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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手足無措地擦掉她的眼淚,“阿姨不哭,已經(jīng)不疼了”。
誰知,阿姨的淚水卻越發(fā)洶涌。
她顫抖著聲音問,“孩子,這些都是你媽媽打的嗎”?
我點了點頭,又想為媽媽辯解幾句:
“阿姨,是因為我不乖媽媽才打我的?!?/p>
阿姨頓時火冒三丈,“再怎么說,也不能打孩子啊,還下這么狠的手”。
一陣鈴聲響起,是媽媽的電話。
“李保娣,你死在外面了嗎?不是讓你馬上回家,咋還沒回來?!?/p>
“警察已經(jīng)開始懷疑你弟了,你回家直接去派出所自首?!?/p>
手上一松,手機被阿姨搶了過去。
“哪有你這樣做媽媽的?這么乖的女兒不要,非要把她逼死?”
“你女兒得癌癥了知不知道?她沒幾天可活了!”
媽媽愣了一瞬,很快又破口大罵:
“你是誰???我怎么對女兒關你屁事?”
“一個賠錢貨,我把她生下來養(yǎng)大,命就是我的。”
阿姨氣得臉通紅,“虎毒還不食子呢,你簡直畜生不如”。
媽媽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搶回手機,第一次主動掛斷了媽媽的電話。
阿姨對我很好,是個好人,我不想讓她傷心。
她深呼吸幾口之后,“孩子,阿姨明天帶你去游樂場玩,怎么樣?”
我眼睛一亮,又垂下眼:
“阿姨,游樂場會不會很貴?”
阿姨突然抱住我,哽咽著說道,“不貴”。
“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才會被人這么欺負?!?/p>
我喉嚨一甜,連忙轉過身,一口血吐在白色的水槽里。
意識漸漸模糊,一頭栽倒在地。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晚上。
醫(yī)生說我的身體情況很糟,為了保證手術成功,必須今晚就做手術。
阿姨握住我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她急忙拿出手機,翻找著照片,“孩子,你看,這是旋轉木馬、過山車……”
“差一點,差一點就能帶你去了?!?/p>
醫(yī)生說我很可能會死在手術床上,我還想再和媽媽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媽媽,你愛我嗎”?
“不是說要死嗎?怎么還沒死?”
“今晚是最后的期限,我已經(jīng)打聽到你在哪了,別讓我親自抓你回去!”
可是,我回不去了,我活不過今晚了。
我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阿姨,“阿姨,我還有第三個愿望”。
“第三個愿望是,我希望你能在網(wǎng)上感謝我,說我是個好孩子?!?/p>
“這個手機里有我寫的日記,我不想帶著骯臟的過往死去,那些壞事明明不是我做的?!?/p>
“死之后,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我不是壞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