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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點中學(xué)教務(wù)處打電話說,我女兒放棄了保送名額,問替補生是否可以遞補。
我瞬間僵住。
我女兒熬了無數(shù)個夜,以全市前三的成績拿下唯一保送名額,怎么可能放棄?
質(zhì)問老公,他眼神躲閃說可能是學(xué)校登記錯了。
“我這不是覺得保送的班競爭小嘛,想讓她憑實力考進火箭班,更有含金量?!?/p>
“你別追問了,回頭我去跟學(xué)校解釋,就當給她個挑戰(zhàn)?!?/p>
掛斷電話,我立刻找出女兒的成績單和保送通知書,順便打給了在教育局工作的老同學(xué)。
“查一下,張誠把我女兒的保送名額轉(zhuǎn)給了誰,我要去討回來!”
1
我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憤怒。
這些年諾諾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
這孩子,天生就帶著股韌勁,凡事非要做到極致才肯罷休。
其實我從來沒逼過她進什么重點班,只盼著她能輕松些。
反倒是張誠,總在飯桌上冷不丁潑冷水。
“諾諾啊,別太拼了,女孩子到了后期就后勁不足了,跟男生沒法比的。”
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像針一樣扎在諾諾心上。
我女兒哪是肯認輸?shù)男宰樱?/p>
為了爭這唯一的保送名額,她更是把自己逼到了極致。
那些浸透汗水的辛苦,可從來都不是張誠兩句輕飄飄的普通班競爭少能填補的。
而且張誠向來是知道女兒的性子的。
想起張誠方才那躲閃的眼神。
我直接抓起車鑰匙去了女兒的學(xué)校。
有關(guān)我女兒的東西,寸步不讓。
趕到學(xué)校教務(wù)處,我?guī)缀跏菈褐痖_口。
“您好,我想咨詢張諾諾放棄保送名額的事,我是她媽媽?!?/p>
辦公桌后的女老師頭也沒抬,聲音里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
“說了多少遍了,張諾諾的保送名額,是她媽媽親自來簽字放棄的!材料都歸檔了,這位家長,別在這胡攪蠻纏耽誤我們工作?!?/p>
“我親自來的?”
我一下愣住。
目光掃過老師桌角的文件,替補生那一欄的名字赫然刺入眼簾。
張勝。
丈夫張誠那個寡表嫂的兒子!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攥緊拳頭。
“老師,”
“請你把那份放棄申請拿給我看。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敢替我做這個主!”
2
那老師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這位家長請不要胡攪蠻纏?!?/p>
我冷哼一聲。
“我是張諾諾的母親,現(xiàn)在你們所謂的我簽字的放棄申請,我從未見過?!?/p>
“請問這就是你們重點高中的辦事態(tài)度?!?/p>
大約是被我的氣勢震住。
那老師不情不愿的拿出了放棄申請的單子。
柳嬌嬌。
果然是張誠那個寡表嫂。
就這這時,我突然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手里抓著前兩天張誠說著送給女兒的限量版汽車模型。
一旁站著的柳嬌嬌手里提著的赫然是我柜子里壓箱底的名牌包。
就連手上的首飾都是張誠送給我的那套結(jié)婚時的三金。
她看見我時眼神明顯有些躲閃。
“心然,你怎么在這?”
她上前熱絡(luò)的想要來抓我的手。
卻被我直接閃身躲過。
我聲音冰冷開口。
“我倒不知道,我們家什么時候招了這么大膽的小偷。”
柳嬌嬌的臉“唰”地白了,強裝鎮(zhèn)定地干笑。
“心然,你這話可不能亂講?!?/p>
“亂講?”
“偷我的包,偷我的首飾,這些身外之物我暫且不論。連我女兒的保送重點班的名額都偷?!?/p>
柳嬌嬌的臉瞬間沒了血色,下一秒直接紅了眼眶,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掉。
“心然,你怎么能這么說嫂子?!?/p>
“這些都是阿誠看你平時不用,怕放著可惜,才送給我這個苦命人的?!?/p>
“你也知道,阿誠他大哥走得早,我一個人帶著張勝,日子過得有多難,阿誠心疼我們,才想著多照顧一把?!?/p>
她擦了擦眼淚繼續(xù)道。
“至于保送名額,真的是阿誠為了諾諾好?!?/p>
“他說重點班競爭太激烈,怕諾諾壓力大垮了身體,知道你向來把成績看得比什么都重,肯定舍不得讓諾諾松勁,才讓我來幫忙辦理放棄手續(xù)的?!?/p>
“他也是心疼孩子??!”
周圍幾個不明所以的家長立刻小聲議論起來。
“哎喲,原來是這么回事,這當媽的也太強勢了吧?”
“就是啊,逼著孩子硬拼重點班,孩子爸心疼都不行?!?/p>
“這表嫂看著挺老實的,倒像是受了委屈?!?/p>
“可不是嘛,這媽媽也太不講理了,還罵人家是小偷?!?/p>
懶得理會他們直接轉(zhuǎn)身看向一旁的教務(wù)處的老師。
聲音冰冷的開口。
“老師,我再說一遍,這張單子上的簽名,不是我的?,F(xiàn)在,我要求學(xué)校立刻、馬上,把屬于我女兒張諾諾的保送名額還回來。”
“你!”
柳嬌嬌沒想到我如此強硬,慌忙撲到老師面前。
“老師您別聽她的!”
“心然,你就別再為難老師了!”
“這事阿誠是知道的,也是他點頭同意的??!”
“阿誠可是諾諾的親爸爸,做決定也是為了孩子,你總得尊重他當父親的意見吧?”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扯著嘴角嗤笑。
“尊重?他配嗎?“
“這名額是我女兒熬了無數(shù)個夜、刷了幾千道題,憑全市前三的硬成績掙來的,是諾諾的東西,輪不到他張誠來慷他人之慨?!?/p>
“他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干涉?”
柳嬌嬌被我懟得語塞,索性掏出手機撥通了張誠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立馬委屈的開口。
“阿誠!你快過來??!”
“心然她非要在學(xué)校里鬧,說要把勝勝的名額給要回去,還罵我?!?/p>
“我實在攔不住她,這可怎么辦?。俊?/p>
電話那頭的張誠帶著怒意。
“神經(jīng)病吧周心然!她鬧什么鬧?“
“一個名額而已,給勝勝怎么了?”
“你等著,我這就過去收拾她!”
我冷笑一聲聽著電話里男人的聲音,心底生出無盡的寒意。
3
柳嬌嬌掛斷電話還炫耀似的看著我。
“心然,阿誠就是擔心我?!?/p>
“畢竟他大哥沒了之后就一直是他照顧我們孤兒寡母?!?/p>
“所以聽到你欺負我,難免火氣上了頭?!?/p>
不到十分鐘,張誠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我忽然想起從前給張誠打電話,他總是會以各種理由推脫,但對于柳嬌嬌居然十分鐘就能趕到。
柳嬌嬌一下就像是看見了靠山,嬌滴滴的撲在張誠懷里。
張誠動作溫柔的將她摟住,柔聲安撫。
“沒事,我來了?!?/p>
當著我的面動作親昵,像是當我不存在。
圍觀群眾自然也看出了他們關(guān)系的不一般,眼神露出兩分鄙夷。
張誠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周心然,你夠了?!?/p>
“嫂子好心幫忙,你就是這么咄咄逼人的?!?/p>
“給嫂子道歉!”
我冷笑一聲。
“道歉?”
“張誠,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為什么把女兒的保送名額給了她兒子?!?/p>
張誠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的心虛。
隨即柳嬌嬌在他懷里哼了兩聲,他臉上立馬只剩下了怒意。
“你夠了!諾諾學(xué)習多累你看不見嗎?天天熬夜刷題,人都瘦成什么樣了!你非要逼著她去上那個破重點班,把她逼垮了才甘心?”
“周心然,你這個當媽的,到底有沒有真心關(guān)心過女兒!”
周圍竟真有不明事理的人跟著點頭,看向我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苛責。
我反而笑了。
“我不關(guān)心女兒?張誠,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諾諾從小學(xué)到初中,你接過她一次放學(xué),送過她一次上學(xué)嗎?”
“她刷題到凌晨,是我陪著她熬,給她熱牛奶。你呢?你除了在飯桌上說風涼話,說‘女孩子后勁不足’,還做過什么?”
我上前一步,盯著他懷里的柳嬌嬌
“現(xiàn)在,你不僅一句話否定我所有的付出,還要把我女兒的心血當成討好你寡表嫂的籌碼?!?/p>
“張誠,你對她,還真是情深義重啊?!?/p>
圍觀群眾徹底炸開了,那些探究、鄙夷的目光落在張誠和柳嬌嬌身上。
張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地壓低聲音。
“夠了!周心然,你一個靠我養(yǎng)著的家庭主婦,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指手畫腳?有什么話回家說,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生下孩子后,張誠便讓我放棄工作在家作家庭主婦照顧孩子。
以至于這些年他總以為這就是拿捏我的命脈。
但他從來不知道我在離職后一直在創(chuàng)業(yè)。
他不知道是因為他從不關(guān)心我。
剛好我現(xiàn)在還有一份大禮送給他。
4
見我不動,張誠明顯有些惱羞成了。
猛地指著我說。
“你們快看看!這是個瘋女人!”
“她老公早就死了,一直纏著我不放!天天臆想我是她丈夫,瘋瘋癲癲的!”
說著,他一把將柳嬌嬌重新?lián)нM懷里。
“這才不是什么嫂子,這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就是見不得我們好,故意來這兒撒潑搗亂!”
柳嬌嬌順勢往他懷里縮了縮,嬌滴滴開口。
“心然,我知道你羨慕我能和阿誠在一起,可感情的事不能強求啊。”
“你老公走了我也心疼你,但你不能這樣鬧,大家都看著呢,傳出去對你多不好?!?/p>
人群瞬間炸了鍋。
那些原本落在張誠和柳嬌嬌身上的鄙夷目光,齊刷刷轉(zhuǎn)向我憐憫混雜著嫌惡。
“我的天,原來是這么回事,真是個可憐人,但也太嚇人了?!?/p>
“怪不得說話那么沖,句句帶刺,感情是精神不太正常?!?/p>
“快喊保安!快喊保安??!別讓她真動手傷到人家小兩口!”
幾個家長已經(jīng)急著往門口沖,叫來了保安。
我被保安圍住。
看著人群外張誠和柳嬌嬌得意的目光。
噗呲一聲笑了。
“張誠,費盡心機污蔑我是瘋子,這就是你最后的把戲?未免也太拙劣了。”
張誠臉上的得意更甚,只當我是窮途末路的困獸之斗,他甚至懶得跟我廢話。
直接轉(zhuǎn)頭對著保安堆起假笑。
“保安大哥,快把她帶走吧,這人精神不正常得很,萬一傷了人就麻煩了?!?/p>
柳嬌嬌也在一旁幫腔。
“是啊保安大哥,你們可得小心點,她發(fā)起瘋來連自己都打?!?/p>
就在保安靠近我時。
我猛地往后一撤,冷笑一聲。
右手飛快地從隨身的手包里掏出一個紅本本,甩在地上。
結(jié)婚證的封皮格外刺眼。
我和張誠的合照、登記信息,清清楚楚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張誠,既然你這么喜歡演,那我今天就成全你,讓大家伙都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德行!”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這是我們的結(jié)婚證?!?/p>
“你說我是瘋女人、臆想癥?那我們的女兒張諾諾是誰?是我瘋了之后憑空變出來的?!”
張誠卻只對著圍上來的保安不停解釋,語氣里的嫌惡幾乎要溢出來。
“她就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一直纏著我,你們快把她弄走,別耽誤了學(xué)校的事?!?/p>
柳嬌嬌站在他身側(cè),雙手環(huán)胸,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也跟著附和。
保安看了看我握著橡膠棍的手緊了緊,腳步一步步逼近。
我后退半步,后背貼在冰冷的墻壁。
“都在干什么?!”
校長快步走過來,眉頭擰成了疙瘩。
張誠眼睛一亮,立刻迎上去,語氣里的滿是諂媚。
“校長您來了!”
“實在不好意思,是個瘋女人不知怎么闖進來胡鬧,您快讓保安把她趕出去,別污了您的眼?!?/p>
校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耐煩地揮手。
“保安,還不快把人趕出去!”
張誠和柳嬌嬌臉上瞬間綻開得意的笑,兩人對視一眼,齊刷刷地朝我投來挑釁的目光。
那眼神仿佛在說看你還怎么鬧。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撥開擋在身前的人。
走到校長面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平靜得反常。
“校長,您再好好看看,我是誰。”
校長的目光剛落在我臉上,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不耐煩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錯愕與慌亂。
他下意識地往前湊了半步。
“周、周董?您怎么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