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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如此說來,那男人一開始便是抱著不軌的心思接近你的母親,為的是在十多年之后利用靜心庵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p>
清河點了點頭,眸中似有水光波動。
沈臨意想了想,問道:“你的父親可是朝中的官員?”
清河回:“我雖沒有見過我的父親,卻也從母親那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父親已于六年前去世。母親曾說過他是哪位大人的手下,后來犯了事,應當是被滅口了。”
犯了事被滅口?
只怕是頂上的人為了不讓庵堂的秘密泄露,殺了清河的父親保守秘密罷了。
接著,清河又繼續(xù)開口。
這些年,主持還有靜心庵中的姑子陸陸續(xù)續(xù)被換上了那人的手下,原先的主持被殺,新主持威逼利誘庵堂內的姑子,數(shù)次協(xié)助暗夜前來的男人偷盜貴女們的肚兜。
那些男人會在對貴女身上留下所謂的記號,那是一種用特殊墨水寫下的骯臟字眼,沒有特殊的方法是去不掉的。
而制作這種墨水的人,便是清河的母親,明知客。
庵堂的主持會以這些威脅貴女們,讓她們把夫家或家中父兄在朝堂中重要的信息偷盜出來,寫在信上,再由主持成交給庵堂背后之人。
那些女子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敢聲張,只能聽從主持的話去做,等她們沒有利用價值了,主持才會給她們去掉身上記號的藥水。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想要鬧大這件事,卻總會被詭異的按了下來,所以,十多年來都沒有東窗事發(fā)。
清河也是這幾年才慢慢接觸到這些事,可除了這些消息,其他的清河便都不知道了。
而那所謂的暗室,實際上便是刑罰室,里面關押著多位長相貌美的孤女,會有專門的人教導她們如何取悅男性。
看守她們的人會用燒紅的烙鐵在她們的腳心烙印下蓮花印記,庵堂里的姑子稱這些被烙下印記的女子為,蓮奴。
等連蓮奴出師之后,便會被送往各個大人的府邸。
清河的腳底下,也被烙印了半個蓮花印記。
所以她才會害怕,才會變得心理扭曲,恨上每一個比自己過得好的人。
她不敢反抗,只能把仇恨轉移到與她一樣可憐柔弱的女子身上。
明知客因為清河父親的事,恨上了有那男人血脈的清河,對她非打即罵,也從不讓清河稱呼她為娘親。
在這種環(huán)境下。沒有人正確引導,也難怪清河的內心會越來越黑暗。
在清河說完這些信息后,天光已經(jīng)大亮,沈臨意知道迷藥的藥效已經(jīng)完全過去,柳靜嫻身邊的侍女也該清醒,便連忙讓流云先去柳靜嫻的院子傳遞消息。
若是那些侍女醒來見到自家小姐不見,不知會慌成什么樣子。
柳靜嫻再一次被沈臨意的貼心折服。
見時間不早了,清河便起身準備離去,臨走之時,清河雖什么都沒說,卻給了沈臨意一個極盡哀求的眼神。
這一晚上,她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可噩夢過后,沈臨意又給她帶來了希望。
她控制不住自己沉淪到這種希望之中,而現(xiàn)在,她內心對沈臨意的情緒也非常復雜,清河嘴唇張張合合幾下,終究什么都沒說。
清河離去之后,柳靜嫻伸了一下腰,問道:“清河的話你可相信?”
沈臨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沒必要騙我們,只是她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終究讓我有些心存疑慮,可惜我無法刨開她的心,只能暫且先信著吧?!?/p>
“靜嫻,你也別留在這了,趕緊帶著你的侍女們離開吧。”
聽沈臨意的話頭,柳靜嫻有些急了:“怎么?你不離開這嗎?若是你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可來我的府中暫住,我父親是不會介意的?!?/p>
沈臨意也有想過,但這方法并不妥。
一來,她的身份特殊,若貿(mào)然進驚,被仇人的眼線發(fā)現(xiàn),那便是后患無窮。
二來,溫賀宇依舊與她糾纏不清,不處理了他,沈臨意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但在靜心庵中,她并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那些偷肚兜的黑衣人被柳靜嫻院中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也只會以為自己的行蹤暴露了出來,被人甕中捉鱉。
加上他們并未留下任何蹤跡,到時便讓柳靜嫻的人去找主持鬧上一鬧,只當來了偷盜之人,如此便能掩人耳目。
對沈臨意來說,現(xiàn)在進京,比待在靜心庵更加危險。
“靜嫻,我知道你擔心我”,沈臨意給了柳靜嫻一個感激的眼神,“但此時我實在不宜離開這里,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溫賀宇的事情嗎?”
“我猜,就在這幾日,他便要來尋我了?!?/p>
聽到溫賀宇,柳靜嫻的眼睛冒出精光,她暫時奈何不了靜心庵背后的人,還奈何不了一個溫賀宇嗎?
溫賀宇瞧著風光霽月,實則內心藏著千百個心眼子。
柳靜嫻興奮道:“臨意,說好了我與你聯(lián)手,必要讓上京所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庵堂中背后之人調查出來尚需時間,我們便先對付溫賀宇!”
“好?!?/p>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興奮的對視著,眸中暗含蠢蠢欲動。
回來的流云見到這場景,在心中暗暗為溫賀宇點上了蠟燭。
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現(xiàn)在的溫賀宇溫探花郎啊,便是自家小姐和柳小姐甕中的那只鱉,如何對付,全然由她們說了算。
柳靜嫻走后,按照沈臨意所說的,帶著侍女去了主持那兒大鬧了一場,說半夜有偷盜之人翻墻入內。
主持以名聲威脅,又以財帛相賠,柳靜嫻這才假裝不滿的離去。
這之后,清河有好幾天沒有出現(xiàn)在沈臨意的眼前,但送來的飯食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也沒有人會前來為難她。
忐忑等了幾日,沈臨意知道自己與柳靜嫻的籌謀應當是瞞過了靜心庵里的姑子和那背后之人,她這才放下心來。
溫賀宇沉靜了好幾日,在他覺得恰當?shù)臅r候踏入了靜心庵。
他暗中得意,以為自己的計謀天衣無縫,將會看到一個憔悴的沈臨意會對他投懷送抱,甚至乖順簽下納妾文書。
但沒想到,一去到沈臨意的院子,他才發(fā)現(xiàn),事實與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