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一聲清脆的紙張撕裂聲響起。

那聲音像一把鈍刀，狠狠插進我的心臟，來回攪動。

“不要啊！”

我尖叫出聲，眼淚洶涌而出，視線瞬間模糊。

陳鋒用血和生命寫下的暗號，變成兩片輕飄飄的廢紙，被她隨手扔在骯臟的地上。

“姐妹們，給主播點點關(guān)注！傳播正能量，對付這種人就不能手軟！”她對著鏡頭高喊。

美娜對著鏡頭高喊，享受著彈幕上飛速滾動的叫好和贊美。

直播間的彈幕瘋了一樣滾動。

【撕得好！大快人心！】

【解氣！就該這樣對付小偷！】

【美娜威武！阿哲霸氣！】

我發(fā)瘋一樣地沖過去，想要跪下去撿起地上的碎片。

阿哲卻快我一步，一腳狠狠踹在我的小腹上。

巨大的力道讓我整個人向后摔倒，后腦狠狠磕在地上。

保安就站在一旁，抱著胳膊冷眼看著，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那本日記里，有整個盤踞邊境數(shù)年的販毒網(wǎng)絡(luò)。

有幾十個還潛伏在一線的臥底的名字和聯(lián)絡(luò)方式。

有我們犧牲了的幾十個兄弟的血債。

有他們用命換來的，指向幕后最大保護傘的唯一線索。

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

陳鋒的死，變得毫無意義。

所有人的犧牲，都成了一個笑話。

那些還在前線等待消息的兄弟們，也可能因為這次的失誤，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任務(wù)失敗的后果，像一座大山，轟然壓下，將我徹底碾碎。

美娜似乎覺得撕紙也有些無聊了，她把撕下來的紙片揉成一團。

像扔垃圾一樣，輕蔑地扔向我。

紙團砸在我的臉上，又滾落在地。

她得意地笑著問：“怎么不叫了？知道錯了吧？”

阿哲踢了踢我的肩膀：“裝死呢？想碰瓷?。?/p>

我沒有任何反應(yīng)，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某個虛無的點。

保安走過來，也學(xué)著阿哲的樣子，用腳踢了我一下。

“起來，去保安室！別在這兒裝蒜！”

我還是不動。

身體的痛，遠(yuǎn)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

美娜似乎覺得這樣很無趣，她拿著僅剩的幾頁紙和封皮皺了皺眉。

“算了，不跟她玩了，真沒勁?！?/p>

她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了墻角的一個裝滿臟水的清潔桶上。

那是用來拖洗車站地面的，里面的水渾濁不堪，漂浮著灰塵和污垢。

美娜臉上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她走了過去。

她將手里剩下的日記本殘骸，連同之前扔在地上的那些碎片，全部用腳掃進了那個臟水桶里。

“這種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里?！?/p>