自有她親去跟崔家鬧,本世子可從未認過這門親。更何況......”
話他沒有說完,但凌霄明白。
崔家勢大,又與桓王親近,囂張至極,不知收斂,遲早是立于林中的秀木,被風(fēng)摧之。
但凡知曉輕重的人,都會明白,與崔家結(jié)親,那就是間接的站在了桓王那邊。
如今皇上春秋鼎盛,與皇后琴瑟和鳴,可皇后母家卻做出這樣的事來,究竟為了什么,眾人眼明心亮。
到底不是親生的,這位繼室夫人哪里會管原配留下的兒女。
“可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的婚事恐怕也繞不過國公爺和夫人?!?/p>
陸時安斜倚在椅背上,抬眸輕笑:“如今我這名聲,還在乎這些?”
凌霄有心還想勸解幾句,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猶豫間,就聽門外傳來護衛(wèi)的聲音。
“世子,府上后門處有位姑娘求見,她說,她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