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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管家扶著沈河清到前院時,“恰好”看見一個和尚先一步進(jìn)主院。
和尚穿著袈裟,面容慈悲,一眼看上去,像得道的高僧。
見到那和尚,管家臉上露出驚喜,他同沈河清小聲道:“大公子,這位是慧覺高僧,郡馬好不容易請來的,待會也可讓高僧幫大公子瞧瞧命數(shù)?!?/p>
沈河清心中一動,他明年就要下場科舉,要是能得高僧指定幾句,或許高中的幾率會大些?
心中記掛著前程,沈河清身上又多了幾分力氣。
而沈河清這點(diǎn)微弱的心思,都被沈云風(fēng)透過窗戶看得清清楚楚。
沈云風(fēng)太了解自己這個大兒子了,雖八歲便能作詩,十歲得大儒看中,此后便甚少回家,又被靜寧郡主護(hù)得極好,想法簡單,容易輕信旁人。
今日這慧覺和尚便是沈云風(fēng)為沈河清準(zhǔn)備的。
慧覺會將沈河清身子不適的原因都推到沈?qū)氈樯砩?,說兩人命格相克,若是沈河清想成功中舉,就需要將沈?qū)氈樗偷洁l(xiāng)下。
用沈?qū)氈樵卩l(xiāng)下待幾個月就能換自己的前程,但凡沈河清有些腦子,都知道怎么選。
只是沈?qū)氈榍皫兹粘鲞^事,如今兇手還沒有捉到,靜寧郡主一向偏疼小女兒,定不會同意此事。
落在沈河清眼中,就是靜寧郡主偏心小女兒,不顧自己的前程。
等沈河清因此事和靜寧郡主爭吵時,沈云風(fēng)就會安撫大兒子,將人籠絡(luò)到自己這邊。
世間對女子向來苛刻,一個讓親兒子怨懟的母親,天生就落了下風(fēng)。
沈河清進(jìn)前院時,沈云風(fēng)正在書房請慧覺高僧喝茶:“有緣請到大師,是沈某的福氣,還望大師幫犬子瞧瞧,明年科舉的勝算如何?”
沈云風(fēng)這幅慈父模樣,讓沈河清眼眶微濕。
旁邊的管家趁熱打鐵道:“郡馬為了您科舉的事情,茶飯不思,好不容易才請到慧覺大師。”
沈河清心中情緒翻涌,他沒想到父親如此掛念自己。
待管家說完話,沈云風(fēng)好似才注意到沈河清,他驚喜起身:“河清,你回來了?”
沈河清按耐住激動的心情,躬身行禮:“父親?!?/p>
“這回來的時機(jī)恰恰好,正巧大師也在這兒,你快過來,讓大師瞧瞧你?!庇辛讼惹肮芗业匿亯|,沈河清不僅沒有抵觸,反而有些欣喜來到慧覺大師跟前。
在沈河清看不見的背后,管家悄悄給慧覺打了個手勢。
慧覺心領(lǐng)神會,故意道:“還請郡馬先出去,貧僧需與大公子獨(dú)處?!?/p>
很快沈云風(fēng)同管家一并離開,屋內(nèi)只有沈河清和慧覺。
離開時,管家將提神醒腦的香料點(diǎn)燃。
隨著香料被點(diǎn)燃,香氣傳到沈河清鼻尖,原本渾渾噩噩的腦子都清醒許多。
慧覺雙手合十,宛如真正的高僧:“阿彌陀佛,大公子天生命格貴重,有文曲星相助,在讀書上如魚得水。”
“只是......”
慧覺特意停頓一下,在沈河清緊張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大公子近日是否頭昏腦漲,提不起精神,甚至昏昏欲睡?”
“對對對!甚至看東西還有重影!果真是高僧,這都能看出來!”沈河清心中一驚,望向慧覺的眼神滿是信任。
眼見沈河清完全信了自己的高僧身份,慧覺開始欲言又止:“大公子,這是府中有人與你相克??!”
“相克?”沈河清呼吸一窒。
他原以為是自己太累,沒想到竟是有人和自己相克,想到只剩幾月就要科考,沈河清不由追問:“大師可否算出何人與我相克?”
慧覺沉默搖頭,閉口不言。
直到沈河清萬分焦急,慧覺才緩緩開口:“應(yīng)是大公子的血親,東南方,此人福澤深厚,得父母兄長疼愛,而正因此,與大公子的文曲星相沖撞。”
“若想避免相克,大公子需和此人分開,遠(yuǎn)隔千里才行?!?/p>
沈河清在心里思索,和他是血親,且得父母兄長疼愛,福澤深厚......應(yīng)該只有一人,自己的妹妹寶珠。
他心中一跳:“相克會怎么樣?”
“自然會影響大公子的前程......”慧覺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他隱隱有些興奮。
沈河清皺眉:“我是問你另一個人會怎么樣!算了,和你說不通?!?/p>
無視跟前的慧覺,沈河清直接起身,朝沈云風(fēng)行了一禮便離開前院,他要去找其余人問問,若是克到寶珠就不妙了。
沈河清大步朝前走,忽然被人拽住衣角,他低頭一看,竟是沈?qū)氈椤?/p>
沈?qū)氈檠鲋^,眼中滿是擔(dān)憂:“大哥,你還好嗎?”
“頭還疼嗎?寶珠扶著你?!?/p>
“大哥要慢慢走路,你摔倒了,寶珠會心疼的。”
小團(tuán)子走到大哥跟前,小手緊緊拽著沈河清,生怕自己手一松,大哥就要摔倒。
沈河清心中一暖,他牽起沈?qū)氈榈氖?,安慰道:“沒事,你在這兒等著,大哥回前院拿個東西。”
而沈河清回到前院,第一句話便是:“父親,我決定了,我要游學(xué)?!?/p>
這話讓沈云風(fēng),管家和慧覺都是一驚。
沈云風(fēng)更是臉色鐵青:“都與夫子商議好明年科舉,你這個時候游學(xué),簡直是胡鬧!”
“方才慧覺大師說了,我克寶珠,需相隔千里才能平安無事,寶珠年幼,尚不能離開父母,我游學(xué)是最好的選擇?!鄙蚝忧逵欣碛袚?jù),卻讓沈云風(fēng)氣得說不出話。
沈云風(fēng)一時氣急,說出自己的心里話:“那將寶珠送走,你沒必要離開!”
沈河清不贊成這個提議,他拒絕道:“父親糊涂,寶珠才五歲,正是天真爛漫被父母呵護(hù)的年紀(jì),要她離開親人身邊太過殘忍,況且慧覺大師也說寶珠福澤深厚,應(yīng)是讓我遠(yuǎn)離的意思。”
聽出沈河清話里的認(rèn)真,沈云風(fēng)臉色越發(fā)陰沉。
沈河清卻將這誤解成沈云風(fēng)擔(dān)憂自己,他寬慰道:“慧覺大師是有幾分本事的,我只和他相處片刻,腦子清楚多了,他說兒子有文曲星相助,待我游學(xué)歸來,肯定能高中......”
沈云風(fēng)聽不下去,他打斷沈河清的話,直言:“既然是寶珠與你相克,將寶珠送走即可,你明年就要科舉!”
沈河清是沈家小輩中,最有讀書天賦的,沈家還盼著他高中,給同輩們起個好榜樣。
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沈云風(fēng)根本不敢讓他出去游學(xué)。
但沈河清的態(tài)度也很堅決:“不能送走寶珠,她才五歲,怎么能送出去?”
沈云風(fēng)恨鐵不成鋼看著這個大兒子:“慧覺大師說了,寶珠和你相克,你是要妹妹還是前程?更何況只是將寶珠送出去一段時間,等你科舉結(jié)束再接回來。”
沈河清十分不滿:“父親說得簡單,只是送出去一段時間,寶珠是我的親妹妹,骨肉至親,禿頭和尚輕飄飄一句話就要讓寶珠離開,未免太過荒謬!”
原先還一口一個慧覺大師,看出沈云風(fēng)因一句話就要將沈?qū)氈樗统鋈?,沈河清立刻改了口,恨不得直接將慧覺趕出去。
父子兩不歡而散。
沈云風(fēng)難以置信看著沈河清離開的背影,他沒想到自己的大兒子竟是個棄前程于不顧的傻子。
管家小心翼翼道:“老爺,現(xiàn)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你問我,我問誰?”
沈云風(fēng)恨恨丟下這句話,便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