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那個女人摔門而去時，玄關(guān)的風(fēng)卷著寒意撲進(jìn)來。

我盯著茶幾上那支半舊的祛疤膏，忽然想起更多從前的事。

一年冬天特別冷，我裹著兩床被子還打哆嗦。

姜歸那時候剛接了個小配角，每天天不亮就去劇組，晚上回來凍得手都發(fā)紫，卻總先把我往懷里揣，用體溫焐熱我的腳。

一次我胃痙攣，疼得蜷在地上直冒冷汗。

他當(dāng)時正在外地試鏡，接到電話后直接跟導(dǎo)演賠了違約金，坐最早一班綠皮火車趕回來。

他蹲在地上給我揉肚子，揉到自己手都酸了，卻愧疚的說：“都怪我，沒照顧好你?！?/p>

后來我才知道，他為了趕回來，在火車上站了整整六個小時。

那些日子明明那么苦，擠在發(fā)霉的出租屋，吃著最便宜的泡面，可他總把最好的都留給我。

那時候他眼里的光，亮得能照透所有艱難，我以為那就是一輩子。

現(xiàn)在看來，所謂的誓言也不過如此。

之后，我再沒聽到過關(guān)于那個女人的消息。

整個互聯(lián)網(wǎng)，除了一個阮瑭的名字，她存在的痕跡被清除的干干凈凈。

我知道，這是姜歸在保護(hù)她。

各自安好了一頓日子。

阮瑭卻沉不住氣，凌晨，微信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你以為打掉我一個孩子就萬事大吉了？】

【我還要謝謝你傷害我，最近他更加賣力了呢，每次都能讓我欲仙欲死?！?/p>

【林晚，我不像你，沒陪過酒，沒沾染過娛樂圈的潛規(guī)則，不臟。所以他愛我，他只愛我?！?/p>

看著她的話，我輕笑出聲。

愛？

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我還沒有回答，她又發(fā)過來幾個視頻和一張照片傳了過來。

照片上，一向清冷出塵的男人，趴在她的肚子上笑得燦爛。

如果他不是我老公，那臉上的幸福連我都動容。

【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女人，留著有什么用？】

【你是他最不想提起的過去，他說了不會讓我的孩子白死，你等付出代價吧！】

我沒理會，直接將她拉黑。

隔天，一群保鏢趁著姜歸不在家，沖進(jìn)別墅打斷了她一只手。

我只讓人帶去一句。

“不是讓我付出代價么？你怎么先殘了？”

當(dāng)晚，姜歸就回了家。

他一把掀翻了我面前的桌子，水果刀橫在我的脖頸上。

“兩次了?！?/p>

“林晚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別逼我翻臉?！?/p>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語氣，將我拉回八年前那個血腥的夜晚。

那天也是這樣，有人拿著資源當(dāng)籌碼，酒桌上拽著我的頭發(fā)往懷里按，“陪我睡一晚，姜歸就做男主?！?/p>

姜歸當(dāng)時攥著酒瓶毫不猶豫的砸在導(dǎo)演后腦勺上。

他把我護(hù)在身后，“誰敢動她，我今天就跟誰拼命?！?/p>

后來他帶著我跑，在漆黑的巷子里狂奔。

我鞋跑掉了，他就背著我走，卻還在跟我說“別怕，有我在”。

可現(xiàn)在，抵著我脖頸的刀，是他遞過來的。

逼我給解釋的人，是當(dāng)年說要護(hù)我一輩子的他。

我盯著他眼底的狠勁，忽然笑了，頭微微往前湊了湊，刀刃瞬間割破皮膚。

“代價？”

“姜歸，我只是叫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做人而已。”

“還是你覺得，我是個逆來順受的，被人挑釁也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